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胜还是在忙自己的事情,没有回头,道:“这件事不需要拜托谁,这里所有的阿哈本官都会带回大明,包括你。”
“小女子如何能够回大明?小女子……。”那女子声音太低黄胜没听清。

他忽然灵机一动道:“本官一个人要看两个方向太累了,你来帮着看南面,记着,发现建奴,不对,只要发现骑马的人就唤本官来看。”

那女子悲悲戚戚来求黄胜办事的,谁知这位大人连看都没看她一眼,还给她安排了任务,她有些愕然,结结巴巴道:“大人,小女子恐怕不会用那个东西看……小女子怕……万一看错了,责任太大……。”

黄胜眼睛还是没有离开望远镜,道:“哪有那么多废话,我看你说话条理分明又不是傻子,观察有没有人来这里还会搞错了?来,你就用这一架望远镜。”

黄胜不由分说直接命令,那女子只好站到了望远镜旁,黄胜指点她如何透过镜片看远方,那女子才把眼睛凑上去就“呀!”一声惊叫起来。

黄胜又吃了一惊,还以为就这么巧,自己观察了小半天都没有发现情况,她一上来就发现敌情了。连忙拉开她自己把眼睛凑到望远镜前仔细观看。

什么动静都没有,黄胜这一下火了,喝道:“你鬼叫什么?看见什么了?一惊一乍成何体统?”

那个女子知道自己又错了,小心翼翼道:“大人,小女子错了,小女子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一时惊奇,不由自主叫出了声。”

黄胜有些郁闷,身边又无人可用,不耐烦道:“行了、行了,好好工作,没有发现建奴不许出声。”赶紧又用另外的望远镜观看北方。

那女子很聪明知道责任重大,自己和大人能否早一些发现建奴关系到这里许多人的安危,她不敢怠慢,马上也聚精会神开始观察。

早上,赵时敏看见了白甲兵姆哩布柯的尸体,他哭喊着跳上去又踢又踹,发泄了好一阵子。

黄东山已经把这里的情况了解了一个大概,知道这个比他小一两岁的大孩子是那个开口提醒曹虎成女子的弟弟,也是那个女子求建奴巴牙喇留了黑豹一命。

所以对他特别留意,马上叫过来问长问短,经过攀谈发现赵时敏读过书,而且好像比自己还要读得好,就有意把他带在身边一起做事。

两人也在用力帮着推一辆装满了麦子的牛车,这时候的车都是木头轮子,走起来吱吱嘎嘎响,既笨重又不结实,而且还是两个轮子,效率很低下。

赵时敏对这一次敢来偷袭的明军相当好奇,他很想知道是谁杀了那个凶恶的建奴巴牙喇姆哩布柯。他问黄东山道:“东山哥哥,你们好像没有多少人,怎么敢来这里打建奴啊?”

黄东山骄傲的说道:“现在的人已经不少了,想当初我们跟着大人杀建奴的时候只有四个人……。”

他几乎每一次战斗都参加了,也表现得很不错,现在又能够用鲁密铳在五十步内打中靶子,自信心更加爆棚,在这个小弟弟面前显摆起来。

赵时敏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听了黄东山亲身经历的战斗故事当然心弛神往,他又问道:“东山哥哥,姆哩布柯,就是那个建奴巴牙喇是谁打死的,我要去给他磕头。”

“还会是谁?当然是我家大人,我家大人可厉害了,他枪打得准,弩箭也是箭无虚发。可惜我的枪法还没有达到大人的要求。”黄东山道。

赵时敏疑惑道:“大人看起来不像武将啊?他真的如此厉害?”

黄东山道:“我家大人是文官,是八品县丞老爷,是赞画将军,他本领太大了,你以后跟着我们就会看得到。”

赵时敏得父亲是正六品文官,他知道八品官才刚刚入流,其实是最小的文官之一。他看着黄东山提起大人一脸崇拜的表情乖巧的没吭声。

中午大家休息开饭,黄东山立刻就拿了一些食物给黄胜送来,赵时敏已经成了他的小尾巴,一个上午都跟在他后面呢,他也随着来到了墩墙上。

他一上来就看见了在用望远镜眺望远方的姐姐,高兴道:“太好了,姐姐,你已经在替大人做事吗?”

黄东山赶紧上前道:“报告大人,这个孩子叫赵时敏,今年十四岁,读过书,他姐姐您已经认识了,就是她提醒曹虎成,并且救了黑豹。”

黄胜道:“哦?原来如此,赵时敏,你姐姐叫什么名字?她很勇敢呢!你们又是如何沦落到这里?”

