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卫!”
正诧异间,大奶奶已经和三叔上桥,离得很远,大奶奶挎着包就朝着我们的方向开口,“鬼东西!你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孙女你都敢动!当真是逼我让你连鬼都做不成!!”

“哈哈哈~!”

柳莺莺笑的丝毫不惧,脸上青光一闪,白骨更是森白,“黑婆子!你孙女挡我好事,藏我夫君,我又岂能容她,在此之前,神秀山上,究竟是你给我面子,还是我在给你面子!”

“好大的口气!!”

大奶奶和三叔的脚步未停,冷着眉眼看她,“既然你把那些东西都招来了,那咱们就好生会会,你想搞什么,我黑婆子奉陪到底!!”

“好啊!!”

柳莺莺的头发刷的炸开,过电似得,挡的我都看不到大奶奶了,“老娘先让你和那个死道士尝尝亲近之人求而不得的滋味儿!!”

说话间,她的胳膊就急促的变长向我抓来,指节整个都是黑色,指甲长的像是炉钩子一样,整个就一九阴白骨抓的既视感!

“丫头!!”

一道黄符伴着柳莺莺飞向我的胳膊飞了出来,“接住!!!”

我见状就要上前一把抓上黄符,手心热烫,听着三叔的高音隔着柳莺莺传出,“变吾身,化吾身,吾师将吾化做真,披头散发当殿座,骇杀凡间鬼妖魔,大鬼见吾嚎啕哭,小鬼见吾泪纷纷,邪魔见吾化灰尘,一化身,二化身,化做九天真宵云……”

“我让你藏!!”

柳莺莺的胳膊又长又硬,铁杵一样,黄符没等我在手里焐热,就让她打的一下摔到了地上,大长的指甲转念就向我脸上抓来,“祝精卫!你非死不可!!”

我的怒火就升腾而出,没听到大奶和三叔朝我喊着什么,只记得自己的右手仍旧流血,抬起巴掌我就对着她的指甲迎了过去,“我会怕你?!!!”

柳莺莺的脸离得我很远,但手就在我的身前,对上的一瞬间,我只觉一股透心的凉意忽的从掌心钻入心尖,心里一抖,“你……”

“你真以为自己了不得?!!”

柳莺莺的唇角牵起诡异的弧度,手直接从我的掌心穿出,‘啪!!’的拍到了我的肩膀,“老娘送你一程!!”

我一个摇晃,冷的四肢冰麻,耳边任心在喊着什么,我听不清,想看看大奶奶,柳莺莺炸开的头发却挡的严严实实!

唇木讷的张了张,下一秒,柳莺莺的手对着我的左肩又是一抓,“先去拜庙!我在山上等你!!!”

“……”

我好似被冰溜子扎进了心口,疼的喊都喊不出来,直直的站着,看着柳莺莺的长发垂落,大奶奶和三叔已经跑到了柳莺莺的身后,俩人的表情都很夸张的朝我扭曲,说的什么,我听不到。

想抬起手,却一个摇晃,眼前,彻底黑了下去——

怎么会?

她不是怕我么?

我的血……怎么对她没用?!

思维最后留给我的,只有几个疑问,灵魂却好似可以立马就给出我答案……

祝精卫,这就是你装比的代价。

嘚瑟!

……

冷~

感觉一出我就睁开了眼,四处的看了看,我是站着的,脚下是一条看不出什么材料的路,不是泊油,也不是水泥,像土,质感又很诡异。

抬眼,天上无云无日,暗暗淡淡却又阴阴亮亮,“这是……”

我紧了紧眉,猛地想到清明节大奶奶领我上街‘开眼’那回,就是这样的天,就是这样阴沉的空气,难道我是……

下来了?

正诧异着,身旁莫名就出现了很多人,凭空而出一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只不过,他们穿着很现代,不像是开眼那天净是古人打扮的,这些人有一身崭新水亮的,还有穿着平常的家居睡衣,有病号服,有带着血的外套衬衫……

我想着大奶奶的话,人断气时穿的什么,下去报到时就会穿什么,家人日后就算是送去新衣,他们也是只能收到,不会立马就穿到身上的。

吞了吞口水,我看向那个穿血衬衫的,他走路还很瘸,八成是车祸啊。

身旁的人陆陆续续的开始增多,真是啥样的都有,有腿脚利索的,有蹦蹦跳跳的,还有边爬边流血的,更夸张的是前面那个拎着一条断了的胳膊再走——

我去!

移开眼,没法再看,我这是到了黄泉路了?!

柳莺莺给我拍死了哇!!

头皮麻着,我摸了摸自己胳膊,没有起皮疙瘩起来的感觉,身体好像也失去了痛觉,捂了捂心口,刚想尖叫一声我心脏不跳了,反应过来就想给自己一炮,它要跳还会下来?

当这是公园啊,没事儿就来溜一圈的。

彷徨了一会儿,我忽的不知如何是好,直看着身旁的人都朝着一个方向走去,想了想,我也跟了上去。

心里还是盘算了些小九九的,记得大奶奶说过,下面会有阴差,我要是看到了,就跟他们伸冤一下,咱这是意外啊,你得让我回去啊,我正值花季,可不想就这么死了呀!

人渐渐的多了,谁都没有说话,像是最前面有人引路,知道要去哪一样,奇怪的事情仍有,例如这人很多,可相互间却不会拥挤碰撞,更不会发生你瞅啥瞅你咋滴这类的冲突。

我跟着人流走,不晓得走了多久,这些人开始排队,很有秩序的就慢慢的站队,我抻着脖子看,就在队伍的前面,出现了一栋很大的房子,真的很大,像是横生在这条宽宽的路上,有薄薄的烟雾绕在这房子周围,隐约的,只能看到房子上写的一个‘店’字。

店?

什么店?

纳着闷,我看到房子前有看不清脸的人正端着一个碗给排着队的这些人喝水,那应该就是阴差,大奶说过,阴差是看不到脸的!

也不知道那碗里的水是哪来的,所有人都用一个碗,站着排到了阴差身旁接过碗便会把水给喝光,下个人跟上,在喝,阴差也不会特意去舀水,那碗里就像自己会生出水来似得,很是神奇。

我跟着队列走,暗想到了阴差身边我就和他说明下情况,咋说咱未来都算是半个同事吧,他应该会帮帮我忙——

“精卫……”

手腕忽的被人一碰,我转过脸就看到一对灰白色的眼珠,本能的想躲,“啊?!”

“是我,是我啊~”

“那个……李奶奶?”

看清来人我还愣了一下,这不就清明节和大奶看热闹时见到的老李太太么,牵着的牛都一样!

“是我。”

说话间李奶奶的脸就恢复了正常,下巴朝着一侧送了送,“你奶刚给我稍信儿了,让我帮忙来送你回去,你不能跟着他们走,他们是要住店的……”

“住店?”

听着李奶奶的话,我脑子里好似有了印象,“是人刚下来要住的店?”

“对。”

李奶奶点头,“看到那水没,喝完人就会规规矩矩的进店里,得住三天大店才能彻底上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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