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刀僧暴毙时间震撼全场,擂台决战在半个时辰之后才得以恢复进行。
三座擂台,瘦头陀战胜陈近南之后自动退出,依照擂台规则,由反清阵营选派守擂者,出战的是硕果仅存的柳大洪。

在此之前柳大洪曾经与冯锡范火并了一场,但既然冯锡范保持忍让,柳大洪也奈何不得对方,所以他们最终还是被旁人拉开,算是未分胜负。两人之间的矛盾也只能暂时搁置。

剩下的两座擂台,胖头陀被陈近南抓死后,由于陈近南离擂另攻其它,所以该擂台由清廷阵营派人守擂,清廷派出的人物是钟志灵。

这钟志灵是神龙教教主座下白龙使,在另一世里,他是韦小宝的前任,只是在这一世既然没有韦小宝登临神龙岛,钟志灵也没有被洪安通苏荃下令杀掉。

第三座擂台也就是袁承志战胜血刀僧的这一擂,由于袁承志自动下擂,所以清廷派出少林派的澄观和尚来守。

至此,洪安通手下尚未出场的只有黄龙使殷锦和陆高轩两人,他派了殷锦去攻打柳大洪,留了陆高轩统领管束教中弟子。

柳大洪老迈年高,跟冯锡范剧斗一场后尚未恢复体力,与一向擅长溜须拍马的殷锦打了个旗鼓相当,这两人的武功比之前面几场决战的人物差了不少,观众们也是兴致缺缺,都期待看到更精彩的对决。

人们尤其对这位少林寺年近八旬的老和尚澄观感兴趣。

少林寺的和尚是来干什么的?他们可不是来做法事、念佛经的,他们是来给大清王朝守擂的,此事人人皆知。

更有人知道少林寺群僧刚到招贤馆的时候,曾经与神龙教的高手们有过一场碰撞,虽然当时没有大打,但是澄观老和尚通晓天下武功,更以一指禅破掉神龙教主夫人的绝招——飞燕回翔,足以证明少林寺群僧的实力之强。

后来又有官方人物代表康熙皇帝专门打听过这位澄观大师的本领,听说这老和尚的一指禅修炼速度乃是千年前三,其指力可名列古往今来少林寺全部僧众的第七十位。试问古往今来包括达摩祖师在内的少林僧,高手何其多?以十年为标准,任何一个年代怕没有十数名少林高手在世,他居然可以名列千年中所有高僧第七十,这是何等的厉害?

得知了这些资料的人们对澄观敬畏骤增,当然更期待在擂台决战中看见澄观的神技。

问题是,还有谁能去攻打由澄观把守的擂台?

反清阵营已经无人可派了。

或许因为刚才柳大洪和冯锡范的龃龉,又或许是出于对郑克塽的反感和厌恶,反清阵营中就有人冷言冷语,“人家快八十岁的老翁都上擂了,欺负人家老迈年高的人反倒龟缩不出,是何道理?”

人人皆知此话是指向冯锡范,众人的眼睛也都看向了冯锡范和郑克塽,你家的事业、你家的江山,到头来你家高手却躲着不上阵,算是怎么回事?

郑克塽却把手一摆,坚决否定了人们目光里的征询,“你们别想了,冯将军是负责保护本王的,若是派他去打擂,本王的安危由谁来保障?”

众人闻言险些气炸了肺,你郑王爷躲在凉棚下有什么安危需要保障?难不成我们还会杀了你不成?如果我们想杀,上千人合起来杀你,一个冯锡范又怎能护你周全?

人们这样想,却没有说出来,因为总舵主陈近南的目光始终在压制手下众兄弟。

陈近南的伤势其实不重,他也没能想到瘦头陀最后的双掌已是强弩之末,所以他无需躺到众伤者之间去静养,一直站在凉棚前稳定军心,这大半天的时间里,他除了观看袁承志和血刀僧的对战以外,始终在回想他倒飞离擂前心头涌起的那句话“愚忠冥顽陈近南,便称英雄也枉然。”

他思索的不是这句话对他的警醒和提示,他从不认为他对郑家的忠诚是错误的,所以这句话的深意对他来说就是对牛弹琴。他思索的是这句话的来源。

这话究竟是谁说的?为何看不见说话人在何处?这说话的口音和口吻像极了北侧看台上那个书生,但是这显然不可能,距离如此之远,他怎能做到将声音传入别人心中的?

再后来,当血刀僧劫持袁夫人登上南墙时,他虽然碍于内伤未愈,不能参与追击,但是他也听见了天地间那带着沛然威压的声音,“我不淫,则天下概莫能淫。”这声音更像是那个书生说的,但是他实在无法相信,别说这书生不会武功,就算他会,他又怎么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假设这语声是以内功法门来发出的话,那么这个人的内力将会达到怎样的高度?或许这世上排名前十的内功高手加起来也比不上此人。

陈近南一直在思索着这个问题,直到少林澄观登台而反清阵营无人可出,他才暂且放下了思考,开始考虑如何攻打澄观这一擂。

他当然是想不出办法的,其实他的想法也跟大家一样,这里但凡是台湾郑家的属下,但凡是能打的,都已经上过场了,或死或伤或功力耗尽,再也没人可以委派,为何你冯锡范可以例外?这不是搞特殊化么?

不论古今,不论在任何群体之中,没有人不讨厌特殊化的,在古代,唯一的一个被百姓认可的可以搞特殊化的人就是皇帝,而出了皇帝之外,就是再大的官员搞起特殊化来,也必定遭人愤恨,刘瑾如此,魏忠贤如此,曹化淳也是如此。

你冯锡范不是皇帝吧?你凭啥搞特殊化?

陈近南也厌恶郑克塽和冯锡范的作为,但是他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反驳了郑克塽的命令,就是以下犯上。

只是他不说冯锡范,不等于郑克塽不找他的麻烦,“陈总舵主,这事应该由你解决啊,怎么?还要本王亲自统领天地会的人马么?”

陈近南躬身领命,心中却满是无奈,我怎么解决啊?我要是有办法,还用你来鞭策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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