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莺莺燕燕一列排开,众香靡靡,就如同三月的花园,各色花儿争奇斗艳。
百香楼的王妈妈一脸媚笑地说道:“小郎君,我这楼里的姑娘如何?您看这个,名叫妙娘,您看看这腰多细,这屁股多翘,小郎君要是想玩移花接木,妙娘最合适;还有这个叫月娘,小郎君您看她这胸口是不是如同团明月,小郎君要是想玩水乳交融,她最合适……”

王妈妈一个个介绍着,姑娘们则肆无忌惮地向秦戈展示着自己美好的一面,莺声燕语,巧笑嫣嫣,秦戈看得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这个嘛,反正是王克付钱,咱没必要给他省钱。秦戈刚想点几个姑娘,玩个尽兴。却见秦三儿神色惊慌地奔进来叫道:“小郎君,不好了,不好了…….”

秦戈狠狠地瞪了三儿一眼:“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什么事,说!”秦戈就宛若指挥八十万禁军的统帅,衣襟飘飘,一面肃然,不怒而威。

三儿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小郎君,七姨…….七姨在外头,让您赶紧出去。”

“啊!”

三儿声音虽小,秦戈却如遭雷击,瞬间由八十万禁军统帅变成了丢盔弃甲的逃兵,飞也似的冲出了百香楼。

王妈妈不明就理,还在喊着:“小郎君!您还没说要哪位姑娘呢,小郎君,小郎君……”

七姨和小草等在街边,手上拿着绣品,那些刺绣都是她们一针一线,日复一日绣出来的。秦戈赢回的五百贯钱,都留给老管家做本钱了,七姨她们依然每天替人刺绣,以换取家中日常的开销。

“七姨,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是这样,那王衙内昨天硬拉我喝酒,害得我被青龙社误以为是内奸,我来百香楼是找那王衙内,看是不是他故意陷害我的。”

这确实是秦戈一开始的本意,但此刻望着七姨手上那些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品,他心里却不禁一阵羞愧。

七姨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让秦戈的心莫名的慌了,就像第一次抄同学答案被班主任当场逮住一样,“七姨,我真没有做别的,你要相信我。”

七姨终于开口了:“六郎,这件事你不用向我解释,你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向夫人解释吧。”

“不要啊!七姨,求你了,这事别告诉我娘好吗?我会被打死的!”

秦三儿也一脸哭相地哀求道:“是啊七姨,七姨你最好了,求求你别告诉夫人,要不然夫人不打,我爹也会把我打死的,七姨,求你了。”

“放心,你们最多是脱层皮,不会被打死的。”七姨说完,带着小草就走。

“七姨!”

“七姨!”

“……”

秦戈和秦三儿声声叫着,宛如杜鹃啼血,小模样儿凄凄惨惨,楚楚可怜。七姨却不为所动,就连小草也只给了他们一个白眼。

完了,这下真完了,羊肉没吃到反惹来一身膻。

秦戈真想大哭三声,流上一把辛酸泪。咦!这时他突然发现街角一个鬼鬼祟祟家伙在窥视自己,虽然那人脑袋缩得快,但秦戈还是认出了他就是曹良。

“这家伙鬼鬼崇崇的盯我的梢干嘛?”秦戈歪头一想,断定其中一定有猫腻,“三儿,跟我来。”

“小郎君,你要去干嘛?要不咱们主动回去向夫人认错吧!”

“这事等下再说,你现在先去找钟轨他们过来,快去。”秦戈吩咐了一句,便向曹良追了过去。

曹良不时回头张望,贼头贼脑,见秦戈追来,他慌忙躲进小巷里。

“曹良,你给我站住!”

曹良闻声回头,见秦戈站在巷口,他索性停下步子冷笑道:“秦六郎,你吃里爬外看来一点也不假,昨天才跟姓王的吃酒,今天又跟姓王的一起上青楼,看你还怎么狡辩?”

“我正说呢,昨天王克拉我吃酒的事,青龙社的人是怎么知道的,原来是你在搬弄是非。”秦戈慢慢踏前了几步。

曹良并不怕他,应道:“我可不是搬弄是非,只是把自己看到的如实告诉大家而已,秦六郎,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怕别人说吗?”

秦戈总算清楚为何一夜之间青龙社所有人都视他为叛徒了,曹良这厮除了告密之外,一定添油加醋的说了自己不少坏话,“打!”他突然喊了一声。

打?什么打?曹良愣了愣,不明白他瞎喊什么,直到他背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没等他转过身去,屁股上就挨了重重的一脚,“啊!”曹良惊叫一声,摔了个狗吃屎。不等他爬起来,钟轨、夏四、石灰、刘农四人紧接着又是一通拳打脚踢,把这厮揍得嗷嗷叫。

秦戈蹲到曹良面前,拍了拍他那张因疼痛而扭曲的脸说道:“曹良,反正我也被青龙社除名了……”

呯!呯!呯!呯!

