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说不说,封建主义的大牢的确不怎么人性化,没有搜身,没有消毒,更没有发工作服,人抓来直接往大牢里一丢便算完事,这让躺在一团干草上的李慕云觉得很有必要向伟大的帝国主义头子李二陛下提一点改善建议。
而在他旁边的牢房中,三胖子正在与对面牢房里的龙傲天有一句没一句的对骂着,而另外那五个喽啰则被关到了不远处的一间牢房里面,看上去无精打采,就好像等待秋决的犯人。

不过真要说起来,龙傲天这孩子也是傻,他完全没有想过其实捕头并不是他儿子,并不会什么事儿都听他的,他打算等到李慕云和三胖子入狱便功成身退的想法其实并不那么容易实现。

客栈中李慕云那种淡然落在捕头眼中之后,那捕头若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所以他最后选择了把龙傲天一起关起来,若是以后发现真的抓错了,他也可以说是职责所在,然后把龙傲天那个混蛋往外一交,也算是能说得过去。

对方只要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他这个捕头便可以继续安枕无忧当下去。

……

是夜,捕头一晚都没有睡好,李慕云最后那诡异的一笑让他彻夜难眠,天刚刚亮便急吼吼的去了自己的姐夫家。

钱波涛此时刚刚起来,正在洗漱,见小舅子风风火火的来着自己,便把他叫到身边:“老三啊,来找我什么事?”

那捕头在家里行三,上面有两个姐姐,这朔州长史钱波涛取的正是他的二姐,所以叫他老三也说的得过去。

捕头跟自家姐夫倒也没客气,略一组织语言便说道:“那个,姐夫,昨天晚上的时候有人来举报,说有一伙儿山阴县的山贼进了府里,所以我……”

“等等,你说山阴县?”听到小舅子嘴里说出山阴县,钱波涛心里咯噔一下,隐隐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是啊,有七个人,骑着五匹马,还有一辆车。”捕头点头说道。

“说具体一点。”听着小舅子毫无重点的描述,钱波涛眉头皱的更紧。

“没,没法具体了,就,就这些,哦对了,这些人中领头的那个叫李慕云,他边上还有一个胖子,再,再就没了。”看到姐夫面色阴沉,捕头的脸色也难看了起来,他也意识到自己昨天似乎干了一件蠢事。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钱波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双眉紧锁的坐在那里,良久之后才说道:“那个举报的人在哪里?”

“被,被我一起押到大牢里了。”捕头迅速回答道。

“你说的那个李慕云是什么穿着?”

“就是普通百姓的打扮,没什么出奇的地方。”

“他就没说说自己是干什么的?”

“他说自己是良民,堂堂正正什么的。”

“嗯,既然这样……”钱波涛抿了抿嘴,忽然抬头说道:“一会儿你跟我去见刺使大人,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如实说一遍,其他的一概不准多言,明白么?”

“明,明白。”捕头紧张的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姐夫,那个李慕云您认识?”

“认识?哼!”钱波涛哼了一声,冷冷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舅子:“难道你不知道,这段时间山阴县出了一个开国候就叫李慕云么?”

“啥?”捕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头皮一阵阵的发炸,后背的冷汗‘嗖嗖’往出冒着。

“不过你也不用过于紧张,正所谓不知者不罪,那人既然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你就权当成不知道好了,反正有人举报你去抓人这也是忠于职守,便是抓的真是开国候又能如何,大不了把那诬告的人交出去就好。”

“嗯,知,知道了姐夫。”捕头一边暗暗庆幸昨天晚上把那个叫龙傲天的逗、、逼关起了,一边纠结着问钱波涛:“那个,姐夫,你觉得会不会是同名同姓之人呢?”

“你最好不要报这种侥幸心理,咱们整个朔州府也才五千余户,一万多人,你觉得一个小小的山阴县又能有多少人?同名同姓的又能有多少。”钱波涛瞪了小舅子一眼恨其不争的说道。

……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光大亮之时,到了上班的时间,钱波涛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起身离家,而在他离家一刻之后,捕头也从他家里离开,一路追着他的脚步向州府跑去。

韩复这几天总是觉得眼皮子在跳,一会儿在左,一会儿在右,搞得他心烦不已。

常言道:左眼跳财,又眼跳祸!可这左右轮着跳到底是个啥意思呢?

正琢磨着,外面有衙役来报,说长史钱波涛和捕头刘国威求见。

“让他们进来吧。”韩复用力揉了揉眼睛。

“诺!”外面衙役答应一声去了。

时间不大,脚步声传来,长史钱波涛和捕头刘国威一同走进了韩复的书房。

“钱长史,有事么?”等到两人上来见过礼之后,韩复很公式化的问道。

钱波涛看了小舅子一眼,给他递了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说道:“大人,属下的确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特来向大人禀明。”

“哦?是什么事?”韩复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下到底给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语气依旧很公式化。

“刘捕头,你说一下吧。”钱波涛再次给小舅子递了个眼色。

“诺!”捕头略有些紧张,费力的咽了口唾沫,转头对韩复说道:“大人,昨天夜里……”

噼里啪啦,捕头用了近一刻钟的时间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末了说道:“下官觉得此事其中定有蹊跷,所以将那告状之人一同扣押了下来,打算今日向大人禀明之后再请大人决断。”

言罢,等了良久,房间中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捕头有些奇怪的抬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原本淡然的刺使大人已经面色铁青,放在桌上的两只手不停的抖着,若不是口角没有白沫冒出来,几与羊颠疯发作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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