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这云河变了天。”
上官青云听完吴利伟的报告,赶紧离开办公室,飞快地来到室外地坪。

室外除了临时招聘的联防队员和矿工外,已不见一个拓天公司领导高层,那几十个戴安全帽的拓天公司工作人员,早已不见踪影。

树倒猢狲散,上官青云没有追查那些工作人员的去向,而是快步赶到先前那些女人躲进的房间中。

这是一间间面积为十四、五个平方的活动板房,每一间板房又分隔成三个大小相同,并行排放的小包厢。

上官青云推开小包厢的门,包厢非常狭小,放置一张大床后,就没有转身挪移的空间,包厢墙壁上没有安装窗户,关上门后,包厢内就没有一丝光线,就如黎明前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灯开关,室内的灯光很昏暗,比蜡烛光亮不了多少,拓天公司的这种设计,估计是既为了省钱,还增添了不少情趣,同时,这样还可以不分白天与黑夜,都可以在包厢内寻欢作乐。

床上除了铺放一张夏日的凉席外,再没有放置其它的东西。

上官青云双眼扫视四周一眼,看到包厢内很简陋,除了床,就只有一个被扔在床铺底下垃圾塑料桶,再没有发现其它有价值的物品。

正如吴利伟所说,垃圾桶除了用过的卫生纸外,就剩下几十个废弃的避孕套,它们散发着一股怪怪的气味,闻之恶心。

上官青云转身离开,查看下一个包厢情况,它们也是如此,其余的二十多个板房,情形与此一模一样。

上官青云没有在这些房间停留多久,他又回到了经理办公室。

此时,办公室里,只留下吴利伟和络腮胡子三名矿工。

“三天后,你们到镇政府财政所结算,工资或许不能全部付清,但结算一部分应该没有问题。”上官青云向络腮胡子保证,农民工的血汗钱,本不应该克扣。

“谢谢,只要能付款,七天也行。”络腮胡子感激道,他终于看到了希望,以前,拓天公司发放五百元的生活费,都是今天约明天,明天约后天,推三阻四,从来没一个准信。

另外二个人也向上官青云抱拳作辑,堂堂的男子汉,此刻,眼中还含着眼泪,根本没有刚才与史长法对阵时的那种热血冲动。

随后,上官青云和络腮胡子三人来到室外,将地坪中等待的数百矿工安抚一阵后,众人便离开拓天公司驻地,一同下山。

回到镇政府,上官青云立即向张云祥报告,一五一十,将此行的过程详细的向他讲解说明。

“混蛋,畜生。”听完上官青云讲完,张云祥忍不住破口大骂:“我怀疑,8.11矿难,只怕也是人为造成。”

上官青云也有同样的想法,几十个矿工的失踪,力拓就‘结清’了一笔巨额工资,丧心病狂的他们,连人民警察都杀,他们有什么事情干不了。

上官青云和张云祥内心,同时升起了尽快侦破8.11矿难案的决心,他们要给失踪矿工家属一个交待,让死者暝目,还鹤山镇一个碧水青天。

与此同时,史长法坐在去县城的小车上,他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总算得到了平静,看了向后飞去的白扬树,史长法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

“袁经理,大事不妙了。”电话一接通,史长法立马向鼎天投资的袁德凯报告。

“鹤山又发生了什么事?”袁德凯连忙询问,昨天听到乐行,于洋等人被抓,他就吓了一跳,现在一看到鹤山的电话号码,他的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加快。

“骆志远,章礼明被派出所带走了。”

骆志远就是矮冬瓜,章礼明则是那高个子。

“什么原因?”袁德凯一听有人被抓,他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左手还捂住了胸口,生怕胸膛被心脏震开。

“袭警。”

“马拉隔壁的,什么时候了,还耀武扬威,能不能忍一忍,让老子操心。”袁德凯在电话那头开骂起来,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心脏也没有崩到体外的感觉。

“他俩,他俩是为了阻止停工而出手的。”史长法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惹火了袁德凯。

“停工,这又是什么一回事。”袁德凯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鹤山啊,就是在折腾,肯定没什么好事。

“镇政府的通知,关闭所有矿井,停止开采,一直要等到安全验收合格为止。”

“镇政府算个鸟哦,你不会真停了吧!”袁德凯向史长法鼓气。

史长法立马哭丧着脸,心说:我不停,行吗!他一回想起骆志远的惨叫声,他的左手就摸着自己的左腿。

“停了。”史长法的声音中带着哭腔。

“蠢货,草包,不堪重用的废物。”电话里传来袁德凯暴跳如雷的声音,要是史长法在自己的身边,得先抽他几个耳光解解气,你史长法是头猪啊,人家欺到头上了,不还手,这可不是拓天的风格。

史长法抓着手机,委屈得象一个小媳妇,他真的差一点要哭出声来。

“他们说,这是县里的命令,是来自市委的指示。”史长法不停地解释,他真想说来自省委,出自中央,自己无法抗拒。

但这些谎言他不敢说,袁德凯背后可站着人,谎言一捅就破。

“县里?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你去问问武书记。”

电话里立马变得静静无声,史长法松了一口气,此时,他才发现,刚一会儿的功夫,全身已被冷汗湿透,衬衫粘在背脊上,怪怪的,很不舒服。

“袁经理,我先挂了。”见对方好一阵子没吱声,‘啪’的一下,史长法关了手机,身体向后一仰,靠在小车座位的软靠上,他真想睡过去。

听到市委二个字时,袁德凯吓得六神无主,他抓着手机,站在那儿发呆了好一阵子。

“不行,我得向武书记报告。”

武文强这几天心情糟透了,袁德凯迟疑了好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听到武文强震怒的声音,袁德凯的手抖动不停。

“今天上午,拓天已经停工,县劳动局仲裁委已经出发。”

“娘希匹,老子不知道呢,这么大的事,他们瞒着我。”

武文强非常气愤,他此时发现,云河县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开会,开常委碰头会。”武文强砸了他新买的手机后,对身边的秘书吼叫道。

秘书被突然传来的叫声吓了一跳,手中的茶杯脱手而去,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得粉碎,地面湿漉漉的,一大片全是水。

“愣着干什么,去通知啊!马上开会。”武文强火了,声音差点震破了办公室窗户的玻璃。

秘书慌忙离去。

“老子不信,这云河变了天。”武文强咬牙切齿,他透过窗户上的玻璃,仰望室外的天空,武文强顿时恢复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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