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匕首快,可龙渊的速度更快。
匕首的锋芒刚到刘秀近前,龙渊的剑已然出鞘,耳轮当中就听当啷一声脆响,剑锋撞击匕首,爆出刺耳的铁器碰撞声。掌柜的手持匕首,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

一旁的那三名伙计齐刷刷地抽出衣内暗藏的匕首,目标只有一个,刘秀。

三把匕首,一并向刘秀刺了过去。

刘秀还没动,朱祐嗷的咆哮一声,一脚把面前的桌子横踢了出去,三把匕首没有刺中刘秀,正刺中拍来的桌面上,发出哆、哆、哆三声闷响。

“他奶奶的,光天化日之下,此地竟还真有黑店!”朱祐叫骂一声,抽出肋下佩剑,盖延也把偃月刀抄了起来。

见偷袭不成,掌柜的倒退几步,从领口内提出一只哨子,他叼住哨子,死命的吹着。

啾、啾、啾——

哨子发出刺耳的尖锐声。在他吹哨的同时,他连同三名伙计,不约而同地趴伏在地。

盖延不明白怎么回事,但也意识到不好,他想都没想,飞扑向刘秀,把他压倒在地,护在自己身下。

朱祐和龙渊手持利剑,警惕地看向四周。

按理说,对方的哨音应该是在呼叫同伙,但诡异的是,掌柜的吹完哨子之后,四周静悄悄的,别说没有人出现,连点动静都没有。

这一下,不仅朱祐和龙渊愣住,就连掌柜的和伙计也都是满脸的诧异。

刘秀从地上站起,看着趴伏在地的掌柜和伙计,沉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掌柜的和三名伙计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从地上蹿起,手持匕首,直奔刘秀的要害刺去。

不等他们到刘秀近前,朱祐、盖延、龙渊纷纷大喝一声,迎上前去,将他们四人挡住。

双方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打斗到了一起。

掌柜的和三名伙计的身手都不错,寻常人不是他们的对手,但朱祐、盖延、龙渊又哪一个是寻常的泛泛之辈?

双方打斗没多久,一名伙计率先被朱祐的一脚踹在胸口上,他啊的惨叫一声,身子倒飞出去,从茶棚内直接飞到了茶棚外,躺在地上,哇的吐出口血水,人已然站不起来了。

另两名伙计也没讨到好处。一名伙计的后脑勺被盖延的偃月刀刀面拍了个正着,眼前一黑,当场晕死过去,另一名伙计则被龙渊的剑贯穿胸膛,当场毙命。

剩下的掌柜的见势不妙,转身要跑,刘秀一个闪身到了他近前,上面虚晃一拳,下面一脚踢中他的脚踝。掌柜的闷哼一声,身子摔倒在地。

他顺势向旁翻滚,轱辘出茶棚,一瘸一拐地向新野县城跑去。

他也就跑出三四米远,忽听树林中传出嗖的破风声,掌柜的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突然感觉右腿一软,他不由自主地扑倒在地。

他翻身坐起,低头一看,脸色大变,只见他右腿的小腿肚子上,触目惊心地插着一支弩箭,弩箭的箭头把他的小腿肚子都射穿了,在腿肚子另一边探出来。

他抱着自己的右腿,发出一声惨叫,豆大的汗珠子顺着他的脑门、脸颊滴淌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弩箭,把追出茶棚的刘秀四人也吓了一跳。四人不约而同地转头向树林中望去。随着沙沙沙的脚步声,从茂密的林子里缓缓走出来两个人。

两人的年纪都不大,二十左右岁的样子,向脸上看,一人相貌堂堂,浓眉大眼,另一人细眉细眼,鹰钩鼻。

刘秀、朱祐、盖延都不认识这两人,不过龙渊看到他俩,立刻面露惊喜之色,脱口说道:“龙准、龙孛!”

听他喊出这两个名字,朱祐和盖延没觉得怎样,刘秀可是大吃一惊。对这两个名字,刘秀当然不陌生,龙渊在他面前已经提过好几次了。

原来这两人就是和忠伯失散的那两个兄弟,龙准、龙孛。

那两人提着弩机,快步走出树林,抢步来到龙渊近前,异口同声道:“渊哥!”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龙渊惊喜交加地看看龙准,又瞧瞧龙孛,眼圈一下子变得湿红起来。

“说来话长……”

“那先等等在说!”一旁还不时传来掌柜的惨叫声,龙渊压下激动不已的情绪,快步走到掌柜的近前,揪住他的衣服,把他拖回到茶棚里。

龙准和龙孛对视一眼,说道:“渊哥,这里不是讲话之所,我们到林中说话!”

龙渊点下头,对刘秀道:“主公,我们先进林子里!”

