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天亮时,火终于被扑灭了,而整个铺子也已经被烧成了黑漆漆的空壳,还在滚滚冒着浓烟。

好在救火的人多,及时隔绝了火源,旁边的店铺虽被熏的发黑,损失却不大。

虎子和大壮被烟火熏的满脸漆黑,等火一灭,立刻冲到楼上,只见断壁残桓之间,躺着一具被烧焦了尸体,已经看不出模样。

虎子脸色一变,大哭一声,脱了衣服盖在尸体上面。

随后衙役们冲上来,看到此景,不由的皱眉。

大壮跪在衙役面前,说是有人纵火行凶,要进衙门击鼓鸣冤。

衙役找来一块烧的半残的门板,大壮和虎子将烧焦的尸体搬到木板上,然后抬着向衙门走去。

大火烧死了人,街上百姓震惊不已,纷纷涌过去,看城主如何断案。

辰时,城主徐谦升堂问案。

大堂中间摆着门板,上面是已经烧焦了的尸体,盖着虎子的衣服。

徐谦眉头一皱,喝道,“堂中尸体是何人,你们又状告何人,从实道来!”

虎子上前一步,双膝跪下,给徐谦磕一个头,面露悲戚,“大人,这是草民的兄弟苏清,我们在城中西街开了一家店,卖红烧鱼。”

“昨晚是苏清看守铺子,草民和大壮回到村里以后,想起来给父亲抓的药忘了带回去,所以和大壮又赶车马车回城。”

“谁知回到店铺前,见店铺着了火,有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跑进了胡同,草民想,他们一定是纵火之人,便和大壮跑进胡同里将几人打晕,随后呼喊救火。”

“火一直烧到二楼,早晨才被扑灭,而楼上不见了苏清的身影,只留下一句烧焦的尸体!”

他一边说着,一边流下泪来,铿声喊道,“求大人为苏清做主,替她伸冤!”

徐谦一拍惊堂木,喝道,“把纵火的嫌疑犯带上来!”

“是!”赵扬应声,让几个捕快将还在昏迷总的四人抬了上来,顺便将两个放火油的木桶也提了上来。

四人被冷水泼醒,猛然坐起来,看到满堂的衙役和城主一时间愣在那。

“你四人叫什么?是否纵火行凶,马上从实道来!”徐谦猛的一拍惊堂木。

四人扑通跪在地上,大声喊道,“大人,草民冤枉!”

“草民什么都不知道,不是我们放的火!”

虎子冷冷看着几人,“着火时,你们就在店铺门前,就是你们放的火!”

四人中其中一人喊道,“大人,草民真的冤枉,我们看到起火了,是去救火的!”

“如果是救火,为什么往胡同里面跑?”

“我们是去找水啊!”那人一脸痞相的狡辩。

“那你们提着的这两个放火油的木桶是做什么?”虎子又问。

那人继续狡赖,“什么木桶,我们根本没见过,不是我们的!大人,我们想要去找水救火,一进胡同就被打晕了,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故意将两个木桶放在我们身边的!”

“何人陷害你们?”徐谦问道。

那人眼睛一转,指向虎子,“一定是他!肯定是他和同伴做生意分利不均,所以生了杀人之心,否则大半夜的为什么进城?还有这木桶也是他们说的,可谁见过,谁证明是我们的?”

大壮怒声喊道,“恶人还敢告状,你们、还有没有王法!”

四人立刻又磕头喊冤,喊的比虎子等人声音还大。

虎子脸色冷峻,喝道,“好,你说你们是冤枉的,那你们敢不敢让赵捕头带着你们四人和我去街上卖油的店里询问,看看昨日是谁买过两桶火油。整个陌水镇就这么大,一下子买了两桶油那掌柜的定还记得买油人的模样,你们敢不敢去?”

四人一听顿时脸色都变了,额头上的冷汗也流了下来,跪在地上,眼睛急转,无一人敢应声。

“大人!”虎子转头看向城主,面容俊朗,一身凛冽之气,“纵火行凶,还包庇主犯拒不认罪,是何罪名?”

徐谦冷声喝道,“斩立决!”

四人一听,面露土色,都瘫倒在地上,方才那无赖嚣张的模样丝毫不见了。

其中一人爬上前,喊道,“大人,别杀我,我招,我都招!”

“我也招!”又有一人磕头,惶恐道,“是刘景彰,是刘景彰让我们放火的,大人饶命啊!”

“又是他!”徐谦眉头紧皱,喝道,“赵扬,你亲自去古榆村,把刘贵父子带上堂来!”

“遵命!”赵扬领命而去。

……

刘贵父子被传唤,心里便知道事情暴露了。

刘贵狠狠瞪了刘景彰一眼,低声道,“不是让你做事小心点!”

