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聿明给了陆鸱吻五天带薪病假, 五天以后陆鸱吻拿病历回公司销假,第三天上, 江氏过来报道,与雇主许久未见,江氏格外热情, 瞧见陆鸱吻头发蓬松衣着散乱躺在沙发上看连续剧, 她连忙过来,“这是怎么了,是否病了, 病了要看医生……”
江氏一片好心,陆鸱吻点头, “没事,我看过医生了, 医生说要休息。”

“那就好,你们年轻女仔,不知爱惜身体,到了老来, 悔恨莫及。”

电话隆隆响, 那头是姚璐热情的声音,“阿陆,来, 吃饭, 我定了位置, 自助的, 二八八一位,来呀!”

陆鸱吻翻了个身,“何必浪费,替我将饭票转赠陈渊,也是善行。”

那头直哼哼,“请吃饭都不来,是否藏了海参鲍鱼在家里吃独食?”

陆鸱吻咳嗽几声,“没有,我病重,不宜出门,改日吧,改日我请你。”

热闹都爱往一堆凑,电话还未挂,门铃又响,江氏在厨房打肉沫煮汤,从猫眼望出去,瞧见许管家的脸,打开门来,“许管家,你怎么……”

许氏管家身后还有一人,萧惠卿穿白色的衬衫,外头西装已经脱下挂在手腕,一旁还有个小箱子,陆鸱吻睁着眼,那人却笑,“不欢迎我?”

陆鸱吻才发觉自己挡住门口,她让开来,“请进吧。”

管家大人同二人道别:“二少爷,这里就是陆小姐的家,我先走了。”

见萧惠卿点头,许管家又同陆鸱吻点头,“陆小姐,我先回去了,明日再来接二少爷和小姐。”

“明日?”

陆鸱吻皱眉,萧惠卿已经摸她头发,在女人发间一吻,“好些了吗?”

江氏终于从厨房抽身出来,“阿陆,这是?”

萧惠卿冲江氏阿姨笑,“我是鸱吻男朋友,您好,我姓萧。”

江氏头一回听说陆鸱吻还有个男朋友,立马来了劲儿,当下就将萧惠卿的小箱子提进来,又立马斟茶,“萧先生喝茶还是咖啡,咖啡是现煮的,茶叶是陈的,萧先生喝什么?”

萧惠卿站在陆家小客厅里,里头很整洁,一点也不似个单身女郎的居处,布置与风格还似一个已婚妇女的手笔。厅中沙发是皮质的,颜色较浅,不是时下流行的布艺彩色沙发,屋里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没有什么格外出众的标识,也就没有分外亮眼的地方。

江氏端了咖啡过来,又倒了鲜奶拿了砂糖,“摸不准萧先生的口味,您自己调。”江氏去厨房大展手艺,陆鸱吻道:“这么快就回来了,家里的事情都解决好了?”

女人拿了一盒巧克力出来,自己抱着吃,一口一个,一口一个,眼看着已经连吃了七八粒,萧惠卿说:“压力很大,和我有关系吗?”

萧惠卿在沙发上坐了,男人翘起一条长腿,他喝黑咖啡,奶和糖动都没动,陆鸱吻看他,“这添了西班牙可可粉,喝了发.情的,你少喝一点。”

“哧哧”,萧惠卿低声笑出来,“你真可爱。”

江氏煮了党参瘦肉红枣汤,又拿出看家本领,做了个海鲜拼盘,冰火两重,一边是冰镇的鲜虾海螺,一边是冒热气的奶油龙虾,盘上还有三种酱料,供君选择。

陆鸱吻瞧见那边的动静,“阿姨好似丈母娘见女婿,佛跳墙快出来了。”

萧惠卿起身,“能否去陆小姐的房间看一眼。”

陆鸱吻睃他,“捉.奸?里头没有男人。”

话是这么说,公寓不大,触目就能扫视一圈,房间就在客厅拐角处,陆鸱吻领着萧惠卿参观,“二公子恐怕要嫌逼仄,比不上萧宅之万一,二公子能来,寒舍蓬荜生辉。”

萧惠卿低头,陆鸱吻头往后蹿,男人的手伸过来,“当心。”

后头有个小货架,上头摆满了杂物,叮叮当当,好像还有没织完的围巾,上头穿着尖尖的铁签子,萧惠卿手拖住女人的头,男人双眼含笑,“这么怕我?”

陆鸱吻的巧克力犹在嘴边,萧惠卿手指揩掉那点可可粉,男人舔一口,点头道:“嗯,西班牙可可粉,发.情的。”

“你!”

陆鸱吻指着屋里头,“就这样,什么都没有,你喜欢什么?”

屋里的确什么都没有,她的衣物都在衣柜里,杂物也很规整,收纳箱里整整齐齐,萧惠卿目光落在床上,这是一张双人床,上头也有两个枕头。

陆鸱吻咽下一啖口水,正要说话,外头江阿姨已经在招呼吃饭,“阿陆,食饭,饭好啦。”

“先吃饭吧,你饿了吗?”

陆鸱吻低头将巧克力盒子盖好,低着头慌忙跑出去,江氏见她的巧克力很快见底,凑过来道:“下次换一种可可粉,有迷情作用的,我听一个姐妹说,他老公吃多几颗,晚上能大战几个回合。”

萧惠卿已经出来,江氏站直了,又假意咳一咳,“阿陆,我先回去了,东西吃完就丢这里,我明日再来收拾。”

陆鸱吻点头,“江姨慢走,晚上小心。”

桌上整桌美食,又只剩下两个人,陆鸱吻替萧惠卿拉开椅子,“坐,坐吧。”

陆鸱吻替男人拉开椅子,又扭头找酒杯,“喝酒吗,我这里有一支葡萄酒,是人家送的,我平日是不喝葡萄酒的,喝了就醉,我平时喝啤酒比较多,白的也行,不过你们这些公子喝白的恐怕不行,喝不惯……”

女人碎碎叨叨,再起身时候,手里拿着两个高脚酒杯,萧惠卿望着她笑,“一直想请你吃顿饭,没想是你先请我吃了饭,是我的疏忽。”

酒是法国产白葡萄酒,甜得很,陆鸱吻陪着萧惠卿喝了一杯就放下杯子,“太甜,简直是米酒的口味。”

女人戴了手套给萧惠卿剥虾,“那位老乡怎么样了,你没告他吧?”

