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百桦各种蹭着花狸猫:“黎婴这么可爱,当然是只猫了。”
楼冬封抽了抽嘴角,好在她家的笨胚已经忘记那件事了,不然……

“给你展示我特别练过的绝技,是绝技啊,你看一看吗。”俞百桦扯了扯沉思的楼冬封,楼冬封回过神来。

俞百桦伸左手,黎婴就把猫爪放到手上。俞百桦伸右手,黎婴就将另一只猫爪放在手上。

她将俩手伸展:“来亲亲。”黎婴把猫爪放在她手心,撑着凑到她脸上蹭了一下。

俞百桦得意,眼角一眨冲他丢了个挑衅的媚眼:“看,厉害吧。”

楼冬封捏着鼻梁,想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就让他面色有些尴尬:“还行吧,这我也会。”

楼冬封伸手,黎婴理都不理,他扒拉扒拉它的下巴,它舒服的伸了伸身子,却也没理会。

楼冬封在床上拍了拍,吸引它的注意力,再次抬手凑到它眼前。黎婴嫌弃的瞥了一眼,直接跳下床去,一点面子都不给,俞百桦没忍住喷笑出声。

“俞百桦你笑什么?”

俞百桦一脸谄媚赶忙把手搭在他平展手心上。

楼冬封瞬间心情大好,拇指蹭着她脸蛋:“乖,真听话。”

俞百桦见缝插针:“那我能不能带着黎婴回家养啊。”

楼冬封点了点脸颊,俞百桦识趣的凑上去亲了一下,又点了点唇,她又巴巴凑上去。

只见他嘴角扬起:“不能。”

“哼,还回来。”

楼冬封眯眼:“我还,你可能就下不了榻了,你可考虑好了。”

俞百桦闷声嘟嘴,悻悻的走开。让他在屋中歇晌,自己独自出来寻小丫鬟和奶娘。

就听几个丫环站在树荫下面说说笑笑。

绿衣丫环是大小姐身边的欢喜:“你是没瞧见,那个亲热劲。”

粉色衣服是俞夫人的丫环双儿,甩着袖:“真也能笑的出来,抢了自己姐姐的夫君,伤风败俗。”

黄衣服的是二少爷丫环月琴掩面讥诮:“我早就说了,二小姐就是狐狸精转世,骚着那,你们看看二少爷还不明白。”

“二少爷还小,哪能挡住狐媚子,这不当姐夫都着了道。”

俞百桦不愿再听,转身离去,隐约瞧见身后树丛后来了人,一时藏着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出来,装作刚到的样子:“你们见着我的小丫鬟和奶娘了吗?”

月琴环推搡着二人:“走走走,免得沾了狐狸精的臊,歇个午觉就换身衣服,指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那。”

双儿一跺脚:“啧啧啧,我真替大小姐不平,世子那么风流倜傥真是好白菜让猪拱了。”

欢喜边走边笑:“大小姐真是可怜,怎么会遇到这样心狠手辣的妹妹。”

双儿回头白了她一眼:“欢喜你应该说,俞夫人家法森严,都管不住狐媚子发骚。”

俞百桦目送着几个丫环离去,眼泪一下涌了上来。感觉在侯府受的委屈和隐忍都是徒劳无功,她为他们换得安宁,却落了个抢姐夫的恶名?

她感觉心底发凉,缩着肩膀开始哽咽,竭力着压制着哭声,良久抬头看天,让眼泪竟可能的停下来,劝自己不要在意。

楼冬封原是睡下,见她前脚出去,后脚就没忍住跟了过来,这一幕瞧了个一清二楚,迈出的步顿住,折断了那枝嫩柳。

见她拿出粉盒,在眼睛处扑粉,深呼一口气转身,与他不期而遇。

一闪而过的惊诧,赶忙偏过头:“世子?什么时候来的。”

“前脚刚到,正要喊你,你就回头了,咱俩是不是心意相通啊。”

俞百桦听他刚到,微微松了口气:“怎么不睡一会,俞府虽然不大,可别乱走,万一冲撞了女眷就不好了。”

