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欢微怔,一愣后反应过来,缓缓勾起了唇角,“妈……”
“对不起!”萧淑云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声音温润,神色婉约间略带歉意,似乎对自己这样打断别人说话觉得很过意不去,只是一瞬之后,她眼神坚定地看着郁欢,无形之中显出一抹迫人气压,客客气气地,划清界限道:“请别这么称呼我!”

一笑后,她再补充:“请称呼我一声‘伯母’就好。”

郁欢不禁蹙了下眉,继而缓缓一笑,温和却也坚定地表明自己的立场,“对不起!恐怕我不能这样做。我和培勋已经领了结婚证,不管您愿不愿意承认,我如今都是您名正言顺的儿媳妇,称呼你一声‘妈妈’是应该的。”

萧淑云似乎被她的话说的无奈,“好,暂时不说这个。郁小姐,我仍旧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跟培勋分手吧!”

郁欢歪着头,神色莫名地一笑,“妈妈的意思,这是要我和培勋离婚?”

萧淑云淡淡地点头。

郁欢笑容加深,眸底却闪过一簇火光,“请问我是哪里做的不好么?”任老爷子不喜欢她,现在连这个婆婆也是一来就让她离开,她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萧淑云目光温软沉静,此刻却染上一层复杂的暗潮,循循劝慰:“郁小姐,我这也是为你和培勋好,请你们分手吧!你们之间……没有未来的。”

萧淑云的话令郁欢越来越迷惑。可是不等她再张口询问,萧淑云已经一脸歉意地起身,“我话已至此,请郁小姐早日决断。”

说完,她优雅转身离开,徒留一脸郁闷的郁欢。

郁欢在偏厅里坐了一会,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后,只得泄气地回到了房间。

任培勋依旧没有回房,望着那张大床,郁欢一瞥眼,最终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薄毯子,躺在房间内的那个长形美人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糊迷糊间感觉到一只温热的大手在轻轻拍打她。

郁欢睁开眼,看到一脸沉晦的男人,他眉间神色极冷,看的出来心情不善,却低沉问道:“怎么睡在这里?”

郁欢坐起身,没有问什么,只淡淡一笑,“等你啊。”

任培勋眼神中的冷寂厉芒似乎都在这一句温温淡淡的话语中退散,他沉默了一会,声音带着温宠:“去床上睡吧,我去洗澡。”

郁欢撅嘴,甩头,“我不要!”

“不要?”任培勋微微蹙眉,立刻像是想到了什么,挑了挑眉,“还是……你想跟我一起洗?”

“谁想跟你一起洗了?”郁欢红了脸,嗤之以鼻。

任培勋不禁有些奇怪地望着她,他是按照她平日里的思维理解的,难道他理解错了?

望着一脸不解看着自己的男人,郁欢垂下肩膀,张口解释,“我才不要去床上睡!”视线移到了那张大床上,她满脸愠色,却别扭似地不再说话。

任培勋更加奇怪,想不通之后,他只好去了卫生间。

郁欢瞪大眼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心中更加堵了一口气,憋闷,郁结!

等任培勋洗了澡出来,见郁欢还是坐在美人榻上,媚丽明眸中一簇火苗熊熊燃烧,双手抱臂,一副等待的架势。

任培勋不知所以,擦干头发后,他道:“我先睡了。”

郁欢似乎被气的不轻,深呼了一口气后,迅速起身,抱起身上的毯子,在经过他身边时,冷冷地撇下一句:“我今晚去跟乐乐睡!”

身后突来一道力量拉住她,低沉的嗓音微冷:“你到底怎么了?”

任培勋今晚的心情很不好,刚才在书房里和老爷子再次吵了一次,想不到回到房间这个女人又在找别扭。他没有与女人相处的经验,耐心快用完了。

郁欢倏地转过身,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扁着嘴,似乎委屈之极,“沐清跟我说,她曾经在这张床上睡了一夜,而且她身上什么都没穿……”

任培勋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冷眸中闪过一抹明显的讶异,但只是一瞬间,他的脸色倏地暗沉了几许,眸光沉晦复杂地一闪。

郁欢垂下目光,盯着地板上的一条缝,“别告诉我当时你不在这张床上睡的……现在看着这张床,你觉得我还能躺的下去么?”

说着说着,心底深处的酸涩感更加强烈,眼眶不自知地一热,她一扭头,躲闪地要离开。

纤瘦的身体倏地被拥进一个清凉的怀抱中,鼻翼间充盈着男人身上清冽的熟悉气息。

“……吃醋了?”低沉的,似带着一抹轻笑的嗓音回旋在郁欢的耳边。

郁欢抬眸直视男人黑亮深邃的眸底,一鼓作气道:“对!我就是吃醋了!我现在是你老婆,为什么不能吃醋?”

