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还是先挂一下您的女儿,那样的婆家,怎么办?”李萍不为所动,盯着自己的丈夫。
“安家的事海儿已经都知道了,我把那些朝臣的信都转给他们了。”曾凡放下心头大石,神情自然多了。

“啊!为什么?不是应该我们先弄好了,让孩子们不操心吗?”李萍张了一下嘴。

“他们现在在外面也是见的大世面,家里的事,他们得自己参与。况且对安家来说,我们才是外人。怎么处事,女婿都不会开心,所以这件事,得他们自己处理。将来就算是受了拖累,那也是他们自己没有处理好,活该。”曾凡说得淡然。

“老爷,那是我们的女儿。”李萍要拍案而起了。

“是啊,媳妇也是外人,他不处理好,我们把女儿带回来自己养,孙子、孙女儿,他也别看了,省得把好好的孩子带坏了。”曾凡手一摊。

李萍张着嘴,她虽说当年跟曾凡时,也这么想过,好我就过,不好,我就带着孩子找个地方自己过。可到了女儿这儿,她还真下不了这个决心。不过看看丈夫,她也明白,这是丈夫逼安海出来做切割。要么你去把你的家人弄弄清,要么我们就好好的弄弄清。

“我去给女儿写信。”李萍想想,还是决定把自己的经验给女儿说说,当年他们也经历了很多,最终他们还是一起走过。不能说安家现在有了些问题,女儿就躲得远远的,她躲的不是丈夫的家人,她躲的其实是她自己的婚姻。

曾凡笑了,没管她,给老太太夹菜,陪着她慢慢吃。

老太太侧头看看李萍在书房奋笔疾书,想了一下,“当年她下决心跟你回乡住一年,把家理顺,现在只怕也是要劝女儿回来,趁老太爷、老太太还在,整肃家风了。”

“嗯!”曾凡点头,他不能让女儿回来,他甚至不能让女婿回来,他收到信,想想把那些信落款涂黑,包起来完整的送给了安海。他一个字都没写,没发表过一个字的评价。

后来女儿他们再来信,也没提过这些事。弄得他也不知道安海有没跟女儿说过这些,此时妻子来写信给女儿,也许倒是一个突破口了,想想当年,曾凡若有所思,“所以内宅的事从来就不是小事,时刻关系着大局。”

第二天,曾凡在南书房里就谈及了这件事,顺便把当年李萍和自己回乡住一年半的故事。安家的事大家都知道,但安元好歹做过阁员,传出去,朝廷脸面无光。还有安家其它人的那些烂事儿,人家可没犯法,只是私德有亏罢了。所以就算真有人关心这事,人家也没法子。当然人家跟安家无亲无故的,谁会管他们。美其名曰是看老安相的面子,其实就是不关心罢了。

“真的没办子吗?”此时他们是休息时间,大家一块吃点心,算是闲聊。而这个八卦庆余帝还真是不太清楚,谁没事跟他说这个,听曾凡说了李萍的担心了,忙问道。

“自己家的毒瘤只有自己才能切割,不然当年,夫人也不会拉着微臣回去住一年半了。而对于安家的事,微臣能做的,就是把别人的信涂黑名字,转给安海。而夫人知道了,能做的,就是写信给我们自己的女儿,告诉她曾经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我们不会告诉他们该怎么做,因为那是他们的家事,我们即便是父母,也是外人。”曾凡拿着筷子的手一摊。

“可是现在安海夫妇责任重大,为这点事,让他们回来,这是影响大局的。”六王摇头,表示了不赞同。

庆余帝一听坐直了身子,差点忘记了这个了。安海回不回来无所谓,但是小溪儿是不能回来的。他上哪去找这么好用的传声筒?

“所以这是微臣跟皇上说这个的原因,别小看家事。家事真的会影响朝堂。所以想想看,安家已经全部退出了朝堂,但他们一点破事,仍然会影响我们的大局,让他们不得不赶回来处理。所以我很庆幸,当年夫人及早处理好了家事,纠正了两个弟弟,现在微臣才能如此轻松做自己想做的事。”曾凡轻叹了一声,但是他用了‘必须’这两个字,表明了自己的无可奈何。

“没办法吗?这么点小事,还要让人家千里迢迢的回来。他们还有孩子吧?孩子走这么远的路,多危险?”庆余帝严肃了起来。

“微臣觉得家有贤妻,夫无横祸。老夫人管家时,安家何等的兴旺,要不请皇后娘娘召见小安相夫人,还有两位小安太太?”七王妃与何家有点亲戚关系,七王万不愿老安夫人扯在其中,忙说道。

“有用吗?若能管得了,小安相也不会变成那样了。连老安相都没管住,斥责她们有吗?”六王摇头,根本不认同。六王心里还有事儿,六王妃担心他们的女儿在宫中的生活。主要是担心兰嫔生了儿子,兰嫔在宫里越来越嚣张,弄得皇后把女儿要送出宫学习,生怕惹上事儿。

大公主是他们第一个孩子,是他们心里有着特别的地位,想到女儿现在得出宫避祸心里就难受。刚刚听到家事无小事时,他也心念一动。

“不过,安太太是该斥责,听说他们回京之后对老安大人和夫人都不很尊敬,不然也不会让小安相跟老安相之间产生间隙了。还有没有教好孩子,这的确是大错。这不得不说皇后娘娘的贤良,上对太后尊敬,下对子女慈爱也严厉。太后常常在臣弟这儿夸奖皇后孝顺,大公主现在就显得处处得体、可爱。可见女主人,对于家国天下的重要。一个坏娘,毁的可能是一个原本好好的家。”六王忙说道。

“微臣现在担心的也是这个,恩师和师母年纪已经大了,恩师为了保住家业,把家业转给海儿,但这个是长久之计吗?京中人都知道,若恩师不在了,这个家就完了。所以夫人叫孩子们回来,我没拦着。不是担心那点家业,那对夫人来说,真不算什么钱。我们能给他们更多,可是那是姑爷的家人,家人怎么切割?他们要回来在老太爷在的时候,把这个家重新立起来。不让人瞧不起安家。这关系着整个家族的传承。”

“可见母亲和妻子在家里的地位之重!”庆余帝点点头,内心也若有所思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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