刘景彰满脸黑色,他嘱咐过那几个人,一定不要露出马脚,若是被人看到也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干的,怎么又出了差错。

到了大堂上,刘贵带着刘景彰跪下,面上到还算镇定,“不知道城主大人传唤草民父子有何事?”

刘景彰一瞥中间床板上的尸体,低下头去,唇角上扬,眼睛里露出快意。

不管怎么说,苏清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他死不承认就是!

“这几个人你们可认识?”徐谦一指跪在大堂上的四人。

刘贵瞥了一眼,立刻摇头道,“草民不认识!”

“他们四人纵火行凶,烧了鱼香苑,烧死了里面看守的人,说是受刘景彰指使。”徐谦缓缓沉沉的道。

刘景彰上过两次大堂,已经不像第一次那般慌张,闻言立刻道,“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根本不认识这四个人,他们四人定是受人指使诬陷小人,或者是犯了罪胡乱找人顶包。”

四人忙慌声道,“大人,就是刘景彰指使我们的!”

刘景彰冷笑一声,“说我指使你们的,你们可有证据?胡乱攀咬,可是要坐牢的!”

四人一怔,哑口无言。

他们的确没有证据,刘景彰找的他们,给了他们每人十两银子,许诺事成之后再给他们每人二百两,那十两银子他们已经花了,剩下的二百两还没给。如今没有字据,也没有人证,的确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刘景彰指使的他们。

刘景彰看着四人挫败的模样,一脸得意。

“刘景彰!”虎子突然冷喝一声,“我们和这四个人并无冤仇,他们没有理由放火杀人,就是你做的!”

刘景彰目光阴冷,“苏清和我以前是有过结,但是不能他死了就说是我干的吧,那以后我要有什么事,是不是就一定是你们干的?”

虎子冷冷看着他,“谁告诉你,死的人是苏清?”

刘景彰愣在那,猛然转头看地上的尸体。

“自从你和你爹上堂来,我们没有一个人说过,死的人是苏清,你连看都没看过,就知道是苏清,还说不是你指使的!”虎子大声喊道。

刘景彰慌忙看向前方,“大人,孙虎子,苏清,刘大壮,平时就他们三个人卖鱼,现在只有苏清不在,所以小人自然认为死的人是苏清啊!”

徐谦冷笑,“这大堂上,只有孙虎子一人!”

刘景彰急忙转头看去,果然,跪在尸体旁的除了纵火的四人,只有孙虎子一人。

刘大壮在刘贵父子进堂之前,就已经撤下去了。

刹那间,刘景彰脸上带了惊慌和灰败。

“刘景彰,你已经露出破绽,还敢不承认?若再不认罪,本官只有大刑伺候!”徐谦喝道,“来人,上夹棍!”

几个衙役抬了夹棍上来,拉着刘景彰上刑。

刘景彰终于慌了,拉着他爹不肯撒手,“爹,救我啊,救我!”

刘贵也是满脸苍白,跪地磕头道,“大人,景彰还是个孩子,受不住大刑啊,您若上刑就冲草民来吧!”

“刘景彰,你招不招?”徐谦怒喝一声。

“招,我招!”刘景彰一听要上刑,早已吓破了胆,再被城主一喝,扑通跪在地上,“小人招供,是小人指使的!”

刘贵上前道,“大人,景彰虽然犯了错,但也是事出有因,前段日子,苏清故意将一个药方卖给草民的儿媳,骗走了我们家五百两银子,就是因为这个,景彰一时气愤才想教训一下苏清!”

“对,对,对!”刘景彰点头如捣蒜,“是苏清先坑骗了我们五百两银子,我才想教训他的!”

“来人,宣刘贵儿媳周氏,妻子孙氏,上堂!”

城主大喝一声。

一个时辰后,周红娇和孙氏被带上了大堂。

“周氏,你在苏清手里花了五百两银子买药方的事,从头到尾,如实讲来!”徐谦喝道。

周红娇连村子都没出过,何曾见过这种场面,吓的六神无主,怯怯看了刘景彰一眼,不敢隐瞒,将刘景彰身体不好,苏清帮忙找神医治病的事说了一遍。

“那这药方的确是你心甘情愿在苏清那里买的?”徐谦问道。

刘贵见城主似有偏向苏清的意思,忙道,“大人,什么药方能值五百两银子,这分明是坑骗,草民儿媳是个妇人,少不更事,才会被骗!”

刘景彰也忙道,“大人,这贱人之前便和苏清有苟且,说不定是两人一起坑害我们刘家!”

“买了药方,治好了病,如何说是坑骗?”大堂门外突然传来清脆的一声,众人齐齐惊愕转头,见是苏清缓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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