真是一个直白又敢爱敢恨的女人!

任培勋忽然觉得刚才心中的那丝烦躁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甚至他还有了一种莫名的恶趣味。

正了正色,他一脸的正经严肃,有些为难地蹙眉道:“可是……那晚是我和她订婚,爷爷又给我和她都下了药……”

听到这里,郁欢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闭气凝神,“然后呢?”

“然后……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故意停顿了一下,望着女人一脸的紧张,小手不自知地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的心底一阵好笑,第一次觉得这个女人原来也有这样可爱的一面。

“说啊!还有呢?你看到什么?你们是不是……”郁欢急切地问,两只水润润的大眼几乎快瞪出血丝,满脸的紧张和不安,见男人吞吞吐吐的样子,她忽然间一松手,背过身,捂着自己的脸,闷声道:“算了,你不用说了!”

任培勋再次疑惑了,这女人怎么突然之间又变了?

“你不想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么?”

“不想!你不要说了!”郁欢有些情绪失控似的捂着自己的耳朵,连连摇头,儒软的嗓音透着一股悲怆,说完她匆匆跑出了房间。

糟了!

任培勋心中一凛,心知这次可能有点过火了!

他匆匆跟上去,在楼梯间抓住了正在往楼下跑的女人。

“放手!”郁欢背着他,声音有些冷,还带着一丝哽咽。

“不想听我说完么?”

“不……”

“我醒来的时候发觉身边有个女人,那时候因为中了药脑子很迷糊,靠着身体本能……”

“够了!”郁欢听不下去了,她最害怕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闭上了眼,掩去眸中的痛苦和泪水,她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之后,她平静地开口:“我知道,那时候你们俩订婚,其实发生些什么也是正常的。何况你也说了,你们是被下了药……是我的不对,我不应该因为已经过去的事而吃醋。好了,我们回房吧。”

郁欢说完就转身往回走,她一脸的淡定,努力扬起了一个笑脸,心里不断压抑着复杂汹涌的暗潮。

她想起几年前,当她亲眼看到高子齐和姐姐睡在一张床的刺痛画面后,高子齐那段时间一直跟在她的身边,无论她怎么躲都躲不掉,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我喝多了!我以为那人是你,我是凭着男人的本能一时冲动才会那样……”!

本能?

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样的?不管是喝醉了,还是被下药了,都可以靠着本能要了一个女人之后,理所当然地摒弃“负责”这个重压!

那时候,郁欢极尽可能地躲着高子齐,电话不接,面也不见,就算有时候被他堵到了,也是冷脸冷面地相对,不然就是冷言冷语地讥讽,最后逼得高子齐把她强行掳到了姐姐的面前。

那是他们三人在那件事之后第一次相见。

姐姐一脸的局促难安,目光微垂,不敢看人。高子齐一脸怒火地紧紧抓着郁欢的手腕,盛气凌人地怒责姐姐:“你说,你告诉她,那天晚上是不是我喝多了?我叫的人是小欢不是你,对吧?”

姐姐的头垂的很低,郁欢看不到她的神情,当时她的心里很愤怒,觉得那时候的姐姐多么会伪装,那副受伤的可怜兮兮的样子装的真的很像!所以当时她只是冷眼相看着,甚至眼中还露出轻蔑和讥讽。只是在很久之后她才明白,那时候的姐姐,心里该有多痛?!

而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她求他与自己结婚,她也知道他们这个婚姻没有什么感情的基础,可她却把这个男人深深埋在了心底。只是她到今天才发觉,这也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这个男人从未表示过对她有什么好感,是她自己没有认清楚事实。

虽然听说了这个男人从不近女色,但是她怎能忘了男人的本能呢?这么多年身在娱乐圈,她听过见过的还少么?很多男人都是以着“本能”的幌子,把“责任”两字撇的干干净净。

一如眼前的男人,他算是她见过的所有男人中对女人最没兴趣的一个了!但他仍旧还是一个普通的男人,他也会有本能。也许在清醒的情绪下,他是不会碰女人,可是那晚他被下药了,所以他跟沐清发生什么都是有可能的,而他之后的悔婚以及跟自己结婚,说起来又何尝不是对沐清这个女人的不负责任呢?

说到底,他与那些男人,都是同类!

郁欢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也很矛盾。不仅有因为知道他与沐清曾经发生过关系的酸涩难过,也有因知道这个男人这么不负责的态度而伤心痛斥!