楼冬封见她只是浓重的把胭脂拍着眼下,脸上还有泪痕,像个花脸猫,瞧着他心火难消。

“你这是怎么了?画的跟个鬼似的,我怎么娶了这么丑一姑娘。”

他手指轻触着胭脂,给她涂抹开来。她推他手,像怕被人看到一样的躲闪开来。

“我回屋中照照镜子就好。”

“不行,不听话就顺道把你留这儿了。”他一把将她强揽在怀中,拇指触着眼底的胭脂。

让她一瞬有种错觉,他就是瞧见了。

“别,别留我一人。”

楼冬封听她带着哭腔,不去看她,转手捏花:“这花开的真好,侯府也该种些,我们今天就不住了,下午就回。”

俞百桦眨巴眨巴了眼睛,调整好表情:“不是要住吗,又不住了?是不是嫌我屋乱啊?”

楼冬封蹙眉,不解的看她,她到底明不明白啊?

“你还想住着?奶娘也找不到,丫环也不在,指不定都统统告老还乡了,你一个外人,还留在这做什么。”

“我?”俞百桦竟说不出反驳的话,外人?还真是,她一个外人,留着也是给别人添堵,他瞧见了,是不都瞧见了。

楼冬封一瞧她泪眼欲滴,凑在她耳边,咬着她耳垂挑逗:“听话,你说你穿着这嫁衣,我根本就挨不到明晚去,挨不过吗。”

俞百桦痒痒的捂住耳朵,又为这个吓唬她,她还以为他瞧见了那,好在不是,强忍着泪水。

“你竟瞎说。”

楼冬封不客气牵着她的手就往那处送:“不信你就摸摸看。”

俞百桦忙收手,狠推开他,慌乱的四处看:“讨不讨厌你。”

楼冬封牵起她的手,哄骗道:“今天不留宿,允你带黎婴,自个选。”

“真的能带黎婴。”

“爷什么时候骗过你。”

俞百桦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奶娘和丫环,心里已然有数,她人都不再了,她的丫环婆子又怎么会留着,强忍着眼中的泪水,拜别过长姐也该是回家了。

俞百桦行至门前,就被丫环欢喜挡下,怎么都不让她进,她只得隔着门喊。

“姐姐?百桦来看你了,姐姐~”

欢喜让旁人拦着,进屋通报:“大小姐,二小姐在门外候着,要不要见上一见。”

俞百香摇着蒲扇倚在榻上:“我听见了,就让她在哪里等着。”

“大小姐你就别气了,我瞧那世子就是个不开眼的瞎子。您这不是还有太子吗,再说圣旨一下,小姐可就是太子妃了。”

俞百香蒲扇遮面,得意的勾唇,话里却是期期艾艾:“我不准你这么说世子,你下去吧,我心上不舒服。”

欢喜替自家小姐不值,一跺脚出了门去。

“二小姐我看你还是回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俞百桦蹙眉这是回门的礼节,她可不能落人话柄。

“我见上姐姐一面便走。”

“哼,我看你是抢了别人的夫君,来耀武扬威的吧,我就纳闷了,天下男人那么多,你怎么偏挑熟的下手啊。人都抢到手了,你还来这里干什么?诚心给大小姐添堵啊。”

俞百桦没得理会一个刁奴,她一个丫环,不知道其中的细枝末节,有所误会在所难免。可是姐姐知道是非,她不信姐姐会不见她,姐姐为什么不和丫环们说清楚。

“这是我和姐姐的事,没得你一个丫环来插嘴,我今天见不到姐姐,不会走的。”

“天哪~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欢喜差点都怄吐血了,……这确实也不关她的事,那就这么站着吧,谁还耗不起了。

欢巧在屋中沏了茶:“大小姐,总这么躲着二小姐也不是个事啊,免得世子听了起疑心。”

俞百桦端起茶杯,盈盈浅笑:“不怕,我自有分寸,就是要传到世子耳里,让他知道,这事在我心上还没过去。你出去帮帮欢喜,她真是个嘴笨的。”

欢巧福身推门出去:“呦,我当这是谁那?这不是我们飞上枝头的二小姐吗?你怎么来了?”

