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轻松,却并没有维持太久。
刚刚换好衣服,手机就响起了来电铃声,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见是领班打来的电话。

心中生疑,但却并未多想,还是接了电话,“喂?”

“情深,你回去了吗?”

我如实道:“还没有,刚出更衣室。”

“好,”她回了一个字,有些意味不明,中途停顿了一下,才又继续道:“我现在在休息室,你过来一下吧。”

心里的疑惑更浓,我情不自禁的握紧手机,有些紧张的问,“……领班,怎么了?”

“过来就知道了。”她说完,便直接挂了电话。

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我迟疑片刻,终究还是迈步,走向了休息室那边。

到了之后,推开门走进去,领班站在休息室的落地窗前,背对着我,里面没有别人,只有她自己,气氛安静得很。

我走向她,问道,“领班,你找我有事吗?”

听到我的声音,她这才转过身来,目光直直的看向我,休息室内的水晶灯开着,散发的灼灼光芒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神情平静,没有掀起丝毫涟漪,沉默许久之后,轻轻出了声,道:“情深,经理没有同意。”

我愣了下,复而问道:“为什么没有同意?”

整个情惑上下,有的是侍者,根本不缺我一个,经理怎么可能拒绝我要离职的要求?

“……”她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深呼吸了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领班,我不想再继续在这里工作下去了。”

这儿给我的感觉,太过压抑,就像是一张网,束缚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

“情深,我也不想逼你,可这件事,是没有办法的。”领班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甚至,就连经理,都没有办法。”

我更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盛世集团,占据了情惑30%的股份。”

“……”

我掀了掀唇,却发现自己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盛世,是傅家名下的最大企业,换句话说,傅老爷子是情惑的大股东,而傅景庭……也算得上是情惑的太子爷。

沉默半晌,领班又轻声道:“三少已经明确下了命令,不允许你离开这里,别说是我,就连经理,都无法违背他的意思。”

“可……”我抬起头,看向她,目光灼灼,“我来这里工作的时候,就有说过自己是临时工,随时都有可能离开,而且也没有签合同,他有什么权利约束我?”

“情深,三少在阑城代表着什么,你我心里应该都清楚。”

我掀了掀唇,想要辩解,可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抿起了唇角,放弃了说话的念头。

还能说什么?

对,我心里清楚,很清楚,傅景庭在阑城,本身代表着的就是滔天的权势,如今我问出一句“他有什么权利”来,委实好笑。

敛了目光,我望着洁净的地面,沉默下来。

能怪得了谁呢?!

谁都怪不得,傅景庭有心逼我,我就算再奋力去挣脱,也早晚会落入他对我撒下的网中,被他束缚住,然后斩断双翼,无法挣脱。

领班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离开了休息室。

四周,偌大的空间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气氛静谧到了极点,我无力的倚靠着冰凉的墙壁,心头的思绪杂乱无章,连下一步该做什么都不知道。

不能离开……这种被约束着的日子,连个期限都没有。

继续工作到什么时候,全凭傅景庭一句话,或许是一天,一个月,一年,也或许……是一生。

只要他一日不松口,我便一日被囚禁在这个牢笼里,挣脱根本就是妄想。

久久,我才从休息室离开,下了楼,走出情惑的大门口。

今晚月色很好,繁星满天,我走在街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被这浓郁的夜色淹没。

人,在这座古老悠久的城市中,太过于渺小,微不足道,一旦被一张网困住,便不会再有挣扎的余地。

……

……

商场幕后的公司业绩忽然迅速下滑,资金链断裂,无法周转,各个专区都暂停了营业状态。

渐渐的,针对性更加明显,最后连股价都开始暴跌,整个公司像是遭到了封杀一样,与之有合作的公司都撤销了合作,甚至为此不惜赔上一大笔违约金。

一周的时间下来,整个公司彻底陷入了瘫痪状态。

别人对这件事不明所以,我心里却是比谁都清楚,幕后操控这一切的,除了傅景庭,不可能是第二个人。

他想以这样的方式,断绝掉我所有的退路,我总得生活,失去了这份工作,只能留在情惑。

归根结底,现在这副局面,与我脱不了关系。

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了辞职,总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而牵连到这么多的无辜者。

辞职的事情,楼层经理再三挽留,我终是没答应留下来,执意选择了离开。

傅景庭对我撒下的这张网,已经在开始收拢,他的目的就是逼着我离开,如果我不离开的话,情况还不知道会糟糕到什么程度。

无济于事的反抗,只是不自量力的螳臂挡车,除了会殃及无辜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而且,辞去这份工作,我也不可能再找到别的工作,只能乖乖的留在情惑,天下之大,也不会再有我的容身之所。

那个男人在阑城的权势太强大了,一旦被他压迫住,根本就翻不了身。

……

……

晚上七点半,我准时来到情惑。

自从上次的事件之后,顶层的VIP包厢便只由我一人带,换好了衣服,将酒牌放到托盘内,我端着托盘,上了楼之后经过长廊,推开包厢的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去。

包厢内的气氛很安静,没有喧嚣,也没有烟酒的味道,我低着头将托盘放到茶几上,这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包厢内竟然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傅景庭,另外一个是个看起来大约五十出头的男人,体态略显臃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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