跟在郁欢身后的任培勋是不知道她心里这一番复杂涌动的,但他看着女人有些苍白晃神的神色,不禁也蹙紧了眉,尤其是看她刚才那一番平静言论,似乎事情出乎他想象的严重了些。

他从未与女人相处过,女人的心思就更是不懂。一直听上官羽说女人心,海底针,今晚他算是领教。

不过,没有相处经验,不代表他连基本常识都不知道,想也知道是他挑惹出她的脾气,而他更不愿让她一直误会自己,所以在进了房间后,他一把强势地抱住郁欢的腰,紧紧桎梏在身前,神情严肃地道:“我和那个女人什么都没有发生!”

郁欢还在晃神,听了他的话没反应过来,只是觉得她的腰快要被他勒断了!

“你……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了!”

任培勋以为她还是在生气,低头吻上了女人的唇,越吻越深,缠绵悱恻。

郁欢这下真的快透不过气了,就在她以为自己快挂掉的时候,任培勋终于放开了她,她顾不得其他,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缓过神后,她恼怒地瞪着他,目光似怨还嗔,脸色涨红,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我差点被你吻死!”

任培勋冷硬的嘴角因为这句话微微上勾,“不生气了?”

郁欢白他一眼,掩饰心中的那一丝不快,尽量以最平静轻快的语气道:“生气有什么用?那时候你又不是我的谁!算了,以前的事我再计较也无法挽回。不过——要是你以后再有跟哪个女人怎么样,我一定会……”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做出一个剪刀的形状,状似一剪,接着恶狠狠地道:“剪掉你家老二,当下酒菜!”

“……”任培勋愣了一下,然后一阵无法抑制的笑声自他喉间爆出。

郁欢佯怒地瞪眼,虽然她很喜欢看这男人难得一见的笑,可不代表她愿意当那个被取笑的对象。

“笑够了没?”软媚的嗓音,凉飕飕的。

任培勋止住了笑声,但眼底,唇角,皆是掩不住的笑意。一张原本冷峻硬朗的俊颜,因这发自内心的笑容变得柔和生动,深邃幽黑的眸子,湛亮如星,优美薄唇微微上翘,弧线柔美。

郁欢心中一动,男色当前,没有不扑的道理。

也是为了掩饰被取笑的尴尬,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男人的唇。

准确来说,郁欢的吻技不高,拍戏的时候基本上都是点到即止,而且跟那些男演员合作,都是本着工作的性质,心态上是严肃而认真的,可是面前这个男人,是她的老公,是她喜欢的男人,所以她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耳根发热,闭上眼,红唇有些生涩地辗转纠缠。

仅是一瞬间,任培勋反应过来,大手用力一搂,几乎半拖起了怀中的娇躯,强势地要回了主动权,有些狂肆地啃噬着娇艳樱唇。

一吻而毕,两个人都在喘气。

“刚刚你应该听我把话说完!”低沉的声音有些暗哑,透着莫名的愉悦。

郁欢疑惑地挑眉。

“那晚,当我发现身边有女人后,我立刻就起身了,然后在房内站了一夜。也就是说,你刚才白吃干醋了!”说完不自觉地又低低地笑出了声。

郁欢气结!

转瞬后,望着男人的笑脸,她原本要伸出去捶打男人的手忽然改了一个方向,猛地一个“猴子偷桃”的突袭,正中目标!

任培勋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僵住!

“故意气我?”美丽的眸子微微眯起,郁欢笑的妩媚中带着顽劣。“看我吃醋很好笑是不是?”

“放……放手!”低沉暗哑的嗓音微带颤抖,任培勋动都不敢动一下,只觉得全身所有的感官都汇聚到下身的某一处,那软嫩细滑的小手握着,竟是一种说不出的美妙。

既是美妙,也是折磨!

郁欢满脸红晕,傻愣愣的依旧不放手,只觉得掌下的温度滚烫灼人,且有逐渐变大的趋势。

“妖女!”任培勋恶声恶气地狠狠吻上了红艳欲滴的唇,手臂收紧,眼神中染上邪肆,“既然你不想放,那今晚就不要放了!”

一个用力提升,女人被他抱起,朝着大床上抛去。

郁欢终于回过神,像是被刺了一下立刻弹跳起身,不愿在这床上多呆一秒。

任培勋一把抓回她,压住她,黑眸布满笑意,像是知道她的心思,淡淡解释道:“放心吧!那天之后,这房间里的床就换掉了!你现在躺着的是一张从、未、有、女、人、睡、过、的、床!”

一字一顿,每说一个字,他眼中的笑意就加深一分。

郁欢瞪大眼,慢慢恍然。

然后,她捂住脸,无地自容。

而接下来,她尝到了另一种境界——生不如死!

第二天,当她的手握着水杯都有一种不能弯曲的僵硬感时,忍不住在心中第n次腹诽。

该死的男人!竟然真的让她一晚上都手不离……

……

------题外话------

不会谈恋爱的娃纸飘过~打个商量,这章就当他们俩谈了,直接就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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