“欢巧,劳烦你通报一下姐姐,我拜会完,自会回去。”

俞百桦要的不是别的,她就想知道,姐姐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多少委屈,她能忍,有什么误会,她认个错解开就好,她不想和姐姐有隔阂,毕竟她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啊,她们曾互相起誓以后是要相互照拂的。

“哼,抢了别人的如意郎君,还逼着姐姐送上祝福。二小姐你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是会被天打雷劈的,你晓得吧。”

“你们这都听谁说的,事情不是这样的,姐姐没告诉过你们吗?”

欢巧抱胸直摇头:“狡辩,还狡辩。大小姐都说不怪罪你了,你居然还在这里斤斤计较,真是难以置信,俞府怎么会有这么不知羞耻的人。”

俞百桦蹙眉,这么久,姐姐都没有出面,她不会听不到的。

“姐姐,事情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不解释给她们,这件事情,你不应该比我更清楚吗?”

俞百香猛然推开门,猩红的眼眶,颤抖的声线:“是啊,这件事,我比你清楚。可是妹妹,我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你走吧,既然你那么想得到世子,你们就好好过吧,姐姐不难过,一点也不难过。”

她拂手赶她,半扇遮面,嘴上说着不难过,眼泪却大的要命。

俞百桦一瞬间有些尴尬的站在门外,她惊诧,究竟是她失忆了,还是她的娘亲,姐姐失忆了,为什么全都是她抢了姐姐的如意郎啊。

“姐姐……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俞百香不说话,只是哭,像有千般委屈。她们一副正义凛然像要讨个说法,俞百桦哑然失笑,只得落荒而逃,她的心堵的要命,有些事慢慢就看开了,原来世子的婚事,是她算计来的……

现在她都记得娘亲是怎么哀劝她要以大局为重,要以俞家为重。不是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为什么姐姐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为什么?

这些年,她为姐姐做出的退让,还不够吗?

她一抬头,看见树下,奶娘背着包袱,笑盈盈的冲她招手,她满溢泪水的眼睛,一晃以为自己看错了。

“桦儿,快过来,奶娘瞧瞧可是瘦了。”

熟悉的声音一下让她失去了防备,不顾一起的跑过去,紧紧的抱住,似乎所有的委屈和思念都找到了宣泄口:“奶娘,可算让桦儿见到你了,桦儿好想你,真的好像你啊。”

奶娘拍着她的背:“好桦儿别哭了,哭的奶娘都心疼。到了侯府可还适应,婆婆好不好相与,夫君可曾欺负你啊?”

俞百桦像是那些日受的委屈都涌上了心头,奶娘一瞧哭的这个势头就知道她受了苦,抱着她更是一通安慰。

“不哭不哭,你要记住,你一个人嫁到别人家,万事都要留个心眼,不然没人能帮的了你。就是这小家小院尚且这么多闲事,何况侯府那样的大户人家,奶娘啊,看不得你受一点委屈啊。”

“奶娘~”

奶娘捧着她的脸,粗糙的拇指不停的摸着她的泪:“傻孩子啊,哭什么,你这让奶娘怎么放心吗?”

俞百桦一听奶娘的哭腔,赶忙擦泪:“奶娘你别担心,世子人很好,心也善,对我真的特别好,婆婆也很好相处。”

只是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是不想哭的,可就是忍不住。

“府上主子不多,平日里也没什么事,我就在府中绣绣花,同世子说说话。奶娘你为什么背着包袱,是不是府上赶你,那你这次要不跟我一起回侯府吧,世子不大喜欢丫环,主院里也没有和我能说道一起去的丫环,正好奶娘陪我说说话。”

奶娘摸索着俞百桦,跟看自己的孩子一样,怎么都看不够。

“奶娘也想过去照看你,可俞府给了奶娘一大笔银子,让奶娘颐养天年,他们什么意思奶娘懂。这样也好,只是奶娘放心不下你,这才寻思你回门了,再离开。”

