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夜阑仙君十万年来的第一个孩子,虽然是个女孩,却让夜阑仙君整整为此高兴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在四海八荒内广发喜帖,邀请各路仙家前来参宴,听说,就连妖界与精灵界也都收到了邀请。
整个镇明山漫山遍野开满了姹紫嫣红的的鲜花,到处一片花的海洋,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芳香气息,苍灵下了云头,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虽然夜阑仙君的夫人是百花仙子,但也不能弄的这整座山都是花吧?这品味也太恶俗了些。”苍灵一边抱怨,一边在花丛中分外艰难的前行,临渊走在她身边,一袭白袍,风度翩翩,丝毫不见任何不适,好似在自家后花园里闲庭散步。

可明明他只是个凡人!

苍灵喘着气,热的满脸通红,不住用小手使劲扇风,一旁的微滟终于看不下去,道:“公主,我们明明可以招个云头直接到夜阑仙君的大殿处再下来,你为什么非得步行上山啊?”

苍灵一边粗粗喘着气,一边道:“听闻九重天上的太子天睽,最喜好花色,每每来夜阑山,总会在这片山头驻足停留赏花,我这是在制造偶遇他的机会,你懂什么?”

临渊的脚步一停,朝她看去,“所以,你累成死狗一样,就是为了能和他见上一面?”

“没错。”苍灵点头,“九重天上那位风姿绰约的大殿下,我还从未见过,今天,我总算有机会大饱眼福了!”

“你上了山上的大殿,一样能见的成,何必费这些力气?”

“大殿喜宴上肯定有很多和我一样怀春的女神仙,到时候个个都要看他,哪还有什么情趣可言?哪像现在,风和日丽,暖风阵阵,和着花香,我和大殿下徜徉在花海中…”

她抬着下巴,无限幻想中,忽然想起什么,猛的朝他看过去,“你刚说什么?死狗一样?”

临渊迈开步子继续往前走,根本不搭理她,苍灵跟在后头,面色冷沉的盯着他的后背看,她觉的这个凡人很是不一般,凡间之人对于神仙的敬仰恭敬她是亲眼目睹过的,就连他们那里最大的主宰皇帝,见了神,也是要跪地磕头的,他倒好,不仅没有丝毫恭敬之态,还时不时刺激她一两句,确实是胆大包天!

一直到日上山头,苍灵的一条腿都要走断的时候,还是没见到那位九重天上的大殿下,她不由在心底呐喊,老天待她未免太过刻薄!

最后,微滟实在受不了,拉起几乎要瘫软在地上的她,拖着她上了云头。

临渊被她们抛下了。

苍灵坐在云头上最后看了他一眼,觉的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上,有一种隐约的悲伤在蔓延。

“到底带个凡人上路就是麻烦,拖慢了我的脚步!”苍灵嘟囔着,微滟在一边给她擦了擦汗,翻着白眼提醒她,“公主,是您自己非要爬山的,倒要怪别人!”

“为什么你们不拦着我?”苍灵捏了个决,变出一碗水来,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擦了擦嘴角,接着道:“你们的纵容,导致我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喜宴要迟到了,我们肯定要被其他仙家所嘲笑!”

“……”

她站起身来,俯瞰下面绚烂的美景,身在云头之上,凉风阵阵袭来,有欢快的小鸟在她身边扑棱着翅膀飞过,有白云饶在她的周遭为她伴舞,一扫之前的疲累燥热,她瞬时觉的神清气爽,不由将一双手捧在嘴边,大声冲着云头之下的镇明山大喊。

“九重天上的那位大殿下你听着,我,芜湖公主,是一定要嫁给你的!九州八荒谁也阻挡不了我!你听见没?不许你喜欢别的女人!我等着你,等着你身披素金龙袍,脚踏七彩祥云,身骑白泽神兽来迎我入住凤翔…。”

“唔…。”

她最后一个字被微滟一把捂住嘴巴堵了回去,“公主你疯了!这种话也说的出口!老天君还在位呢,你这可是大逆不道!”

苍灵狠狠扒下她的手,气喘吁吁道:“本公主心怀坦荡荡,不怕别人嚼舌头根子,不过就是看上个男人,我大声说出来有什么不对?”

“你连大殿下的面都没见过,你说看上他了?”微滟感觉到不可思议,苍灵道认真道:“光是他的赫赫威名,足以让每个女子倾心以待,更遑论他还是天族的太子殿下,哪个女人不思慕?我光是想想,身子都要酥了…”

微滟:“……”

云头下,一眼望不到头的花海间,临渊正在缓缓前行,明明毒辣的日头下,他的周身却放佛结了冰霜,所过之处,花朵片片败落。

云头之上,苍灵的声音传遍了整个镇明山,也一声一声传进临渊的耳朵里,他明明知道,现在的苍灵,正在经历绣满夫人曾经的一切,她的灵识承载了绣满夫人所有的记忆,她做的每一件事,代表的都是绣满夫人的过去。

可,心底深处那丝丝绕绕的细微之痛,那无法宣泄的郁结愁闷,似乎笼罩在他全身,总也挥之不去。

在这里,他不再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傅,不再是她一心爱慕着的人,他在她眼里,什么也不是。

她的心里,装的全是另一个男人!

想到此,他几乎想要发狂!

……

同样将她一番话听的一清二楚的还有另外一个人。

镇明山半山腰的一处深凹里,一人玄黑色衣衫,嘴里叼着一根干草,懒洋洋的躺在一处花丛中,他身边一只赤炎烈鸟,不禁嗤笑出声,“主子你这副好皮囊不知道迷倒了多少女人,这女孩胆子也够肥,竟然敢在夜阑仙君的地盘向你表白,也不怕被人捅到天庭去!”

那人吊儿郎当的斜睨他一眼,“毕方,今日你话怎么这么多?”

“我只是觉的这女孩还挺特别的,只可惜她在云端之上,看不清晰面容,也不知道配不配的上您。”

“呵呵。”那人懒洋洋一笑,“她看上的又不是我,什么配不配的!”

“都给您表白了还说没看上您?人家都说了,天族的大殿下!”毕方鸟摇着脑袋凑到他身边,“其实主子您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老天君马上就要应劫了,这九重天上的帝位…。”

“你没听她说么,身披素金龙袍,脚踏七彩祥云,身骑白泽神兽,她看上的不是我,是天帝身边的那个位置。”

唇边一抹淡淡嘲讽,天睽从地上起身,抬头看向那早已不见踪影的云头,淡淡道:“能招来西边天际的火烧云做腾云驾雾的法器,只有凤之一族有这本事,而能来镇明山参加喜宴的,定是凤族的芜湖大公主。”

“那和您龙凤呈祥,恰是最为般配的了!”毕方大喜。

天睽却是冷冷一笑,“这种贪慕虚荣,妄想天后大位的女人,我永远也不会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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