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尘存想出四象两仪,化气圆满,此时本早可参寻返元筑神之境,甚至不需几年,尽可以四象返两仪,两仪归太极,强证元神,也不是难事。
届时,他便真正神通广大,一口先天真炁,蕴无极法力,真气返元,造化万千。

只是如此虽也乃上乘仙果,但到底最终要步入地仙,需过四九重劫,方能证得仙真,此非要大机缘不可,绝非凡同。是故他仍要坚修后路,不满止步于此。

“我此时,也算得上形神俱全,炼形为真,形清神出,气清合神,神气和合,正当一鼓作气,追求化气形骸之道。”

原来他虽然借助殷风的玄霄神雷,施展雷解之道,将自身肉身形骸炼散,但还强聚头发、指甲、牙齿、皮肤、肌肉、筋腱、骨、骨髓、肾、心脏、肝脏、肋膜、脾、肺等诸器脏,所以身形未变。

此时他存神而出,四象两仪变化神境之中,已为后来元神筑基,正好以气证玄,行形气合一,到时存与天地,视万物为己,也有不可思议之神通。

只是形气合一,极为难证,只因为不证此道,便是有形之躯,纵然与天地合,也终究腐朽,虽可保命固形,得寿数万载,终究是地仙之成就。

李尘继续坐定行功,开始运转真气,又分神观想出四象妙境,炼化形骸,此乃水磨工夫,需时长久。

以他如今境界,早就无梦,但梦由心生,那时辰一至,他便心生感应,更算出时日,也不误形骸化气,枯坐死关,神游梦中听道去了。

无相道人依旧高坐,静谈黄庭,玄诵三乘,转论妙法,又讲道德,座下弟子各个注目恒听,李尘依旧旁坐,参听大道。

道人止讲,一黄袍弟子突然起身拜问:“敢问吾师,弟子以自身为轮回,参证三千大道,造化宇宙,铸就玄黄,恒转洪荒,生生灭灭,过无量量劫,仍无法照见万境虚真,慧光有时被昧,虽脱三灾九难,却依旧有劫,灾患不止,难证清虚道果,何也?”

道人只道:“尔无心有身,何患不至?”

黄袍弟子又问:“敢问老师至道,可有灾劫?”

道人又道:“吾无身,吾有何患?”

李尘听言,如蒙大赦,心中开悟,本似朦胧的道途,渐清渐近。

他站起身来,与那弟子一起拜谢道人,那黄袍弟子不由转眼望了李尘一眼,奈何李尘如何看,都无法看清这位弟子样貌。

道人并不理会,听了半响,继续讲道,也不知多久,才止讲退去,李尘梦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尘神归梦散,不由自语自叹。只是此次他得悟玄机,怕是再难生梦,以后要听那道人讲道,恐怕要等迈入返元筑神之境了。

此时他体内真气,九转再变,四九相合,体内调坎动离,搬运铅汞。

形器者,性之府也。形器败,则性无所存矣。养神不养形,犹毁宅而露居。

只是,独强形骸而忘神,亦不可取,是故要性命双修。

但形骸再固,哪怕强如大千宇宙,超脱天地玄黄,寿亿亿纪,生灭轮回不止,效仿无量量劫,仍旧无法得证道果,身时逢灾患,此即那位梦境中黄袍弟子之惑。

李尘如梦初醒,方彻悟自身,才知形骸性命器府,毕竟有沾皮毛小道,若执着其中,永无个止境,最终变化再全,也是无望大道。

己身性府,与天地何堪,不如化去,万物同尘,造化终气,先天归元。

道者,万物。

元者,炁一。

李尘一梦悟道,终是辟开迷雾,照见那形气合一的大成景界,炼形为气之最终化境,业已知晓,着实令他吃惊。

“如今,不过是苦修形骸,锻炼真气,与万物同真,都不过流水逝然罢了,但仍需机缘,才可成道!”

李尘心中已有定计,前路光明,多亏此番入梦,纵然未来许久不能听讲,也无大碍了。

李尘继续修炼,却不着急出关,不知多久,他身形渐渐化出黑白二气,盘旋周绕,又升腾出青龙、玄武、朱雀、白虎四象图腾,如气聚,又如光幻,十分灵妙。

再不知多久,李尘身形渐渐虚幻,时隐时现,只有黑白二气、四象神兽恒久不变,甚至越发清晰。

李尘知道自己如今化气已极,存神也有小成,再继续坐关下去也无意义,便自行功完毕,两仪气收,四象隐,真身方显。

他此时才取出一串六珠琥珀,金胶透亮,每一颗中藏有一只太古异虫,蛮荒血脉,端的不凡。

“日前我功候还浅,难以洗练此珠,本以为要等返元筑神,修成三昧真火,才能重新祭炼,如今却是无碍了,正好重炼五行,攒聚玄法。”

