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山莲一脸怒意,却也没再开口,只是看着孟枢的目光闪烁不定,很是阴沉。
浮山青这方面表现的就比浮山莲好许多,从他身上未看到大族子弟的盛气凌人,此时倒是带着些许歉疚。

“还请见谅。”

他说这话时猛地来了个大喘气,而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孟枢都忍不住歪了歪嘴,眼见浮山青这般摸样,顿感无趣,摆摆手道:“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随手将马鞭抛给浮山青,见他有些手忙脚乱的接住,这才又开口道:“你二人随我进来吧,另外最多再加上两个随从,别的人将坐骑拉远些。”

浮山青颔首:“应该的。”

领头人此时出声道:“你们去街口守着,我陪二位少爷进去。”

“是!”

众骑士大声应喝,牵着赤鳞驹退出了这条街。

浮山青被领头人搀下马,浮山莲倒是自己从赤鳞驹背上爬了下来,二人都表现的比普通人要弱,尤其是浮山青,甚至感觉一阵风都能将其吹倒似的。

脸色苍白无血,透过白袍袖口,能看到泛青的指甲,整个人如同风中浮萍,摇摇欲坠,而且走几步就要咳嗽一阵。

孟枢都为之担心,这人会不会突然在自己这儿暴毙,他看起来实在太虚弱了。

收回心思,孟枢领着三人进入院内。

踏着青石小径,一路上不时有石雕瑞兽在园中探出一角,别致中透着静秀。

清池中荷叶微摆,一条小堰流水灌入其中,潺潺流淌,叮咚的水声仿是夏日的乐鸣,配以园中低矮的植被,清净幽然,盛夏的燥热在这里被拦住了脚步。

三人一路都在观望,领头人带着探寻,锐利的眸子扫着每一处他认为会埋伏人的地方。

浮山青和浮山莲眼中透着好奇,四处打量,这种地球江南园林的风格,让他们觉得很新鲜。

孟枢偶然回头看到两人这幅好奇的模样,不禁感叹,估计也只有这时候,这两人才更像个半大孩子,尤其是浮山青,身上有股他都为之心惊的哀寂。

穿过浑圆拱门,入目便是一间大房舍,正是澡堂子所在了。

“到了。”

孟枢推开房门,柜台、储物柜便出现在三人眼前。

他来到柜台,从里面的一个盒子内取出两个手环,上面拴着一个小钥匙,用钥匙将柜子上两个小门打开后,又将之交到浮山青手中。

“这两个钥匙你俩拿号,对应柜子号,你是二号柜,他是三号柜,可将衣物存放在内。”

说完看了看两人的神色,又道:“看你俩比较虚弱,最好先去泡个澡,去去乏,将身上的气血泡开,一会儿我再给你们按压一番。”

二人互望一眼,浮山青有些犹豫,浮山莲则是一脸不耐,两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勇叔让他们来此到底所为何事,莫非真的只是过来泡个澡享受一番按摩那么简单?

要真是如此,在族中便可,何必费这等功夫?

见二人还未表态,他也不急,反正对系统技能有着绝对的自信,兴许这二人真尝试过自己的按摩后,会感到震惊也说不定。

领头人一路未开口,此时件两位少爷犹豫,想到浮山勇来之前的交代,便开口:“青少爷,莲少爷,勇大人来之前有交代,让您二位只管按照掌柜的话去做。”

“勇叔不会害我,我听他的。”

浮山青开口说道,声音略显虚弱,似乎走了这几步路就已经费了他不少力气。

浮山莲则是冷哼一声没有出声。

孟枢暗想,浮山勇这人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虽说来者是客,但送来这么两个客人,是真当我这边是医馆了?

往深处想,再回想上午浮山勇的话,孟枢心里有了点头绪。

“那好,二位在此将衣物褪去,好了就进来吧。”他说完先一步进入洗浴间。

浮山青没再犹豫,脱掉身上的衣物,按照孟枢交代的放在柜子中,浮山莲看到他的动作,也不再固执,跟着脱掉衣物,两人一前一后进入洗浴间。

看到地球装修风格的洗浴间,两人都显得有些好奇,领头人跟在后面进入其中,四处打量一番,就候在一旁,如一尊雕塑。

孟枢看清两人身子,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浮山青身子虚弱是真,但未曾想会是这般模样,全身上下没有几两肉,佝偻着背,肋骨串珠,手臂长骨打弯,双腿圆曲,似个大头娃娃,猛然看上去极其骇人,完全不似人形,很是怪异。

再观浮山莲,身子看不出什么,普普通通,唯独眉心处的凹陷很骇人,面色发青,仿若重病缠身而又久治不愈的模样。

这……奔波儿灞和霸波儿奔估计也就是这等模样了吧。

咳咳,孟枢觉得自个儿的发散性思维真的该找人治治了。

他拿着两套浴巾放在一旁,递给二人两块香皂,又将香皂的用法告诉二人,见他俩正好奇的打量拿在手中的香皂,又开口道:“先淋浴,然后泡上一刻,好了到休息间,我在里面等你们。”

“好了,不要拘束,二位请随意。”

孟枢退出洗浴间来到休息室,将空间留给他们。

待孟枢出去后,两人这才有功夫仔细打量起四周来,不锈钢的喷头,用法孟枢已经告诉他们,一拧把手,热水哗啦啦的就往下洒,浑身淋了个通透,人也一个激灵。

这东西对他们来说绝对稀奇,他们以往沐浴都是泡在澡盆子中完成,从未有过这种新奇体验。

“此物倒是别致,不知是如何控制水流,还有这香皂,也不知是如何炼制而成,竟有宝丹之香,却又非宝物。”

浮山青按照孟枢教的,用香皂在手臂上一抹,还很稀奇的搓了搓,顿时起了不少泡沫。

少顷,他将香皂放在挂篓里,叹道:“也不知勇叔让我们来此是有何种用意,只是说这里对我俩的身子兴许能有裨益,看不出这里到底有何种奇特之处,但愿真能如此。”

浮山莲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一个破澡堂子能有什么奇特之处,若为勇叔有交代,我真想拆了这里。”

浮山青闻声有些不喜,沉下脸道:“莲弟,你真该收收性子了,你十岁便已开窍,是我浮山一族百年难见的天才,更是身怀青莲剑骨,那时你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现在不同,自从你被人使了诡计将青莲剑骨挖了去,你再看看,现在族中还有谁愿意搭理你?我就怕啊,日后你再这般乖戾,会被人伤了性命。”

说到这,浮山青再度深深地叹息,似乎是要将积埋在胸中的郁气全部排空。

“有时候安安稳稳过完一生,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两人间的气氛顿时凝固住,只有哗哗水声响个不停。

好半晌,浮山莲才从喉间挤出声音。

“我就是恨,为何会被人挖去剑骨,不然以我的天资……”

“事实已定,恨又何用?”

浮山青脸色淡漠,自顾自的清洗身子。

“啪!”

浮山莲狠狠将手中的香皂扔了出去,胸口一阵起伏,双目赤红的瞪着浮山青。

“难道你就不恨吗?堂堂虚剑之体,只是因为根骨不全,竟被体内逐渐壮大的剑意压迫的生不如死,形同废人,你就真的不恨吗?”

浮山青的手稍稍一抖,而后又继续擦拭的动作,原本佝偻的背显得愈发低沉。

“还是那句话,恨又何用?又有谁能帮到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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