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水泽声,伴随着喘息,响起在房间里。
原本,只是为了给他润一下嘴唇,到最后竟变成这样……

轻轻趴在他身上的顾时年,被那舌尖的力道勾得神魂颠倒,无法挪开,一个意识模糊之下,撑着不让自己碰到他的身体,软软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唔……”

饶是再不想叫她此刻离开,她轻软的重量此刻压在胸口也是受不了的,他英眉紧蹙,吸气,痛得低吟出声。

顾时年这才猛地一个激灵醒来,水眸里的迷雾散去,变清晰,小脸苍白几下,极端小心地撑住床,僵硬着挪开了自己的身体。

他好看的眉毛拧着,眉头上有黄色的火药痕迹,此刻衬托着那英俊的眉形,在黑暗中,魅惑无比。

守护着他的娇小人儿,此刻酡红着脸,有点儿看呆了。

慕修辞平复了喘息,狭长冷峻的眸睁开,扫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

“……在别墅?”

为了让喉咙不好的他少说话,顾时年忙点头,从床上起来去倒水,开口解释道:“托祁司岩的福我才过来的,已经帮你诊断好了,情况都很好,他们都去休息了,我……被批准,独自照顾你一晚。”

水杯端来了,才发现没办法喝,他人在床上躺着,不能起身半点儿。

顾时年拿了小小的勺子,跪在旁边,用小勺子递过去,到他俊气的,自己刚刚吻过的唇边。

慕修辞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表情,仔细地探究着。

长长的、比她还要浓密的眼睫毛一颤,垂下,他终于微微启唇,允许那一股温热的水流到了自己口中。

“……”咕咚。

不过是喂水而已,偏偏喂得顾时年自己口干舌燥的,喉咙也开始发干了。

尽管痛感占据了全部感官的80%,他还是闭眸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大概想到了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以及面前这小女孩的心路历程。

喝了几口水之后,他便不再喝了。

一勺水只能喝到一小半,她笨手笨脚淌了大半,等下半夜一个人换床单会累死她的。

他宁愿,就这么渴着。

见他怎么都不肯喝了,顾时年歪头想了想可能不渴了,才放下水。

他冷眸缓缓睁开,宛若有星芒坠落在眼底的黑色湖泊一样,看着天花板,然后轻声告诉她:“我左手的手臂能动……”

So?

软软的小女孩跪过去,轻柔拿起他的胳膊来,轻轻给他按摩着。

他无语望天,歪过头去,看着她轻声道:“过来……给我抱一下。”

抱一下?

顾时年小脸一下子变红了,她只是个看护,没有抱枕的作用啊,但是,看一眼他的手臂,再看一眼他根本不容人抗拒的霸气眼神,她爬过去,脸红着低头,小心翼翼地躺下,靠进了他的臂弯里。

熟悉的气息,慢慢靠近。

他凝聚起所有的力气,在那个手臂上,艰难抬起来,轻轻搂住她,感觉她小小的呼吸在自己的腋下,隔着纱布,挠着她的痒痒。

这样抱着她,听着夜里秒针滴答滴答走的感觉,居然还是这么好。

“害怕了?”他低沉的嗓音问道,修长的手指把玩着她的头发。

害怕?

顾时年愣了愣,小脑袋抬起来看一眼他,脸颊烫烫地低下去,嗓音有一点哑:“我害怕什么呀?”

“很多事。没有我在,所以害怕了?”

“……”

“守着我会安心一点吗?”

“……”

这个男人,有必要把实话说得那么直白吗?

小脑袋继续拱了拱,小心“环抱”住他的腰,实际,是他的大腿部分,闷着头不说话。

嗓子太干涩不宜多说话,他闭了闭眼,看着天花板,目光悠远,道:“董叔那边不要担心,他,只是看我受伤所以急到了……其他的,就更不用。”

“我醒了。会花最快的时间,尽快好起来。”

这一句,就是在安慰她。

小女孩头埋得却愈发低了,靠他靠得很紧,身子还在轻微发抖。

这是怎么了?

他拧眉,张了张口就要问。

小女孩擦了一把眼泪,抬头说:“你怎么就确定,你会那么快好起来啊?”

他眸光一动。

“你醒来,脑子里想了那么多事,有想过你自己的伤吗?之前醒那一次的时候,问过祁司岩,你到底伤到哪儿了吗?”

“……”他无语。

倒不是没话说。

而是此刻才猛地醒悟。

好像没有。

他一直,就没担心过自己的伤势,也没担心过,自己会好不起来

此刻,他冷眸凛然,才正色起来。

怎么?

——残了么?好不起来了?

顾时年仰着小脑袋,看着他眸子里的那一丝丝毫不失霸气的疑惑,瞬间,心如针刺,疼得……快没了呼吸。

她抱住他,实在忍不住哭出来,几下之后,也就忍住了。

她不满他对他自己的忽视,一双含着泪的美眸盯着他,冷下声音说:“你好地方炸坏掉了,坏了你知道吗?以后都再也不能用了!”

最好能吓死他,让他以后,都不敢再冒险了。

他的脸色却变也不变一下。

“哪里?”

小女孩心里咯噔一下,脸颊滚烫地爬起来,继续说:“好多,你以为呢!”

“哪里?”

小女孩满脸的怒火,攥紧小拳头,被他这种无所谓的神情逼得要抓狂,他就不怕吗!还是她撒谎技术太差骗不了人!

他冷冷回应,也是安慰与解释:“我都有感觉,没问题,而如果是说你最担心的那个地方,也没事。”

刚刚他对她,反应诚实得很。

小女孩:“……”

她脸上还淌着泪,整个脸颊却像是被泼了汽油后点着,燃烧得烫死了,越来越烫,烫得要死。

吓唬他还反被调戏,这样的不遗余力叫她根本没办法接!

慕修辞冷冽的眸子回暖,闭上眼睛,轻轻地抬起手臂,缓慢哑声道:“……放心,哪里都没事。来陪我睡觉吧。”

躁动的心脏,就这样被抚慰了。

小女孩爬过去,泄恨一样重重拱到了他的臂弯之下!

……

夜色寂寥。

好像在刚昏迷醒来的他眼里,什么都不是很重要,迷迷糊糊之间睡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

顾时年明明白天觉得很着急的,现在,也一点儿都不急了。

这男人运筹帷幄的样子……她喜欢。

太喜欢了。

他闭上眼睛休养生息,再睡一会争取明天能醒一天处理事情。

唯一能动的手,把玩着她的脸颊,耳朵。

她睡着了,像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身边,好乖好乖的样子。

如果可以起身,他绝对会起来,吻醒她,与她疯狂一场,深深地,榨干她。

***

凌晨时分,有人来拍门。

苏心然开了一个通宵的会,在回来的车上了,小荣叫年年赶紧起来走人。

偌大的大床上一片静谧,祁司岩的人,没有一个敢去打扰他们的。

床上的小女孩迷迷糊糊地醒来,开门听了半天,才明白意思。

要走了。

关上门,她滚烫的呼吸之间,都透着不舍,往回看,他也醒了,一双熠熠闪光的黑眸在盯着她看。

“那个,我,”年年开口,极力淡然,说,“要走了哦。”

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抬起左手,轻轻地勾了勾。某个没出息的人,泄了口气,看着那仿若有魔力的手指,重新凑到他身边——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