俞百桦嘴一扁:“奶娘不走,好不好,你走了我就再没有一个对我好的,亲人了。”

奶娘摇了摇头,紧紧将她抱怀里,凑到她耳边说:“桦儿你要记得,奶娘必须得走了。奶娘会找个没人能寻见的小地方置办田地,奶娘啊最放心不下你了。你万一受了气,或则被楼家赶出来,你不要怕,也不要回俞府,要记住千万别回俞府,你来找奶娘,记住了啊,要牢牢记住。”

俞百桦连连点头,奶娘才肯撒手:“可是奶娘,我舍不得你走啊。”

“奶娘也舍不得你,但奶娘要以防万一。奶娘知道你嫁人了肯定受了不少气,不过没关系。那世子是个学医的,心要比一般世家子弟善。多说说软话,不要死倔,多顺着世子点。女人有三样法宝,一哭二闹三上吊,你晓得吧。”

俞百桦点了点头。

奶娘紧紧的握着她的手:“小丫鬟你也别担心,虽然夫人见你一嫁,就把她许了个府上那个干木匠小哑巴,是有点不地道。但那哑巴人哑心不丫,在府上瞧着小丫受欺负,干了几天,撇下半年的工钱就走了。奶娘也寻思别是个坏人,把小丫买了,可一想那工钱都够换几个小丫了,你放心啊。”

她凑到她耳朵边:“那天小丫鬟给奶娘捎口信了,说他俩没事,等着我被赶出去,找个太平的小地方过哪,以后你受欺负了,你也来,咱娘三怎么都能活。”

俞百桦点了点头:“这些年,你们跟着我受苦了。”

“傻丫头啊,奶娘就是受一辈子的苦,也想跟在你身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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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脂一步三扭的来到,大小姐的居处,转身就在榻上坐了下来,拿起盘中的果子吃了起来:“大小姐你叫奴婢啊。”

俞百香眼睛一眯,看着不规矩的欢脂,有几分不悦:“对,我不叫你,你兴许都不知道来那。”

欢脂翻手一比,看着自己的指甲:“那哪能啊,大小姐。你帮我和那小贱人说一说,杂役的活又苦又累,我手都起茧子了,这么下去,我还怎么给世子当侧妃啊,大小姐你可要怜惜奴婢啊。”

欢脂一回来就不巴不得想往这里跑,可琐碎的事太多,绊住了脚,可算大小姐有良心,差了欢巧来喊她。她现在可是知道一个,能左右二小姐的大秘密,这下既帮得了大小姐,还能免去,世子所说的三十大板,一举俩得。

俞百桦眼睛一翻:“我让你留在世子府,给我看着她点。你怎么这么不济,被调的那么远,别说看着了,连身前都靠不过去,你让我怎么帮你?你跟在我身边也不是一天俩天了,我何时养过闲人?”

欢脂不以为然,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同以往了:“大小姐莫要生气,欢脂知道错了,欢脂虽离的远,可并非没有收获,反而是让大小姐开心的大收获那。”

俞百桦眉目不惊,声线斗转:“哦~这么说,你是来邀功了。”

欢脂言笑由衷,大有确实如此的架势。

“不敢,不敢。这都是奴婢,应做的。不过奴婢还是想让大小姐帮个小忙。前几天二小姐回门,非要想不开的上吊,让我去寻世子,结果当时太子在,就十分生气,罚了奴婢。要打三十仗那,大小姐你可要救救奴婢,三十板子,奴婢这腿还能要吗?”

只有大小姐能救她,毕竟世子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啊。只要她能得救,她是很愿意把这个重要的信息分享给大小姐。

“你说什么?太子见了俞百桦。”

俞百香被这个突然其来的消息震颤到,他们见面了……

“对啊,当时太子和世子一处喝酒,我去叫世子的时候,太子就一并过去了。”

俞百香眼神凌厉,掀翻了榻桌,就差一点点,怪不得刚通知了今日宣旨,就取消了,连春宴也取消了,原来太子都知道了。

她怨毒的看着面前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欢脂:“蠢货,究竟谁让你去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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