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丰心里头猛然一扎,忽然开口喊道:“等等……”
其余三人顿时回头,一脸愕然地看着他。

江俊雄皱起眉头问道:“还有什么事?”

薛丰顿时讪讪一笑:“没事了没事了。”

他始终还是开不了这口,十万两黄金,杀一个脱凡境的年轻人,自己根本没有能力阻止同伴。

他灵机一动,自己虽然没办法阻止,但是有人可以。

以老大的威望,别说银两,哪怕是要命,大伙都能豁出去,想到这里,薛丰对这车夫说道:“去一趟别居客!”

马车再一次出发,别居客,是一家十分雅致的客栈。

许多文人骚客都喜欢聚在那,举杯共饮,谈天论地,吟诗作对,优哉游哉!

根本没人会料到,一个杀手头头,居然会与众多诗人一起欣赏诗句。

别居客的大堂处,聚了好些人,大家吵吵嚷嚷,都在感叹堂前挂着的那一首诗。

“妙啊!”

“好诗,离家乡愁,表现得淋淋尽致!”

魏阳州虽然是杀手头目,可他对诗词的也是颇有研究。

他微微抬头,嘴里念叨道:“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特别是最后两句,他特别欢喜,反复诵读了两三次。

此刻别居客的老板笑呵呵道:“众位,大家可知这首回乡偶书,是何人作品?”

底下的数十人都是摇着头,表示从未见过,也没有听说过。

忽然人群中有人开口道:“我知道,这首诗是当下边境督战参谋,莫沉在西陵院考试时,在答卷上写下的一首诗。”

说话的这人,正是当日远赴长陵,希望能够考入西陵院,却不幸落榜的考生。

哗啦啦一瞬间,好多人都炸了!

这么一首好诗,居然是前几日,整个大疆告知天下,边境立了重功的莫沉写出来的诗。

在很多文人的眼底,那些只会打打杀杀的人,都是俗人,粗人。

一个在边境打仗的人能够写出这样的诗,让人心生敬佩。

魏阳州虽然是一名修行者,而且还是杀人无数,手上沾满了血的杀手。

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坦荡荡,因为这就是江湖的规矩。

魏阳州最为擅长的就是伪装文人,几乎没有人能够看破,因为他经常溺在文人骚客之间。

他谈吐亦是有礼,与文人无差。

提起莫沉这个名字,众人都议论纷纷,许多人也是赞口不绝。

“没想到啊,年少多才,又懂行兵打仗!”

“听说这个莫沉才二十岁出头吧!”

“现在好像就剩下汉中没有抢回来了!”

也有从边境城池逃难过来的,他们更加关注边境的战况,开口笑道:“我倒是听说,叛徒李顾城想要刺杀我军参谋,最终慌乱而逃,而且还受了重伤。”

大家谈论起这事,就说个没完,都有自己的见解。

“依我看,北宋是怕了,被我们打怕了!”

好多人都笑了出来,心气舒爽到了极点。

因为边境的胜仗通告天下,导致很多人都知道了莫沉这个人,也知道他立下的丰功伟绩。

这个时候,薛丰总算是来到了别居客,因为心里着急,根本没心思听周围的人在讨论什么。

魏阳州身材高大,气度不凡。

薛丰在人群里一眼就认出来了,他上前在对方耳边小声说道:“有一件事要跟你汇报。”

魏阳州眉梢一皱,顿时就朝着角落少人的方向走去,今夜才执行任务,这个时候应该有人进入客栈监视目标人物,留意其行为举动,趁机下毒。

两人来到了楼道的拐角处,周围光线很暗,只有他们俩在这。

“说!”魏阳州看着薛丰说道。

“我在城门口接触目标人物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两句话。”薛丰咬了咬牙,表情有些紧张。

因为众人里面,只有自己是西昌人,或许别人觉得无所谓,可他定然下不了手刺杀自己的恩人。

魏阳州第一反应,是不是大家的身份暴露了?

薛丰继续说道:“那个年轻人一眼就认出来我是西昌的人,还说他已经把西昌夺了回来,让我有空回去看看。”

魏阳州脸色大变,一般人哪敢说这话,把西昌夺了回来?

这个少年不是富家子弟吗?

怎么会谈论边境战况?

“而且他身边跟着一个小姑娘,我有种感觉那个小姑娘也是修行者。”薛丰认真地说道。

这话刚落,魏阳州忽然想起来了,似乎在别居客的人群里,有人提及到莫沉还带着一个小姑娘前往边境。

他眼睛一僵,诧异地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保护他的修行者是什么模样。”

“见到了,我不敢露出任何气息,所以没办法肯定对方的修为。”薛丰犹犹豫豫地说道。

魏阳州深吸了一口气,眼底带着寒意问道:“那人,腰间是否挂着一个酒葫芦。”

薛丰愣了一下,他还真没有去留意,他尝试回忆起当时的那个画面,因为害怕引起对方的注意,他甚至都不敢抬头看那人的眼睛。

自己只是看到了那人脚,还有腰的位置!

他猛然一惊,抬头道:“对!是有一个酒葫芦。”

魏阳州顿时苦笑地拍了拍自己脑袋,开口道:“辛亏你与我说,否则我们就要闯祸了。”

“什么意思?”薛丰傻了地望着对方。

“那个少年的真是身份,是莫沉,保护他的人是苏颜。”魏阳州表情严肃地说道。

轰隆一声!

薛丰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猜测过无数次,那个少年的身份,都没有想到会是大疆的边境的参谋,莫沉!

苏颜,一个击杀了叛徒,名声在外,据说同境界未尝一败的顶尖修行者,在这个大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魏阳州心里一颤,开口道:“据说前一阵子,苏颜独只一人踢烂了西陵院的大门,所有长老都耐他不何,恐怕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涅槃境巅峰。”

整个大疆的修行者,就没有人说不认识苏颜的,这显然已经成为了一个传说。

只不过魏阳州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比方说,他知道苏颜的腰间会挂着一个酒葫芦。

西陵院,在大疆被誉为修行者的学府,里面出来的人最低也是筑基境的修行者,修为高深的修行者更是数不胜数。

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被人踢烂了大门,没有人能够阻止,足以说明苏颜到底有多么可怕!

薛丰震惊地开口道:“如此说来,我们若是动手,岂不是……”

魏阳州锁紧眉头,顿时开口道:“停止行动,决不能让他们动手。”

说罢,两人便风风火火地走出了别居客。

马车在别居客门口候着,两人走上马车,然后朝着秋月客栈赶去。

魏阳州沉着脸色说道:“想要刺杀我军参谋的人,恐怕是敌国的内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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