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要挖地道!”完颜洪烈不自觉的想起虎牢关的城门,当时他以巨石封堵城门,纵然城门被毁,汉军也是无功而返。
而今,完颜洪烈又怎会想不到,汉军这是在故技重施,不过,这一次,他们瞄准的不再是城门,而是城墙。

郑州城不是虎牢关,城墙纵然再经修缮,如今在连绵炮火半月持续不断的轰击下也已经是伤痕累累,还能撑过他们炸毁虎牢关城门的手段吗?

完颜洪烈打了个冷战,立时大吼:“快!不能让他们到城下!放箭!快阻止他们!”

汉军密切注意着攻城进展。

顾源站在瞭望台上,背后是李志常和安逸清并列着,台下有侍从牵着他们的战马,在他们的周围,是连绵的大营与士兵。

“报!”

有士兵奔跑过来,于瞭望台面前翻身拜倒。

“讲。”顾源简短的命令的说着。

“禀报王上,城下已经挖好了深坑,只等王上的吩咐!”亲兵飞快的禀报的说着。

“已经挖好了么?”

顾源望着远处的城墙,吩咐下去:“传令下去,火炮以最高频率连绵轰炸这片城墙,不计损失,清出空间,掩护士兵通过放下炸药!”

“是!”士兵飞快跑开,去不远处的阵营里,传达顾源的命令。

当下大批汉军按计划,将一批批的炸药包送到了土坑下,而几乎同时,几十门火炮几乎同时发威,不断清扫着上面一片城墙。

“轰轰”声不绝,这片城墙上几乎站不住人。

“志常,逸清,你们说,完颜洪烈假如知道我们的计划是这样,是否会后悔?”

李志常未答,只是目光深重的望了望远处的城墙,安逸清答道:“王上,他只是无从选择罢了。”

听了安逸清的话,李志常似是颇有感触:“不只是无从选择,还是无能为力!”

听了李志常的话,一时顾源、安逸清二人皆默然。

确实,不论完颜洪烈知不知道此日此时,他都没的选择,也无从选择,金国王爷的身份注定了他要陪着金国直到死亡,顾源带着领先这个时代数百年的火器的到来注定了他的败亡

“城破就在今日,进行巷战的部署,可吩咐下去了?”顾源突然问道。

“早已吩咐下去了,众将领都等着这一刻许久了,期待的很。”李志常淡淡的说道。

看着远方城下一切正按照自己的剧本进行,顾源说道:“纵然他们有所防备,也没有什么用处,城破已成定局,我们也该过去了。”

只要城墙被轰出豁口来,那攻城战就将转为巷战!

“启禀王上,已有上千斤炸药包被填埋进去,请王上下令!”负责此事的将领在顾源面前禀报的说着。

顾源最后望了一眼眼前的城墙,没有说话,做出一个动作!

点火!

城墙处的汉军飞快退去,不断轰击的火炮停了下来。

两军阵前一时之间寂静非常,只是,这寂静仅仅维持刹那。

下一个瞬间,火炮轰鸣,所不同的是,这一次,火炮瞄准的地方不在是城头,而是那个被放满炸药包的墙角凹坑。

“轰!”

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远超火炮十倍百倍的巨响,一时之间,完颜洪烈只感到二耳朵一阵轰鸣,再听不到其他声音。一片巨大的烟尘出现,东城这面本来就被轰炸的伤痕累累的城墙,在漫天沙尘碎石中,轰然倒下,出现了一个宽有十米的缺口。

郑州城在被围城半月后告破。

天地之间一片寂静,顾源自己都呆了片刻,左右一看,只见一片亲将亲兵都是目瞪口呆,有些人脸上肌肉都抽搐着。

城墙炸裂,不等顾源下令,磨刀霍霍的众将士猛的一声呐喊,震耳欲聋,沸腾起来。凡是已经在前线的将士,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激动的连旗帜都顾不上,发疯一样的扑了上去。

“报!”

有士兵奔跑过来,于顾源身前翻身拜倒。

“讲。”

“禀报王上,城内有千余骑自西城门逃离!”

“有人逃离吗!不必管他,继续留着西城门,只做监视,不做阻拦!”

“是!”

兵法中围三缺一的道理顾源自然明白,正所谓哀兵必胜,若是真的不给城中金兵一点活路,恐怕汉军不知多少人要跟着陪葬!顾源还想着扫平天下,自然不能不顾及汉军的死伤。

至于逃走的金兵,除非成建制的骑兵,否则单以步兵的速度,缺少给养,纵是逃出郑州城,也难安然回到开封,不是病死饿死累死于路上,就是被随后的汉军扫荡干净,实在不足为虑。

顾源却不知,这一次实在是放跑了一只大老虎,金国太子——完颜守绪。

“城破了,但金兵守军不下于五万,只怕抵抗不会少。”李志常这时,突然提醒着说着:“王上,怕是不能立刻平定,还会有一场恶战呢。”

“恩,是完颜洪烈的话,退无可退,当然还会顽抗。”顾源倒不惊讶,但也丝毫不紧张。

自古以来,这种攻城之战一旦城破,城内守军纵然抵抗再是激烈,也终究逃不过兵败的下场,充其量不过是抵抗的时间长或者短,对敌人造成的伤亡大还是小罢了。

扫清内城,自然非是一日之功,纵然不断的有金兵自西城门逃脱,聚集在城内的金兵仍然不在少数。

一夜功夫,城内厮杀未停。

离去的完颜守绪却快马加鞭,跑死了两匹马之后,终于在翌日天明回到了开封,见到了金宣宗!

三日,整整三日,郑州城内的厮杀才渐渐止消。

虽然内城仍未告破,但已经不过是冢中枯骨,待宰羔羊,不足为虑。

这日中午,传来消息,外城已经肃清,顾源霍然起身,“终于接近尾声了,走,逸清,陪着我去送送完颜洪烈!”

此时金国首都开封城中,却压抑着一股沉闷的气息。

三日之前,郑州兵败的消息已经传入了皇宫大内。

金宣宗如何在皇宫之中大怒不得而知,但城内各门各户却是被通知收拾家当,准备离开。

有些开封城中的百姓对此陌生的很,不知所措。

有些则不然,尤其是那些曾经居于北京的达官贵人,脸色如死了爹一般的难看,这个手段,这个命令,他们曾经遇到过一次,那一次,他们从北京迁到了开封。这一路上不知死了多少人,他们不知是受了多少罪,才能一路煎熬下来,那是一段惨痛的经历,至今回想起来,都让人心悸!

不过,开封本就是金国的陪都,号称南京,其中皇宫教场一应俱全,迁移到此还不为过,眼下又能迁到哪里呢!

请降的使者早已经在路上,割地赔款在所不惜,务必祈求汉国能如当初蒙古攻占金国北京一般放金国一条生路,只是,隐隐地,金宣宗又知道希望实在渺茫,不同于蒙古现如今还无法有效的控制管理中原之地,汉国毫无此问题!

丞相、尚书、侍郎、御史,一个个官员轮番齐上,奈何如今汉军一在西北郑州,一处濒临东北许昌,开封危在旦夕,纵是再多人劝阻,也挽回不了金宣宗心意。

郑州陷落第三日,金宣宗下旨,迁都归德府(今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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