钟轨四人又是一通老拳,看上去他们对曹良的狠意比秦戈这个受害者还要浓得多,秦戈赶紧阻止道:“停一下!停一下!我又叫你们继续打。”

“老大,他害你被青龙社除名,也就等于断了我们进青龙社的希望。”

“就是,老大,你不是说人总是要有梦想的吗?”

“直娘贼的!这厮毁了我们的梦想!”

“为了梦想,打他!”

秦戈再次拍了拍曹良的脸,无奈地说道:“曹良,你听到了吗?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别人的梦想,每个人都应该有属于自己的梦想,并为之去努力,否则活得根行尸走肉有什么分别,对吧?你毁了别人的梦想,现在别人要打你,天经地义,我也不好阻拦啊!”

“老大说的是,打他!”

钟轨四人的拳脚再次像雨点般落下,曹良顾头顾不了臀,“六郎,饶命啊!”他突然悲呼一声,拼命抱住秦戈的小腿哀求道,“求求你,放过我吧,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秦戈摊摊手说道:“你求我有什么用?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他们不想放过你,你毁了他们的梦想,我总不能对他们说,你们放弃自己的梦想吧,就像行尸走肉一样活着吧,这多残忍啊?”

“六郎,求你了,嗷!救救我!我这就回去跟潘员外他们说清楚,昨天是王克派人强拉你……嗷!你上楼的……啊!嗷!”

“瞧你,一句话加了这么多啊嗷,你这是在喝故衣呢?”

这下曹良脸都绿,你们这拳头像雨点一样,就不准我嚎两声吗?好吧,我忍住,不嚎了:“六郎,救我,救救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说你的坏话了,我这就回去向潘员外他们解释清楚,你是被王克强拉上楼的,你不是内奸!”

“那倒是奇怪了,我不是内奸那谁是啊?”

“我…….不是,不是,我也不是内奸,咱们青龙社没有内奸!饶命啊…….”

“好吧,钟轨,你们听到了吗?你们的梦想可能还有实现的希望,停手吧。”

秦戈发话了,钟轨四人才肯停手,曹良暗暗松了一口气,结果只听秦戈又说道:“不过嘛,这种希望一天没有变成现实,你们就要做一天的行尸走肉,可怜啊!”

“老大,那我们就让他更可怜。”

“对!一天打他一顿。”

“直到他恢复咱们的梦想为止。”

秦戈笑道:“随你们,反正被青龙社除名了,没啥事可做,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嘛!”

曹良一听,面色顿时又变得惨白一片,这一顿已经够他受的了,要是一天挨上一顿,那还能活吗?他连忙再次哭求,再三保证立即回去向潘员外等人解释。

秦戈总算出了一口恶气,扔下鼻青脸肿的曹良,带着钟轨四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小巷,这一刻,秦戈感觉特爽,就像带着手下刚刚干翻了其他帮派的陈浩南,忍不住嚎道:

我是恶梦,天天都可骚扰你。

与你遇着在路途,你莫退避!

我是愤怒,分分钟可烧死你。

几多虚假的好汉,都睇不起!

只想吞千吨的怒火,

未去想失声呼叫,

I'llneverdiei'llnevercry

You'llsee

“老大,你唱的是什么,好有气势!”

“老大,教我们吧!”

“好,没问题!”秦戈觉得这样的歌曲,要是钟轨他们跟着自己一起吼,气势会更盛。嗯,让钟轨他们再发展一些小弟,到时人强马壮,横行无阻,俺不就是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

正在秦戈美美的意淫之际,秦三儿突然冒出头来说道:“小郎君,咱们赶紧回去向夫人认错吧,不然……”说到这,秦三儿都快哭出来了。

秦戈也不禁咯噔一下,是哦,百香楼的事,一个不好,张氏说不定会祭出屠龙宝刀来,可这事该怎么解释呢?更让他睹心的是,这事被七姨撞了个正着,看她刚才那态度,分明是非常介意啊,虽然自己什么也没做,咳咳,准确的说是什么也没来得及做;

想起百香楼里那百花争艳的情景,秦戈咽了咽口水,恨不得再次冲回……小巷,没错,他恨不得冲回小巷再暴打曹良一顿。

秦戈刚才那一统江湖的万丈豪情一泄而空,只剩下一脸苦相,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哎呀,对哦,李清照现在多大了,还在世否?

秦戈都有点佩服自己神经大条了,怎么向张氏和七姨她们解释百香楼的事还没想好,心思却一下子飘到了李清照身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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