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生姓周,名伍郎,临安城东人氏,年方十七,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养育长大,本欲侍奉左右,颐养天年。奈何祖父年事已高,自知天命,却仍有一愿未尝,乃盼吾早日娶妻成婚,故命吾于城中寻中意之女子,迎娶过门,现备聘礼黄金五两,望媒婆成全……”
“小生姓周,名伍郎,临安城东人氏,年方十七,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养育长大,本欲侍奉左右,颐养天年。奈何祖父年事已高,自知天命,却仍有一愿未尝,乃盼吾早日娶妻成婚,故命吾于城中寻中意之女子,迎娶过门,现备聘礼黄金五两,望媒婆成全……”

“伍郎,伍郎。”

“周伍郎!周伍郎!”

一个尖锐的女声忽的刺入周伍郎的耳廓,透过外耳道,冲破鼓膜,带动听小骨,顺着半规管进入听神经,最后到达颞上回皮质。

这声音很熟悉,周伍郎的大脑在搜索这个声音的归属。

如果不知道他惊人的能力,周伍郎看起来与普通人毫无差别,一样的外貌、一样的器官、一样的生理构造,甚至还有和普通人一样的七情六欲。

然而,现实却是,周伍郎就是与众不同的存在,他有力量,他有很强的力量,他有强大到逆天的力量。

而至于这份力量来自于哪里?无法道清说明。

他有时也会考虑这个问题,是上天的恩赐?是未曾谋面父母的遗传?还是来自于某些意外的事故?

没有答案,他带着一片空白来到这个世界,凭着直觉决定自己的行动。在一次次意外中,他学会了成长,他空白的大脑,填入了一份份感情,一段段回忆。

它们有愤怒、有恐惧、有无奈、有心动,也许是他前十七年生活的空缺,他对每一种感情都有特别深刻的理解。

如今,那些曾经失去的记忆渐渐回归,渐渐拼凑,他的大脑顿时有些堵塞,自己的前世和今生,好多记忆的交叉重叠,他需要时间梳理……

我来自未来,我来自未来,我来自未来……

师尊给我的任务,找到目标,带走目标,这是S级任务……

小生姓周,名伍郎,临安城东人氏,年方十七,自幼父母双亡,由祖父养育长大,本欲侍奉左右,颐养天年。奈何祖父年事已高,自知天命,却仍有一愿未尝,乃盼吾早日娶妻成婚,故命吾于城中寻中意之女子,迎娶过门,现备聘礼黄金五两,望媒婆成全……

“周伍郎!你醒醒!周伍郎!快醒醒啊!”

吕婉玲关切的声音终于刺破周伍郎堆积如山的记忆碎片。

周伍郎兀的坐起,嘴里依然不停的念叨着:“我来自未来,找到目标,带走目标,小生姓周……”

“你醒了!周伍郎!”

女声,这个女声是吕婉玲?周伍郎还不敢确定,这个声音这般熟悉,又有些陌生,他的思绪还在混乱的交错着,前世的,今生的……

眼前有两双眼睛,水汪汪的女孩眼睛,闪光光的男人眼睛,是吕婉玲和孙叁少,周伍郎回过了神。

吕婉玲,真的是她,吕婉玲就在眼前,周伍郎直勾勾的看着她,突然有点感动,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是你,婉玲。”

虽然并没有过去太久,但那种煎熬的感觉周伍郎依旧感觉深刻。

“是我。”看到周伍郎苏醒,吕婉玲的感情也控制不住了,她的眼中泪光闪闪。

“你没事就好。”周伍郎感激的握住了吕婉玲的双手……

“我……怎么在这里?”简单寒暄几句,整理完感情,周伍郎又有点纳闷,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与蒋少尧的对决,随后一切就进入了混乱的记忆碎片。

眼前是个宽敞的大房间,陈设类似客栈,桌上点着一支蜡烛,看来已到黑夜,周围别无他人,只有孙叁少和吕婉玲。

看来这里并不是少林寺,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度尾镇,一切都结束了。”吕婉玲擦了擦眼泪,她的脸上充满欣喜,在孙叁少回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脏都快跳出嗓门。

一切都结束了,孙叁少活着,周伍郎也活着,现在所有艰难困苦全部迎刃而解,只差最后的一步,所有事情就将终结。

“结束了?蒋少尧被打败了?”周伍郎略有吃惊,蒋少尧的强大他是切身体会过的,难道“暗夜水仙”真的做到了?对了,“暗夜水仙”,他又去哪了?

“可以这么说……”孙叁少欲言又止。

“他是被谁打败的?被我吗?”周伍郎仍旧迷惑于自己混乱的记忆。

“你……难道一点印象都没了吗?”孙叁有些奇怪,莫非周伍郎不记得自己险些丧命这件事了?

