东殿的宫灯灭了,层层雪纱曼帐轻盈的垂落在地,夜光的下流动着清幽的蓝色光泽。
非夜白俯身,凤眸灼灼注视着这副不染世俗烟火绝美的睡颜,心中的炽热如同地狱的幽冥暗火焚烧着他全身的血液。

“白似久,你可知道,这一刻我足足等了几万年。”

他初到魔界那些年,时常放出一缕游魂潜入云伏神宫,藏匿于她的喜爱之物上,只为换来她的流连驻足。

非夜白吻着她的眼角,沉声道:“我原以为,放过你,你便能回归逍遥快活的日子,于你我都是好的。”

非夜白呼吸加重:“然而,那天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不和他们同流,他们便将你视作异类。你不交出兵权,他们便永远不能安睡。他们杀你,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

“当年,白帝重病,你为保仙界太平,化作男儿身接了白帝的位置。两万年,整整两万年,你硬生生活成了他的样子。白似久,自始至终,你心里都没有半点我的位置……”

非夜白重重地闭上了眼睛,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叹道:“我明白,他在你心里,重逾千斤。可如今,你该为自己活着了。”

“以后的日子里,会有我护着你。”

非夜白轻轻勾起一抹笑,邪美的凤目中隐匿着近似疯狂的执着。

他一撩衣袍,侧身躺到一旁,抬手将白似久扣入怀中,勾起她优雅清绝的下颌,覆上她的唇。

“唔……”白似久轻声呢喃了一声。

非夜白浑身一顿,霎时清醒过来,低头查看,见怀中人双眼紧闭仍在梦中,轻舒一口气,翻身下床夺门而出。

……

白似久一觉醒来,发现外面仍是黑夜,又昏昏睡去。

睡梦中忽而想起这冥界只有黑夜,又恍恍惚惚醒来,也不知自己这是睡了几个时辰又或是几天几夜,只觉得天昏地暗的眩晕。

窗外是万物俱寂的黑夜,洒满一地的幽幽冥光。

她飘飘荡荡的去院子里转了一趟,却不见半个人影,又想起昨日非夜白说住在西配殿,便一路寻了过去。

路过正殿之时,却见院子里乌压压跪了一片人,一个个颤颤巍巍地缩着脖子,似是在受罚的模样。

白似久一撩衣袍蹲到了末尾,拍拍身边跪着的一人,悄声问道:“你们为何在这跪着?”

那人侧头看她一眼,以为她是来得晚了,连忙将她拉至身侧,压低声道:“你不要命了,这么晚才来,还好没被人发现。听说昨日来了位大人物,尊上这会儿正亲自挑人过去伺候呢。”

白似久一愣,没想到一点小事这魔皇竟如此上心。

那人看了看四周无人注意,又凑近了些悄声道:“不过,这差事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她诧异道:“这是为何?难道不是一份肥差么?”

“你是新来的罢?你有所不知,尊上自万年前一统魔界和冥界后,便甚少来冥界,对这些个小事也从不在意。可现如今,折腾出如此大的阵仗,尊上还一位一位的亲自挑捡,日后这位大人物若是伺候不好,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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