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朝廷虽然已经解除党锢之禁,可以允许天下义士私自招募义兵讨伐黄巾贼。可是,现在黄巾之乱已经过去,朝廷已有明令要求义军解散。所以,私自拥有私兵依然是大忌,朝廷也绝对不允许出现不受朝廷控制的军队势力存在。
再说,就算是义军,其实也是受朝廷控制的,每一支义军,都要到当地官府里去登记造册。以前的刘易就跟着刘备,曾经到当地的官府登记,而刘备也因此而和当时的幽州太守刘焉相见认识,并和刘焉认了汉室同宗,也因此才有了邹靖等官兵一起去讨伐黄巾军之事。

事实,自汉代之后,一般的世族豪门、朝官权臣之家,都极少有春秋战国之时的那些名士之家那样可以家有食客三千的盛况、可以手掌一支私人武装力量存在。现在就算是有,都是非常秘密的,如果谁家敢明里招兵买马,那肯定就会招来朝廷皇上的猜忌,如此也不会有好果子吃的,很快就会遭至打压打击,抄家灭门不在话下。

现时的大汉,还没有哪一个人敢明里养军,哪怕是张让这些财雄势大的宦官,也不敢真正的私自偷养兵马。就算是四世三公的袁氏,也不敢公然的招兵买马。这些权官世族,也都是以护院护家为名,偷养着一点家丁家将罢了。

由此可见,朝廷对私养军队的重视程度,事实也是要严格控制私兵,朝廷才可以真正的掌控得了那些朝臣权官。要不然,只要有钱有财,谁都养着一支兵马,那么整个大汉岂不是乱了套?

所以,被皇上一口说破刘易的真实意图,不管皇上是有意或者是无心,这都让刘易的心里一惊,不得不小心应对。

刘易的心念电转之间,神色泰然,一脸镇定的道:“皇上请明察,伤兵营的确是确有其事,和张钧郎中大人也的确有着一点关系,这一切,也的确是小子出钱出力才建成的伤兵营,而伤兵营里的伤兵军粮,也是小子出资购买的。”

“嗯,还算你老实,不过,你说说看,养着那些士兵想干嘛?”皇上点点头,忽又双目一厉,龙眼一瞪,盯着刘易道:“现在黄巾贼已经被打败了,个别地方虽然还有一些黄巾余孽,但当时官府的官兵应该能应付得了的,用不到你们义兵。这洛阳是皇城重地,不久前就因为有黄巾同党聚众闹事,因此,早就下令洛阳四周不能有除了正规官兵的武装军队出现,你这是明着违抗皇令!莫非……哼!如果今天不给朕一个满意的答复,你和那些伤兵营里的士兵,就按乱党处之吧。”

“呃……皇上,皇上,这、这冤枉啊!”刘易闻言,赶紧装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叫道。

“咳,小声一点,别这样整古做怪,你想让全世界都知道朕在青楼这里?”皇上一看就看穿了刘易的做作,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易道。

一个敢杀官兵勒索张让,敢放火烧怡红楼,敢大言灭袁氏一家的家伙,猜出自己是当今皇上,却没有一点下跪参见,没有一点惧色,还敢在自己面前佩佩而谈的家伙,他会真的因为自己的几句话而怕了吗?会如此惶恐么?

“好吧,皇上,小子觉得你说的有点那个太主观了,养着那些士兵?这是绝对没有的事。”

“嘿,你还真的想糊弄皇上?刚还说是你出资的,现在又说没有这样的事?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张让在旁听皇上的语气,似乎要拿刘易问罪的样子,心里本就恨极了刘易了,一想起那十五万两现在都心痛,见有机会,赶紧落井下石抢着道。

“张大人,你先听小子把话说完嘛。”刘易见张让不待自己说完就急着打断自己,不禁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心里一动,把张让也拉了出来道:“皇上,其实我们这不算是养着那些伤重的义兵,而且救济,对,就是救济,这事,其实不只是我自己,张让大人也有份的啊,难道张让大人没有跟皇上说起么?”

“嗯?怎么又跟张爱卿有关系了?”皇上心知胆明张让和刘易是不对路的,但听刘易居然还能把张让都绕了进来,不由在心里冷笑着,想看看刘易如何自圆其说。

“是这样子的,皇上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些义兵苦啊,现在腊月寒冬的,没有饭吃没有衣穿,特别是在我们的义军首领被任命为官离开后,皇上你又下旨解散义军,折除义军兵营之后,我们义兵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刘易摆出一受尽苦难委屈的神情道:“不过,这些都没有什么,这点苦我们受得了,在行军打仗,剿灭黄巾贼当中,我们死都不怕,又怎么会怕这一点艰难呢?而且,我们都知道皇上有皇上的苦衷,明白皇上要我们解散回家等候封赏是英明的决定,所以,我们没有半句怨言,大不了各自走回自各的家乡就行了。”

“呵呵,你们能这样想就最好不过了,你们先回各自的家乡官府登记,等大汉的局势真正安稳了,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封赏的。可是为什么还要搞出一个伤兵营来?”皇上见刘易明是诉苦,实则是想拍自己的马屁,不由难得的露出一点笑容问道。

