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亲之事不能草率。
将钱放置一边,他将箱子里的面具拿出来,想要仔细查看。

这是一张苍白的脸,眉眼间全是小厮讨要喜钱时才会流露的笑意。无常吐着长舌,让人感觉邪乎,却又并不会觉得讨厌,反而有种亲切感,着实有些诡异。

笑脸面具的额头连着一根长条,上面用铭文书写有四个大字:“一见生财”。

乍一看,这邪乎诡异的无常面具,应该便是小时候祖父哄自己睡觉时所讲故事中的阴司七爷,也就是民间所传黑白无常中的白无常面具。

这幅面具不知道是何种材质。

白旌旗用手轻轻一摸,直感觉一股幽寒顺着面具向他的手心蹿来,凉得他差点没有将面具拿起。

仔仔细细翻看了多次,除了莫名其妙的幽寒,可以用来降暑外,他并没发现什么其他的用处。

随手将面具戴上,无常面具出乎意料的契合他的脸型,竟然和他异常相配,好像就是特意为他白旌旗打造的一般。

将面具放回箱子,白旌旗伸手将那枚戒指取了出来。

白旌旗很熟悉这枚戒指,祖父生前一直戴着,洗澡都不曾将它取下来过。戒指跟着祖父的时间,可以说比谁都长,说成是白氏一族的传家信物,没有任何问题。

传家戒指没什么特别,就是一个黝黑的猫脸头像,如同寻常的家猫一般,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我们白家不会出废物。”

“您放心,孙儿绝不会给白家丢脸。”

“若您泉下有知,爷爷,请您一定要看着…看着孙儿将白家发扬光大!”

祖父不是普通人。

他有着高超的医术,能够让前来医治的人药到病除,因此也在此地有着极大的名声。

也正是因为祖父的关系,白家虽然人丁稀薄,三代单传,但却一直享有盛誉。

白旌旗相信,有着邪道老祖的背景,他绝不会给白家丢脸。

所以,他没有丝毫犹豫。

在小蛇獴的见证下,将家族传承的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他白旌旗正式继承接过祖父传承,成为了白氏一族的当家人。

……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一天的时辰还未过去一半。

带着祖父的遗物,白旌旗将自己的打算和母亲说了一些。

“嗯,旌旗长大了,妈都听你的。”

“既然你现在是白氏一族的当家人,那这笔钱你就有权处置,以后再把娶妻生子的钱存上也好。”

母亲听说自己要先将这笔钱用来还债,虽然觉得有些违背祖父的意愿,但形势所迫,儿子说的话并没有错。

她是大汉典型的传统女人,自小就被三从四德约束着,最遵从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礼法。

所以,母亲并没多想,既然儿子已经当家做主,那么一切便听从儿子的安排。

索性,自己儿子从小便有主见,和其祖父还有父亲一样,都是有分寸的人。

“妈,那就这么说定了。”

“高利贷不能拖,越早把债务清掉越好。”

“谢文明不是一个简单的家伙,我怕里面有诈,迟则生变,我今天就去找他把借条拿回来。”

白旌旗眉头微蹙。

谢文明在县里开着财务公司,手底下样子二十几号打手,可以说是道上的一个小头目,典型的混混。

这种人手里的钱,真不是一般人能够借的,因为他们往往会在里面设置陷阱,让借款人越陷越深,永远也还不起债务。

虽说两家可以算是远房亲戚,但从他妈王翠花的言行看,这种关系根本不靠谱。

祖父在的时候还好,有祖父的声望压着,他们不敢乱来。

可是父亲失踪,加上祖父过世,谢家人还好不好说话,这就要另说。

……

兜里揣着四万,白旌旗直接坐上了去县城的客车。

他本打算留下五千,让母亲手上有余钱,好改善一下伙食。

但母亲没让,觉得怕出意外,让儿子手里多留些钱财,也好周转。

不到半个时辰的车程,白旌旗便找到了谢文明的谢氏财务公司。

打听一问,人不在公司。

据值班的人讲,今天他们谢董事长带着人外出收账去了,写了个地址就将他打发了出去。

‘业务繁忙,不知道谁又要受他们欺负了。’看着手上的地址,他眉头微蹙。

到达工业园区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

除了园区的安保,其他的工人已经熙熙攘攘回家,只剩下空荡荡的地方有些寂寥。

刚进入园区,迎面就走来三个人。

两位身穿制服的警察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个剃光头的西服男子,正在往两位警察的手里塞烟。

他们显然认识,塞完烟后,光头男有说有笑的将两位送到园区外。

白旌旗没多注意,擦身而过的时候扫了一眼,就没再理会。

腐败哪里都有,即便是在大汉,也时常能看到。

“两位警官,调查取证完,咱们皇家公馆见哈!”

送走两位警官,光头男朝他大步走了过来。

光头男瞥了他一眼,一脸的不耐烦问道:“小子,你找谁啊?”

“我找谢文明,来给他还钱。”

说完,没理会光头男,转身离开。

听说是来还钱,光头男有些半信半疑。

他摸了把脑袋,上面一毛不拔,瘪嘴嘀咕:“哟呵,这年头还钱的还有这么积极的,真他妈邪了门啦!”

三拐两拐,光头男将白旌旗带了进去。

……

此时的工业园区某企业办公室内,一场令人发指的行为正在上演。

整个办公室被一群光头占领,他们是谢氏财务公司的十几名催债打手,专门负责跟老板一起去催讨欠款。

一个十四五岁的瘦弱少年被强摁在地上,而他面前跪着一位面容与他有些相似的妇人,看上去像是他的母亲。

妇人容装半露,身上的衣服有撕裂的痕迹,裸露的肌肤上有不少香烟烫过的新鲜疤痕,正跪在那里抽泣哀求着什么。

母子俩对面的真皮沙发上,一位流里流气的男子搭着腿坐着,慢条斯理的说道:“你们都注意着点儿,没听刚才的警官说吗,要账可以,但是不能动手打人。”

“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良民,不能给警官添乱,听到没有!”

此人正是谢氏财务公司的老板,道上混得有头有脸的谢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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