萧惠卿饮食很节制,什么都不多吃,吃虾都吃得少,口味也清淡,唯独那道清蒸石斑多下了几筷子,陆鸱吻问他:“你是不是身体不好,怕吃多了痛风?”

男人又笑出来,“怎么这么说?”

陆鸱吻呶呶嘴,“你一共吃了七筷子鱼,三颗虾,三颗腰果,还有一杯酒,别的都没动,你是觉得我家的饭不干净,还是根本就不对胃口?”

萧惠卿搁了筷子,他握住陆鸱吻的手,将女人手上手套摘下来,“你喝了半碗汤,一杯酒,筷子都没动,你是很恶心和我吃饭吗?”

“我……”

陆鸱吻抬头,萧惠卿将筷子递到她手上,“原本公.安要将那人治安拘留的,十五天,学校出面写了信,保证看好他,不会让他再犯错,他出来了,没事。”

这一顿饭吃了四十五分钟,陆鸱吻怀疑萧惠卿没吃饱,萧惠卿接过手套,给陆鸱吻剥了一盘子虾,末了,又替女人将鱼刺一条条挑出来,陆鸱吻看他,“这是石斑,没必要这么挑,鲫鱼才刺多。”

两人相处是如此生疏,陆鸱吻望着桌子,菜都凉了,萧惠卿的筷子已经搁下半天,她站起来,“我给你煎牛排吧,吃吗,那个好吃。”

陆鸱吻起身,打开冰箱,取了一块牛排出来,她低头开火,“你喜欢什么口味,黑椒好吗,还是椒盐?”

女人弯腰看火,萧惠卿站她后头,陆鸱吻转头,“吃完饭就回去吧,我这里挤。”

男人将头搁在她肩上,又搂住女人的腰,“你跟我过去住,嗯?”

牛排在锅里滋嗞响,一滴油溅出来,跳到萧惠卿袖口,陆鸱吻扭头看那白色衬衫袖口上金黄的油印子,她叹一口气,“不一定能洗掉,以后不要穿这样名贵的衬衫进厨房。”

“好。”

牛排煎完,陆鸱吻做酱汁,这么一来一回,大半个小时又过去了,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钟。萧惠卿吃了半块牛排,陆鸱吻将食物端到厨房,略微收拾一下,又盛了一碗汤出来,“喝汤,我热过了,不会太油腻。”

女人架势十足主妇,萧惠卿听话喝下一碗,陆鸱吻看他,“饱了?”

男人点头,“饱了。”

陆鸱吻指着时钟,“我要追连续剧,你呢?”

男人解开袖口,“我回复几封邮件,然后出来陪你追连续剧。”

等狗血言情大剧落幕的时候,指针已经偏到了十一点三个字,陆鸱吻自沙发上起身,她伸个懒腰,往房中瞧一眼,萧惠卿戴着他的细框眼镜,依旧在看美国股市。

陆鸱吻轻手轻脚,准备取衣物去洗澡冲凉,男人回头,“电视好看吗,我来陪你?”陆鸱吻摊手,“不好看,并且已经播完了,要看的话只能明日请早。”

男人笑,又瞧见女人手上衣物,“要我回避吗?”

陆鸱吻指着外头浴室,“我去旁边洗,你也早些休息。”说完就关门出去了。她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萧惠卿,里头有独立浴室,她预备去隔壁书房睡一晚上。

客厅有响动,陆鸱吻换了睡裙出来,这是一件大妈款睡裙,粗大的腰身,似个罩子一般笼下来,远远一看,似个圆滚滚的灯笼。陆鸱吻开门,“怎么了?”

萧惠卿寻了个杯子,似乎在冲奶粉,陆鸱吻咳一咳,“你睡前要喝奶?”

男人烧了开水,一个走神,杯子里的开水溢出来,烫了手,杯子滑落在地,“砰”的一声,杯子碎了。

萧惠卿叹气,“我似乎只会捣乱,甚么都做不好。原想拿杯热牛奶端进去给你喝,结果又摔碎你一个杯子,明日我赔给你。”

男人低头去拾碎片。“小心扎手!”陆鸱吻拉开萧惠卿,“别弄了,当心割到手,半夜还要去看急诊。”

萧惠卿已经冲凉更衣,他穿宽松的衣服,陆鸱吻拉开他的手,男人顺势握住女人的手,男性灼热的气息喷过来,陆鸱吻头往后挪,男人已经搂住她的腰,“不要逃,鸱吻。”

细细的吻密密落在额头和发间,萧惠卿吻到陆鸱吻嘴角的时候,陆鸱吻低下头,男人蹭在她颊边,“怕丑了,嗯?”

男人清瘦手指抚开女人鬓发,这个吻太绵长,陆鸱吻呼吸急促,男人已经牵引她到床畔间,外头秒针滴滴答答,萧惠卿脱下女人身上那件极为滑稽的睡裙,陆鸱吻有些脸红,男人低低地笑,“抖得这么厉害,别怕。”

陆鸱吻不肯作声。男人吻她的唇,“明日我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对我负责。”

夜无声息,余留半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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