“伤兵营啊,皇上都知道那是一个伤兵营了,自然都是伤兵啊,这些义兵兄弟,他们全都是在和黄巾贼战斗之中受伤的,伤势严重到根本没法走动,绝大部份伤重得就快要断气了。”刘易说到这,转头对张让深深的作了一揖道:“说起来,还真的要谢谢张让大人了。张让大人急公好义,他知道了我们义兵的难处,二话不说,马上就送了十五万钱来,说是给我们义兵买粮买药,找大夫来医治,还叫小子好好安顿那些伤重的义兵,所以,我才有钱财建了一个伤兵营,才有钱买药买粮救济那些义兵啊。皇上,我们大汉有张让大人这些的一位好官员,实在是大汉之福啊。”

“什么?张阿……张爱卿他急公好义?额……是这样么?张爱卿?”皇上刘宏听到刘易在大赞特赞着张让,心知肚明张让肯定不会那么好心的,差点没有被刘易恶心得脱口叫出张阿父来,这都能瓣?

张让也被刘易如此说得张大了口,他实在是想不明白那在城外的伤兵营怎么就和自己拉扯上关系了,听刘易说滴,好像那个伤兵营就是自己指派他去建立,是自己指派他去收容那些义兵似的,这是哪跟哪啊?一时间,面对皇上的询问,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去作答才好。

别看刘易是在称赞着自己,但是张让知道,如果自己一旦上了刘易的当,那么就等于那个伤兵营是自己的了,如果皇上真的认真追究下来,那岂不是说自己私养军队有意图不轨之心?想到这些,张让不自觉的冒出了一头冷汗。

“张大人,做了好事就不怕认了,再说了,皇上说的,说那些是军队也有点过了。这也谈不上是私养军队啊。”刘易决定要把张让拉下水来,如此就可以永久的断绝皇上往自己私养军队的方向上去想了,所以,大发好人卡的道:“首先,张让大人慈悲心怀,出资救济伤兵,这是救济不是养,其次,这些伤兵根本连吃饭都要别人喂才能吃得了,身体虚弱得走路都成问题,这样的义兵还能算是兵吗?还有,这个伤兵营也只是暂时的,最多一个月左右就会折了,伤重的义兵兄弟,只要他们的伤一好,就会马上离开,返回他们的家乡,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是想干什么。这几天,伤好的义兵还来找到我,说要找张大人表示感谢呢,不过,小子知道张让大人公务烦忙,就打发伤好的义兵回他们的家乡去了。”

“那些义兵伤好了就回家的?伤兵营最多一个月就会折除?”皇上点点头道。

“嗯,有一个月的时间,义兵的伤应该能全好了,到时候,他们也没有必要再待在洛阳了,估计不用说,他们都会急着回家,赶着春耕回家还能种上粮食呢。”

“那、那张爱卿,刘易搞的那个伤兵营,真是你出的资财?”皇上刘宏抬头看到张让一脸紫肝色,有点坐卧不安的样子,难得可以看到张让如此吃了一个哑巴亏,他便故意的问张让道。

“这、这……钱的确是老奴的……”张让一时间捉不准皇上的意思,只好含糊其辞的应道。

“呵呵,难得张爱卿有如此的爱心,很好,私立军营的事,就这样算了吧,不过,记得一个月后要折除了。”

“谢主隆恩,皇上,张大人的确是一个好心肠的人,他还说如果钱不够的话,还可以追加十来万两来救济有需要的百姓呢。”刘易随着棍子上,还想借机会再敲张让一笔呢。

“啊,不不,没有的事,皇上,老奴已经尽力而为了,再说,今晚拍、拍酒的钱也有好几万了,真的已经散尽家财了解。”张让一听,急了,还真的怕皇上听作了刘易之言,到时候会真的要自己再拿出十多万两来,到时候,恐怕要肉痛到死了。

皇上的心里是知道其中是什么会事的,也知道如果再让张让拿出那么多钱财来,要比杀了他还要难受,再者,他的心里也知道拿出来的钱都会落在刘易的手里,觉得没有必要为刘易敛财,便放过了张让一码道:“嗯,算了,刘易你今晚拍酒也赚了不少钱,不够你也应该拿出一部份来救济吧,记住了,要尽快医治好那些伤兵,他们毕竟都是为了大汉而受伤的,医治好他们让他们安然回家就是了。”

“皇上英明!”

“嗯,出宫太久了,朕就先回宫了,记得你说的酒,明天就得送进宫来。”皇上刘宏看着刘易道。

今晚微服出宫来,一是想搞多点怀春美酒,二来是想见识一下这个刘易是何许人物,目的已经达到,就没有必要再待在怡红楼了。如果没有被刘易认出来,倒还可以找怡红楼里的小姐来玩玩新鲜的,但既然被刘易认了出来,也不好再拉下脸皮来风流了。皇帝嘛,自然得要有皇帝的风范……

皇上说要走时,四周围的侍卫哗啦的一下子围了过来,为皇上开道。原来四周的客人,都是皇上的侍卫扮成的,也难怪刘易和皇上说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个客人走过来打扰。

“皇妹,要一起进宫去玩玩么?”皇上站了起来,对他旁边的女子道。

“今天夜了,明天是大年初一吧?明天再进宫去给皇兄和太后请安吧。”

“那算了,张爱卿,先把今晚拍到的酒送进宫去吧,朕要喝。”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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