这时黄东山已经接替黄胜的工作认真观察北方的大路。

赵时敏恭恭敬敬磕头道:“大人,小人的姐姐叫赵蕊,一家在两年前……。”黄胜听了赵家姐弟的遭遇唏嘘不已,旁边赵蕊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黄胜对赵时敏道:“你以后就跟着我做个书童,我会让你继续读书写字,你还要教黄家所有人识字。”

赵蕊一下子就跪到黄胜脚下,她之所以来找黄胜就是为了自己弟弟的将来,见黄胜让赵时敏做书童而不是做劳力,还主动让弟弟继续读书,顿时激动得泪流满面。

她磕头道:“小女子谢谢大人成全,大人恩德小女子来世做牛做马报答大人。”

这里其实有语病,她完全可以今生今世替大人效忠来报答,为什么要等到下辈子。可惜黄胜没注意听,这一段时间这样的感激涕零的话听得太多,根本不去分析。

这时正好看见李大钢骑马溜达到墙下,黄胜招手让他上来替自己值班,然后想安慰赵蕊几句。

这时候黄胜才注意到她,心里也啧啧称奇,怪不得那个凶残的建奴巴牙喇如此呵护这个女人,确实漂亮,应该是祸水级的存在。

黄胜是来自发达的二十一世纪,美女见得太多,光溜溜的也见识过不少,对美女还是有免疫力的,当然无动于衷,更加不会做猪哥状。

他现在是所有家丁的偶像,见这个女人太漂亮,自己刚刚认识就表现出对她与众不同,给她过多关心会遭人诟病,这里的女人有十几个呢,都是年轻人。

所以就改口道:“赵小姐,你也累了半天,来一起吃些东西吧。”

说完自己从黄东山送来的食物里拿了一块馕和一根牛肉准备去船上看看。

黄胜多善解人意,知道自己在那里,赵蕊这个前官家小姐十有八九不肯当着自己的面吃东西,现在只有她和弟弟会自如许多,况且他很想看看四条船究竟还能装多少东西。

来到‘广宁号’先去看了曹虎成,这小子虽然还有些头晕已经没什么大碍,他见了黄胜有些激动立刻道:“大人,您要忙的事情太多了,不要惦记着小的,区区小伤不打紧。”

黄胜看了看他头上,伤口已经用预先煮过的纱布包扎了,没有鲜血渗透出来,皮外伤只要成功止血,防止感染就没有什么危险。

他道:“你小子还算命大,要是那个建奴的刀再矮半寸你就死定了。”

曹虎成想着还有些后怕道:“可不是,幸亏那个叫赵蕊的女子示警,要不然小的肯定完蛋,大人您千万把她留在黄家,小的以后还要找机会感谢她呢。”

黄胜道:“你放心,这一次解救的汉民只要愿意在黄家工作,我都会留下,黄家以后肯定会家大业大,还要开工坊,要用人的地方太多了。”

他又到四艘船上看了看,船身吃水都有限,再装一倍的货物都没问题,两千石麦子不过一百多吨,四艘船的总吨位接近八百吨,装一万石粮食都没问题。

黄胜见赵蕊蛮谨慎,就让她下午和她弟弟继续观察敌情,自己开始深入群众,了解他们在建奴统治区的生活状况。唯一不好的是这些人腿太软,见了他就跪。

他只好高声要求大家各忙各的活计,现在是战时,一切礼节从简,无需参见,可以一边做事一边回答自己的问题。

黄胜经过一个下午的了解,知道了阿哈的情况,这里有十二个女人,都是建奴的泄欲工具,平时做牛做马,还要不时被那些野蛮人凌辱。

只有那个赵蕊被建奴巴牙喇宠着,倒是不用做什么粗活儿。她对巴牙喇一副冷面孔,那家伙也忍了,有时候鞭打她弟弟出气。

晚上召集大家在望海墩里围着篝火开了一个审判大会,内容就是让这里被解救的阿哈控诉三个旗丁的罪行,灵感当然来自共产党斗地主、资本家的那一套。

方法虽然有些糙,但是很有效,这可是挑动仇恨的最好手段,不是坏人都能够被坏人了,不要说这三个旗丁平时做了无数为虎作伥的坏事。

果然那些被迫害的阿哈经过声泪俱下的诉苦,再掀起衣服让大家看伤痕,愤怒的火焰开始在受尽压迫的阿哈们心里熊熊燃烧,很快这怒火就转换成了血腥的暴力,也类似于打、砸、抢,也可以说成革命。

反正革了自己的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李自成后来就是这样干的。一向逆来顺受温驯得如绵羊般的阿哈们此刻也变成了嗜血的魔鬼。

他们都冲上前用最残忍的手段折磨三个曾经欺负他们的旗丁,三个旗丁很快就被愤怒的群众当场揍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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