刘秀没有异议,他们带上掌柜的还有那三名伙计,走入树林当中。

龙准和龙孛向里面走了一段,停下脚步,刘秀等人定睛一看,不约而同地倒吸口凉气。

只见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名黑衣人,大多数人都是喉咙被隔断,看得出来,这些黑衣人被杀时,基本没发生太多的打斗,全是被人家一击致命的。

更令众人吃惊的是,在尸体的旁边,还扔着十几张弩机和上百支的弩箭。

龙渊看罢,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和茶棚里的人是一伙的,在这里设伏?”

龙准和龙孛一同点点头。

原来如此!龙渊终于明白掌柜的为何要吹哨了,他们是以哨音为信号,哨音一起,藏于树林中的黑衣人便向茶棚射弩箭,这也是掌柜的和伙计们在吹完哨子后为何会趴到地上的原因。

对方又是在茶棚内设伏,又是在茶棚外设伏,弄了个两重伏击的双保险,显然是要置己方于死地。

龙渊眯了眯眼睛,而后转身形看向刘秀,正色说道:“主公,这两位正是我经常提到的龙准和龙孛!”

说着话,他又看向龙准和龙孛道:“过来,拜见主公!”

龙渊去参加义军的时候,在小木屋里有给龙准和龙孛留下书信,书信中写了他拜刘秀为主公的事,但具体的缘由并没有写得太细。

龙准和龙孛双双看向刘秀。打量他片刻,二人对视一眼,而后双双拱手施礼,说道:“属下龙准(龙孛),拜见主公!”

刘秀早就想把龙渊的这两个兄弟收入麾下,可惜一直没能见到他们本人,没想到会在这里‘偶遇’。他急忙上前,伸手说道:“两位不必多礼。”

不过龙准和龙孛谁都没有直起身形,还是保持着拱手施礼的姿态。刘秀微微一笑,托住龙准的胳膊,再次说道:“不必多礼。”

当他要把龙准的身形扶直的时候,才猛然发现,对方原来是在和自己较劲呢。龙准手臂上的肌肉都处于紧绷状态,硬的像石头似的。

刘秀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手掌上暗暗加力,将龙准弯下的身子一点点的扶正。他这一手,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什么,但龙准可是大吃一惊。

看来渊哥也不是无缘无故拜在刘秀门下的,此人的臂力当真大得惊人啊。

刘秀扶起龙准后,又转头把龙孛的身子扶正,然后像没事人似的,乐呵呵地看着两人,语气轻快地说道:“我与忠伯,亲如手足,两位既是忠伯的兄弟,于我便也是自家兄弟,自然不必如此多礼。”

对于刘秀的平易近人,龙准和龙孛暗暗吃惊,同时脸上也流露出迷茫之色。

龙渊立刻解释道:“忠伯是主公给我的赐字。”

听闻这话,龙准和龙孛异口同声道:“还望主公给属于赐字。”

刘秀只略微想了想,便开口说道:“龙准字仲义,龙孛字叔礼,如何?”

“谢主公赐字!”龙准和龙孛再次向刘秀深施一礼。这次刘秀伸手相搀时,两人没有再和刘秀暗中较劲。

龙渊接话说道:“说说吧,你俩为何没在舂陵,而是跑到新野来了?”

这也正是刘秀心中的疑问。

龙准和龙孛在蓝田县有看到龙渊留下的记号,两人按照记号,一路找到了舂陵。在舂陵又按照龙渊标记的记号,找到了他以前住的那个小木屋。

只不过龙准和龙孛来到舂陵时,龙渊已跟着刘秀去参加义军,他二人是扑了个空。

两人在小木屋里看到龙渊留下的书信后,便在小木屋里住了下来,等龙渊回来。

在此期间,他们发现总有那么几个神秘人会来到舂陵,四处打探刘秀的下落。

因为龙渊有提到他已拜刘秀为主公,龙准和龙孛对探查刘秀的那些神秘人也上了心。

他二人偷偷跟踪调查,发现这些神秘人的数量不少,而且纪律森严,行事隐秘,背后似乎藏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

从这开始,龙准和龙孛便离开了舂陵,一直跟踪这些神秘人,看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刘秀等人回到舂陵后,这些隐藏于暗中的神秘人立刻开始行动起来,先是向蔡阳县衙通风报信,揭发刘秀收留龙渊,把刘秀逼离舂陵后,他们又在刘秀去往新野的半路上设伏。

龙准、龙孛没有急于现身和刘秀、龙渊相见,而是如鬼影子似的藏于神秘人的背后,来了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出其不意的将埋伏在树林中的十数名刺客全部解决掉。

这便是事情的大致经过。听完他二人的讲述,龙渊、朱祐、盖延大吃一惊,如此来说,这些神秘人全都是冲着主公来的,可主公也没什么仇家,这些神秘人又为何如此的处心积虑,要对主公下毒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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