李尘此时之境界,微妙之至,连他自己都难以言明,心通百通,遍识万物,灵慧智长。

也因此,他的手段越发神化,法力虽不可能与元神散仙相比,但有些神通,却是罕有。

李尘一口真气喷吐,调配朱雀心火,作赤红之色,将六珠琥珀包裹,开始炼化。

琥珀本是娇贵,最忌火烧,但此是李尘神境心火,借真气显象,实为炼化珀中封印的太古六虫。

彩纹花蛛、黑帝毒蝎、铁背蜈蚣、六翅金蚕、三尾狼蜂、碧眼螳螂,好似一个个警觉,突然在琥珀中消失,如同空珀。

李尘叹道:“芥子须弥,砂砾世界,此珠曾经必为佛门圣僧所有,否则绝无此神异。”

他弹指射出几道真气,交织朱雀心火,将这不知多少年成型的琥珀化去,熔为一团金光透彻的胶液。

李尘眉心突然裂开,真眼洞彻,比之曾经,入微至切。

只是那位曾经的主人,到底佛法高深,纵然李尘将琥珀化液,亦无法将六虫逼出。

李尘继续喷吐真气,布置八卦,调坎动离,将团状金液挤压浓缩成了一滴,至此再难以为继。

“看来还是要耗费些功夫,可惜我未成元神,无法观照微尘世界,否则怎如此耗费周章?”

李尘只好耐心以文火炼化,过得许久,那滴金光胶液越来越小,肉眼已不可查,堪比微尘。

此时,李尘真眼金光直射,两目聚神,守心凝气,终于寻到了那芥子微尘,找到六虫藏身之所。

若是以前,李尘毫无办法,所幸如今他神境已成,便盘膝闭目,入定出神。

立时,黑白二气化为两条神龙旋在李尘头顶,四象神兽伴随着李尘神魂一同出窍,洞入那微尘般的金液之中。

“嘶嘶!!”

李尘神魂刚飞进金胶芥子,身后一张血盆大口张开,毒液喷吐,六排利齿尖牙噬咬。

他虽早有准备,心神难免惊讶,转眼一看,便是那碧眼螳螂最先出击,随后彩纹花蛛从下,黑帝毒蝎从上,铁背蜈蚣从后,六翅金蚕正左,三尾狼蜂偏右,一起磨牙振翅,喷吐毒液。

李尘知晓厉害,此间不比外界,乃是六畜老巢,根脚所在,太古异虫,蛮荒毒种之威尽显。

“可怜你们数百万年存活至今,却不悟性命,借助灵物,单凭本能,逞一时之凶威,我特来度化尔等,怎还为难?”

李尘有四象神境法兽护佑,又是神魂出窍,那六虫奇毒再厉害,却专破真身躯壳,神魂乃无形,如何能伤?

任六虫喷吐噬咬,如何施为,李尘都视作无用,那碧眼螳螂最是不耐,凶残暴戾,见奈何不了李尘,两翅臂连挥,横切斜劈,妄想切割李尘神魂。

“好凶顽的虫鳞,恶根已深,实难涤除,也罢,既然如此,就只留你躯壳为我所用。”李尘见碧眼螳螂凶残异常,便先对其下手。

他神魂一遁,便附入螳螂身中,以神魂之力,转眼抹杀这太古异种的精魄魂识。

碧眼螳螂失去精魄,成为了无主躯壳,难以再存此间,化为一道精血被逼出金胶微尘外,李尘见了,赶忙用九华钟一收,待日后为用。

李尘见其他五虫虽然倾力攻击,好歹神智未丧,有一丝灵性,便以神魂穿梭五虫,以力降服它们的精魄魂识,使其为他所驱使。

六虫被封印不知道多少万年,虫鳞之类本就魂识弱小,难以开启灵智,动辄数千年上万年才有机缘,经日精月华修炼成精,至于这六只太古异虫,只是蛮荒遗种,并未成怪,所以李尘以神魂降服起来毫不费力,顷刻完毕,他便退了出去。

此时,金光胶液外,还多了一滴朱青精血,正是碧眼螳螂躯壳所化。

李尘虚指一点,先将那金液重新塑造,化为了一串五珠金胶琥珀,其中各有一虫,似乎如同以前,只是少了一颗碧眼螳螂。

李尘当然不会单只为此,他继续喷吐真气,运转朱雀心火,洗练五颗新珠,直到透亮至极,每颗珠子中的异虫栩栩如生为止。

“既然此珠不复六合,正好配以五行,化五毒为五德,岂不妙哉?”

李尘心念一动,便不想再以虫毒为利,杀伐拼斗毕竟是小道,逞一时之快,如何长久?不如化戾气为祥和。

也正好李尘此番观想出了神境两仪日月,阴阳四象,他的真气因此业已脱变,此时想定主意,便将真气化为两仪黑白,又弹出四道赤、蓝、黄、青四色真气,与黑白二气交织,渐渐化为白、红、绿、黄、黑五色真气,打入五虫琥珀珠中。

李尘就见悬浮在面前的五珠颜色变幻不定,但依旧作金胶蜜色,便知火候不足,依旧挥手不停,给五珠打入真气,过了约三天,五颗珠子才彻底化为五色琉璃琥珀,分为黑、白、红、绿、黄。

依旧是一串五珠琥珀念珠,只是化为五色,颗颗巨硕,李尘握在手中把玩,欣喜不已,“今日重炼,便与你取名为五玄珀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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