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家的铺子,暂时是没有了什么希望,不过李伯言也不急,李康达还未从临安回来,运货的大船,也未订购,这个永州中转仓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天上人间的二楼,暂时还能凑活着用。
段景则是跟着康帅博,眼下李伯言手中的两员大将,去找合适的船只了。大宋南迁之后,货流跟官粮转运一样,都是以走水路居多,今后李伯言的味精大业,要走出去,还得靠船舶运输,自然得买条大船。

李家的庄子上,侍女手忙脚乱,有拿着盆端水的,有帮着稳婆将刘四娘摁住腿脚手臂的,反正忙得不行。

李伯言与仇巾眉,以及其他几个没有身孕的姨娘一起,守在屋子外,焦急地等着。自己老爹未归,搞得跟他要生孩子似的,李伯言心里也是有些紧张。男娃女娃的倒是不介意,就盼着大小平安。

迷信的顾三娘,更是在一旁的小厅堂,不断地跪拜着送子观音,祈祷母子平安。

房内,刘四娘不断地哀嚎着,夹杂着稳婆的安慰鼓励。

“用力!用力!见着娃儿头了!用了呐!”

“啊啊!嗷!”刘四娘大喘大叫着,听得屋外的人好是焦急,几个姨娘平日关系甚好,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就连仇巾眉,都皱着眉,暗暗地为刘四娘捏了一把汗。

李伯言坐在石凳上,一语不发,脸上也是凝重得很,这东西,他是真帮不上忙。

“哇!哇!”

两声孩子的哭啼,让所有人都停止了原先的焦虑,转而是震惊、喜悦。

“生了!”

“生了!”

过了半响,稳婆抱着襁褓出来了,面带笑容地道:“恭喜,恭喜,恭喜李家相公。是个公子。”

李伯言松了口气,问道:“四娘呢,如何了?”

“公子放心,大的小的都平安。”

还在旁边磕头拜谢的顾三娘,听到这话,眼泪汪汪地笑道:“菩萨显灵,谢菩萨保佑,我去跟二姐还有七妹报喜!”

五娘给了稳婆喜钱,喜滋滋地抱着哇哇哭闹的婴儿,朝屋子里走去,“娃儿乖,去看看你娘亲。”

大小平安,李伯言脸上也有了一丝笑容,看着边上的仇巾眉,托着香腮,一脸羡慕崇拜的样子,便打趣道:“这么羡慕,你也生一个呗。”

还在被母爱的伟大感动不已的仇巾眉,一听到李伯言这样调戏,顿时脸色一沉,转身便走。李伯言看着那骄人的背影,喃喃道:“心气儿还挺高。”

四娘临盆的事儿算是心定了,李伯言便绕道后头的李家绝密作坊。作坊四周都有人把守,李伯言先是去看了看味精的作坊,新粮买入,味精又可以量产,人手明显就不够。

好在佃户之前签订的契约,便有这条约定,到李家的作坊上工干活,发酵、提纯,一步步都井然有序。只是如今积压的存货实在有些多了,若是临安的单子再不到,李伯言则是要考虑率先在永州打开市场了。

李伯言过来的主要目的,并非在这里。而是李家如今最赚钱,最火爆的琉璃作坊上。如今的琉璃器皿,还完全处于一些瓶瓶罐罐上。

样式大抵都是窑匠根据李伯言的设计图纸以及传统瓷器的模样,吹出来的。这样的器皿,刚开始或许还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但是一旦产量集聚到一定规模,大宋市面上的琉璃器皿,估计价钱会暴跌。

两位高价聘请来的首饰师傅,正小心翼翼地拿着玻璃碴子,打磨着格式各样的形状。

一方面,玻璃器皿在高产,另一方面,李伯言提出了一个新的思路,那便是做精品。

首饰便是其中之一。

“杨师傅,如何?”

老态龙钟的匠人眯缝着眼,将一件打磨镶嵌好的首饰递给李伯言,说道:“光泽度自然比不上那些个珠宝,但是论卖相跟公子给的款式,老朽认为一旦打开销路,定是极为火爆。”

用玻璃碴子,当然做不出钻石、翡翠玛瑙的那种迷人光泽,但是能买得起珍珠翡翠的,永州又有多少人,就是一般的大户人家,恐怕都是视为珍宝,不敢轻易戴出来。

李伯言看着莲花簪子上,玻璃制证的透明莲花,也是玲珑剔透,不得不佩服这两位老师傅,若是放到永州的饰品铺子,这不得值个三四贯大钱的?

然而如今才多少成本,这算上人工,恐怕也就三百文足矣。

另外一个主攻的方向,便是镜子了。

其实当玻璃制造出来后,李伯言第一个想法,便是制造镜子。别说大宋,就是早往后推几个朝代,都是用铜做镜子,那些极为富庶的人家,则是用银做镜。

所谓镀银的镜子,并非用在玻璃后边贴一层薄薄的银,那样子制造,依旧会使银氧化,最后模糊不清,真正的制法,则是用银镜反应制得。

为了搞到原材料,李伯言不得不说是大费周章。硝石、浓硫酸、氢氧化钠,这些古代方士才用得上的玩意儿,真的是很难弄到。

李伯言拿起一面制好的镜子时,不得不佩服,真是学好数理化,走遍古代都不怕啊。用葡萄糖置换出来的银单质,吸附在玻璃上,这才能是镜子光泽透亮,看上去,这人影都一模一样。

几个心腹匠人,也是不得不佩服李伯言的脑洞,喜滋滋地说道:“东家真是神人,怎会想出如此法子,至今我还搞不明白,这琉璃放入这个水里,咋就出来这东西了。这比打磨出来的铜镜,不,简直不能比!”

“那能比?你们知道这玻璃上的是什么?”

“什么?”

“银子。”

“银……银子!我的天!这也……太奢侈了吧?”

李伯言呵呵一笑,道:“不用太惊讶,这后边的银子刮下来,还没有一指甲盖多呢,很薄的一层罢了,跟这面镜子的制作工艺比起来,就是毛毛雨了。”

他小心翼翼地将镜子放好,说道:“等差不多了,就在这上边刷层漆,记住,要轻些,这东西剥落了,这面镜子就完了。”

“这个……这个我可使不来,东家还是让黄师傅来吧。”年轻的小学徒一听后边的是银子,生怕给弄坏了,连忙搬出作坊的几个老师傅,不然弄坏了,他可赔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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