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起来,这件事,纯粹是因为凰飞天而起。
她打残了凰流云,更加暗算了凰奔雷。之后,被扔进暗牢,足足呆了三月。三月之后,破牢而出,不但实力大增,而且,性情大变。

甚至,还在十年一届的大比之上,力挫群雄,稳稳排在第一的位置。

这样的凰飞天,这样的暗牢之地,怎么能不让人过趋之若鹜、垂涎三尺?

所以,这就成了借口,这就成了理由,这就成了,让十殿下心心念念的,想要破开这里的最大动力。

“可是,这个上古的禁制,不是那么容易破开的……”

多泽看了一眼那个洞口,感觉到一股子肃杀的凛然气息扑面而来。

那感觉,宛若一个上古的强者,正冷冷地俯瞰着他,若是枉动一下,就要灰飞烟灭。

多泽家族,向为阵师。自然知道上古的大阵,除了灵力之外,还有生命的各种禁制,以及设阵者的一丝灵智。这些禁制,一旦破开之后,就会招来反噬,轻者,半身不遂,重者,灰飞烟灭。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不愿意招惹那些上古大阵,不愿意迎难而上的,最主要的原因!

可十殿下想做的事,他一样阻止不了。如若不然的话,那人真的会找无数个人过来,一个一个的往里扔,看看这禁制的胃口,究竟多大。

一句话说到底,前行无路,后退有兵……

多泽吞了一下口水,努力忽略那深井之中窜出来的肃然之气,说道:“反正,大比也就是这几天结束,何不等结束之后,看看这些凰族子弟被派去哪里,再作下一步打算呢?”

凰族的第一届大比,都有圣者诞生。

只不过,这圣者,并非指大赛的第一,而是要在得胜之后,赶到凰尊的封印之地,将它唤出之人,再由它亲自任命!

届时,跟着那些人,一路直去,岂不是什么结果,都出来了嘛?

秋日的阳光,从头顶掠过,一丝云都无的天气,更显天辽深阔,深不可测。

三殿下笑了一下,原本就是冷淡得冰雪一般的人儿,宛若百花盛开,亮人眼球。他拂了拂没有半点灰尘的衣衫,摇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

凰尊,只不过是凰族的守护者而已。

他的出现,并非别的,而是单纯的守护凰族安宁。若是那个秘密,真的在凰尊之处,又怎么会千百年来,无人发现的呢?

所以,南宫息才另辟蹊径,想来个捷足先登?

然而,捷径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呢?一不小心,就会粉身碎骨,渣子都不会剩下。

只不过,这些话,他不会说也就是了!

多泽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那几个长老们,会同意否?”

“他们同意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

三殿下说完,拍拍多泽的肩膀:“开吧,打开这里,让所有人看看,他们想要的那东西,究竟是在,还是不在!”

那边,十殿下怒气冲冲的走了。

马车之上,他冷着脸吩咐一句:“来人,给我想个法子,不要惊动南宫昀,将那个废柴弄来,我要亲自问问,她在那禁制里头,究竟遇到了什么,又是怎样下去,怎样回来的!”

其实,相同的问题,已经有不少人问过。

凰飞天所给的答案就是,自己浑浑噩噩的跌了下去,进了一个阴暗的牢房之中,可怕的野兽到处吞噬血肉,那里,满地都是人骨,阴暗的角落还有老鼠。她在那里茹毛饮血,经历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才想法子爬了上来!

这样的答案,自然不足以满足大家的好奇之心。充其量,只能堵堵那些没野心人士的嘴罢了。

但是,因为大比大即,更因为几位长老们的默认。是以,大家虽然明知道她含糊其辞,却没再敢有人继续追问。

再问心一句,依凰飞天现在的实力,拳头不够人家的硬,即便问了,若对方不答,他们同样无计可施!

自然了,更因为千百年来,凰族之人,对于暗牢敬畏有加,事关族秘,没有人以身犯险罢了!

可现在,十殿下来了,这一切一切的顾虑,都迎刃而解,灰飞烟灭。

大长们几个,很快就赶来了。

看到围在这里的三殿下等人,不由诧异万分。

当他们听说,多泽要破开这暗牢之禁制之时。大家先是一愣,紧接着,个个苦笑起来。

暗牢禁制,哪里有那么容易破解的呢?只不过,这些话,没有人说出来罢了!

最后,大长老和其他几位长老商量过后,就当场表达,说这禁制乃是族宗留下的东西,若要破,可以,但有个前提,就是要保证破完禁制之后,这里完整无缺。

多泽苦笑起来,看了三殿下一眼,礼貌地说道:“我会尽量保证不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大长老满意地走了,二长老和五长老紧随其后。

眼看着,大长老最后的那一抹可说是如释重负的笑容,多泽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一个抬首之间,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女孩儿。他顿时愣了一下。

天高云阔,叶黄满地。

这个女孩儿,如此纤瘦的面容,给他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曾经看过赛台之上的英姿飒爽,也看过绝境之外的孤注一掷。

可此时,她神色淡淡地站在街角的对面,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多泽轻轻说道:“殿下,凰飞天来了!”

