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似久因恼了非夜白骗婚一事,连续几日未眠,眼看着明日便是订婚之日,着实撑不住,在床上翻了几个身便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耳旁传来阵阵琴声,清泠明净,潺潺若溪,一下下地撩拨着她的心弦。

她睁开眼,只见眼前霞光瑰丽,云海翻腾,一眼望去是无数琼楼玉殿,竟然是在仙界的九重天上。

“走到这一步,你可后悔?”

白似久一惊,这才发现一旁是一位白衣仙人,正背对着她抚琴。

这声音,这身形,她当真是化成灰都不会忘记,不正是弃她不顾独自跑去投胎的白帝么!

白似久强忍住在那袭白衣上留下一枚脚印的冲动,凉凉道:“你还知道入我梦,算你还有点良心。不过你来的也是够巧,明日便是我与珈婪魔皇订婚之日。我当初也不知这事儿会闹得这么大,哪里晓得这非夜白居然还玩儿了一手骗婚,骗婚!”

白帝似是笑了笑:“你在魔界,过的可开心?”

白似久走到白帝身边坐下,感慨万分道:“你这么一说,倒是确实过的不错,起码是比在仙界呆的有意思多了。凭良心说,非夜白这个人除了心黑点,做事霸道点,人还是挺大方的。”

白帝低着头,自顾自地弹着琴:“既然他对你甚好,为何不愿做他王后?”

白似久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毕竟仙魔殊途,若是违背天道强行在一起,会遭天谴。”

“所以,你并非不愿,而是担心他?”铮铮的琴声霎时停了下来,白帝幽幽道,“你是喜欢上他了,还是爱上他了?白似久,想必你忘记了一件事。”

白似久愣了愣,接道:“何事?”

“你,是没有心的。”

说着,白帝侧过身子,那张白玉般的脸上,竟然是没有五官的!

白似久腾地一下跳开,指着她大声叫道:“你,你不是白帝,你究竟是何人?”

“我是……”

……

“白殿,白殿,时辰到了,您该梳妆了。”

白似久蓦地睁开眼,额间一点淡金微光一闪而过——

……

万神历八万两千零二年三月初一,虚骨大魔天黑色的云层中,无数玫瑰色的火焰划破天际,层层重影将云层染成了辉煌的红色。

魔界永夜,而这点亮了黑夜的天焰之礼,绚丽而夺目,是历代魔皇大婚时的规格。

珈婪魔皇将如此盛礼作为订婚之用,其手笔之大方令人瞠目,想必那位准王后定是身份尊贵,极得宠爱的。

也不知到了大婚之日,又将是何等的盛况?

这一日,白似久身着纯黑云烟龙纹婚袍,腰束金丝流云带,绯红的丝线绣出朵朵怒放的莲花,盛下满地倾泻的月华。

她素日只穿白衣,又为人温和,而今日这黑色宫服穿在身上,繁复却不失大气,微扬的唇角反倒令她多了些蛊惑的意味,绽放着与平日截然不同的邪魅的神采,让婢女们看得个个羞红了脸,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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