“总之我们赢了。”孙叁少不想解释太多,他是个追求效率的人,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

“我有点混乱,与蒋少尧对决的记忆都模糊了,不过……再这之前的事我好像有点记起来了。”

“在我认识你们之前的事情。”周伍郎又补了一句。

“你恢复记忆了?”孙叁少眼前一亮。

“你想起了什么?”吕婉玲突然也来劲了。

“很乱,我也不知道从哪说起。”周伍郎摸着脑袋,他的脑袋涨疼,身体还有点虚弱,更奇怪的是,这个时间点,“暗夜水仙”也没有一点动静,这本是他的时间。

“没事,伍郎,你慢慢想,在此之前,如果你们都没异议的话,那就先听我说。”看着周伍郎满脸倦容,吕婉玲心思不定,孙叁少决定由自己先来陈述观点。

周伍郎和吕婉玲当然没有异议。

孙叁少清了清嗓子,“虽然现在已经很晚了,但是我接下去说的事情,请你们务必上心,这关系到我们未来的出路。还有,不管我说了什么,吕小姐你都不要惊讶,因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孙叁少那一夜的讲话很长,涉及的内容很多,有些天马行空,有些不可思议,但周伍朗和吕婉玲竟听的一点困意都没有。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两种人,此刻却被神奇的结合在了一起。

那一晚的那些话,他们两人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怀,这是他们选择的一晚,也是决定他们命运的一晚,那一晚,两人的命运到了轮回的分岔口……

孙叁少究竟说了什么?

如果用概括的语言来讲,那就是三句话。

第一,南宋即将灭亡。

第二,孙叁少和周伍郎来自未来。

第三,现在必须做出抉择,准备逃亡。

当然,孙叁少的原话远远要比这些要深远……

“我要说的内容有很多,不过,如果概括的话,只有三点。”

“第一点,我们所在的大宋即将被蒙古人的元国灭亡,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说的具体点,咸淳十年七月九日,也就是明年,度宗将会驾崩,其长子赵隰将继位,德祐元年,也就是后年,蒙古人会接连攻克安庆、池州和常州,待到德祐二年,连我们的临安府也将被攻陷,大宋行将灭亡,后来虽然也有抵抗势力的存在,但那都不再重要……”

“第二点,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些,因为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来自未来一个遥远的国度,一个离大宋至少有几百年的神秘国度,同样,周伍郎也来自那个国度。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人来自那个国度,他们有的为善,有的为恶,他们就在我们的身边,这些人是我们尽量要避免的……”

“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们必须马上准备,离开这个国家,不管你们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个国家马上就要毁灭,蒙古人的凶残比你们想象的还要恐怖。但这还不是所有,还有更恐怖的威胁来自我和伍郎的故乡。只要一回临安,我们就要整理行李,准备出发,我们要去一个远离蒙古人的地方……”

孙叁少难得如此激动,他手舞足蹈,语气坚定,仿佛在描绘一场亲眼见过的灾难。

周伍郎清楚孙叁少的博学多才,他是读书破万卷的“少爷”,早在未来,他就已经拥有笑傲众人的智慧,更何况这几年在南宋,不知道他又看了多少书卷。

但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周伍郎却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

“叁少,如果历史没按照你说的那样进行会怎样?”

“不可能。”周伍郎的质疑让孙叁少略有不满,他正视周伍郎,等着他下一轮的质疑。

“那你说,师尊为什么要将我送到襄阳?”

对于自己为什么会降临在襄阳府这件事,周伍郎一直就存有疑问,特别是在他对自己任务明确之后,他就更加想不明白,这难道只是师尊的失误?还是另有隐情?

“如果只从‘求亲任务’来看,你降临在襄阳,也没什么问题。”孙叁少不以为然。

“那为什么师尊要让我背诵那段文字呢?既然强调我是临安城东人,在襄阳说出这话岂不是很奇怪?”

“或许这段话本身就没有意义。”孙叁少陷入沉思。

“如果因为我的降临改变了历史的进程会怎样?”

周伍郎想说的其实是,如果当时他没有选择回避,而是与忽必烈正面交手,并意外的杀死他会怎样。

“理论上你并不会改变历史,很简单,即使那么多修罗来到这个世界,历史依然没有改变。”

“叁少,你能记得所有的历史?”

“当然。”

“能告诉我襄阳是怎么沦陷的?”周伍郎认真的看着孙叁少,他是认真的。

孙叁少显然没想到周伍郎会对历史这样感兴趣,他看了一眼吕婉玲,她听不明白,已完全成为一个忠实的听众。

孙叁少整理了一下思路。

“襄阳府的沦陷,要从吕小姐的父亲,卫国公吕文德的去世开始。吕文德去世后,其胞弟吕文焕接任太守,元军攻势更旺,他带着残兵苦撑三年,而朝廷援军始终难以突围。最后,因实力悬殊,弹尽粮绝,于1273年投降了元军……”

“慢着。”周伍郎忽然打断了孙叁少,“你说吕文焕投降了元军?”

“正是,这事满朝皆知,连临安的乞丐、小孩都编了儿歌来嘲讽此事,有何问题?”

“那你说,吕文焕现在在哪里?”

“当然是在元军帐中齐享天福,他可是灭亡大宋的引路人……”

“不,他已经死了。”

这下轮到孙叄少长大嘴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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