三殿下头也不回,摇摇头:“她只是路过而已!”

是的,的确恰巧就是路过。

因为,那个神色淡淡的少女,只是朝这边看了一眼,就十分平静地和大长老告别,头也不回地走了!

多泽惊愕得嘴巴都闭不拢了。

因为,他实在不知道,为什么殿下会知道这个少女,真的只是路过。而这少女,很明显,连多个眼神都懒得施舍。

三殿下淡淡说道:“一个刚刚从暗牢里出来的人,一定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故地重游,不想回首也是正常!”

多泽迟钝地点了点头。

的确,它觉得这个凰飞天的反应,十分的奇怪。

可现在的问题是,殿下啊,您怎么会知道一个小女孩儿的心思?

只不过,这些,注定都是得不到答案的。

凰飞天出了族地之后,径直朝家的方向走去。

连续几日没有回家,她的心里,甚至有几分雀跃。

门口仍旧黄草成行,落叶满地。

破旧的篱笆门,闪着黑色的光芒,就那样被草藤围着,生出一种荒芜的美丽。

凰飞天脚步加快,连叫了两声:“娘……娘!”

然而,没有人回答。

那个以往,一听到她的声音,就会迎出门外的病娘,象这周围的荒木一般沉默。甚至连呼吸,都没能听到。

一种不详的感觉,顿时漫上心头,凰飞天心里“格登”一下,不由加快了脚步。

长着细细草芽的院子里,没有病娘的身影。

她前院,后院,就连病娘平日里喜欢去的菜地,几乎全部都找遍了。可仍旧一无所获。

大比在期,病娘十分紧张。每日里,都在门口等待儿女归来。可今日,怎地会离开这里?

浮躁的念头,让她的心“扑通,扑通”的直跳。冷汗,从手心处,一层一层的渗出。

直到现在,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病弱的女子,在她的内心,居然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可是,病娘究竟去了哪里呢?

凰飞天正欲出院去找。冷不防,一支冷箭射了过来。

只听“啪”的一声,她下意识头一偏,那一道暗芒,就插在了一侧的屋角。

她宛若急电一般,迅速奔了出去,想看看是谁做的手脚。

可没想到的是,院外风清草黄,并没有半点人的踪影。

想来,对方早有准备,袖箭一发,就躲了起来。

凰飞天按捺着内心隐约不安的感觉,抿着唇角,折身将那袖箭拔了出来,只看了一眼上面的字,神色就变了。

上面写着,病娘被掳,要她亲自去换。

时间:今晚半夜时分。

地点:五十里外的红叶谷里。

对方还警告说,如果逾期不去的话,病娘的小命,可就没了。

握着这张纸条儿,凰飞天悬在半空的心,终于沉了下去。

病娘居然被人捉走了?

那么,又是谁,做的这些事儿?

她用力呼吸,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 开始急速地思考,可以掳去病娘的种种人选!

相信除了三长老一家,没有谁,还能做出如此卑鄙的地事情。

可是,三长老?

他如此兴师动众,难道不怕其他的长老们发现?

若不是三长老的话,那又是谁呢?

是凰惩恶嘛?他妻子和女儿受辱,所以,迫不及待的,绑了病娘,来寻自己的晦气?

抑或是连于雪和凰流云那两母女?

虽然,一个被软禁,一个装疯,可是,却还是贼心不死是也不是?

凰飞天脑子里纷乱如麻,居然没办法平静下来。

那支袖箭,被她紧紧握着,没多时,就变成了一坨烂铁。甩手,往这草丛之中一扔,就准备前去那个约定之地。

脑海中,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不是他们……”

不是他们?

不是三长老,不是凰惩恶,不是连于雪,也不是凰流云?

那么,可是凰奔雷嘛?

他因为言祖之誓,所以绑了母亲,逼自己自残,或者自尽,才能达到报复的目的?

“也不象是凰奔雷!”

小葫芦淡淡地说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手里的袖箭,不象是凰之一族所拥有的!”

凰飞天蓦地醒悟过来。

是的,凰族之人,对这一类的武器,根本不屑于用,更加不屑于制。

因为,他们拼的是灵力,拼的是实力,这些小小的伎俩,他们根本就没看在眼里。

既然不是印象中的几人,那么,就是外来的人?

四大家族?

公孙氏?

没理由呀?

九公主?

因为没和自己交恶,有什么事,应该会直接说的吧?

除了这些人,还会有谁?

三殿下?

十殿下?

三殿下冷若冰霜,十殿下阴森诡异。迄今为止,都没和她有过什么正面的冲突,他们要绑病娘,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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