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则被葛仙翁强按着躺在床上养伤的这几天,灵均心甚悦。
葛仙翁是为了好好研究正则的特异体质,而灵均是为了好好地趁虚而入。

那什么,不是说女人生病的时候就是最脆弱的时候吗?虽然正则现在投了个男身,但也一样。

当然,灵均也得防着葛仙翁对正则毛手毛脚,就算是如这老头所言的“为四界医学做贡献”,灵均的宝贝媳妇儿也不能被他脱光了衣服四处打量。

“媳妇儿,你想吃苹果吗?我帮你削一个好不好?”灵均拿起桌上果盘里的水果,对正则笑嘻嘻道。

正则懒懒躺在床上,斜睨灵均一眼,已经没有了呵斥他改口的力气。

这几天葛仙翁日日逼着他喝补身苦药、吃清淡饮食,口味偏重的他现在已经胃口败坏得什么话都不想多说了。

原本就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如今更是彻底冷成了一块儿冰。

灵均倒是乐在其中,每日里里外外、事无巨细地伺候着休养中的正则,直把葛仙翁看得不住赞叹:

“啧啧啧,云中君,看你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不到照顾起人来倒是一把好手!贤惠贤惠。”

灵均狠剜葛仙翁一眼——什么叫贤惠?小爷这叫疼媳妇儿,疼媳妇儿懂不懂?

“你在做什么?”吃了一口被灵均切成片摆在盘里的苹果,正则闲闲倚在床上问灵均。

灵均在床边空荡一处,正面朝下,单手撑地,上下起伏,吭哧吭哧道:“练、身、体!”

格老子的,不能说话,说话都觉得在消耗体力!

“你这样只能练练筋骨,于仙术并无助益。”正则在一旁道。

练个筋骨就够了!

那夜在皇宫,天知道小爷灵均举着那个轩辕剑有多吃力!

这女魃越来越嚣张,动作越来越频繁,以后他提剑打架的时候多了去了,必须得保护好媳妇儿!灵均练完,一个弹跳起身,拍拍双手,一屁股坐上床抱住正则,腻腻歪歪道:

“为夫练出一副好筋骨,娘子以后在床上也更欢喜不是?”

“放开。”正则只手掐在灵均腰上,蓄势待发。

灵均缩了手,悻悻道:“老夫老妻的,这几日帮你擦身子、穿衣服,哪里没看过,偏这会儿好些来又来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正则佯装没听见,却道:“我已经好了,可即日启程去寻找其他宝物。”

“不行、不行,你还没休息够,再歇几天,搜集宝物又不急在这一时!”灵均看着正则依旧没有血色的脸,急道。

正则点点头,不再说话,又靠回了床上。

灵均把他身后的软枕垫高些,又问:“媳妇儿,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

正则这几日每餐都吃的很少,今天中午只随便喝了几口粥,现在离晚饭时间还早,可别饿坏了。

谁知正则却道:“我要吃你做的。”

哈?吃他做的?他一堂堂七尺男儿,文可治国,武可安邦,做饭……他可真不会。

风雨宫里住了这许多年,灵均连厨房的门是往哪边开的都不知道。

“可我做的不好吃……要不我还是去给你买?对街那刘记包子不错,我去给你买一两个来垫垫肚子?”灵均商量道。

正则摇了摇头,一双清亮亮的眼看着灵均,不言不语。

在这目光的凝视之下,灵均妥协了:“好,我这就去给你做……乌鸡汤行不行?”

正则点点头,清冷冷的眼中泛着一丝愉悦。

“那你躺下睡会儿,我做好了端来叫你。”灵均道。

正则闻言便躺下了,灵均帮他掖好被角,看着他轻阖的双眼,忍不住涌起一股母性的柔情,呸,是丈夫的柔情——正则这人还是生病了才乖,不掐人、不冷喝、不板脸,饿了肯让人喂饭,困了肯让人守着,灵均最近的日子过得简直就是蜜里调油!

灵均收好旖旎的小心思,关了房门,请小二哥指了路,便哼着小曲儿、三步作两步来到了客栈的厨房。

一进厨房门,灵均就傻眼了——

只见两三个膀大腰圆的赤膊汉子肩搭油腻腻的毛巾,手拿大铁锅上下翻腾,锅下炉火冲起如庙会烟火,锅里菜蔬“蹦次蹦次”油烹如炸豆,剁菜声、叫骂声、报菜声不绝于耳,厨内烟火熏天、油烟逼人,整个就是一人间炼狱。

灵均忍不住往外缩了缩他清爽干净的袖袍。

“这位官人,您来这儿是有什么吩咐吗?”一个看上去很机灵的小伙计端着碗血污斑斑的血上前来问道,灵均不禁小退一步。

“我想做碗鸡汤给我家娘子尝尝,敢问小哥,哪里的炉灶可用?”灵均问。

“官人真是疼惜娘子。我们这儿是专为大堂食客做饭菜的,没有空闲的炉灶给您用,您要想做点吃食,可以去后院的那个小厨房,那里专供客栈里住客们的饭食,或许可用。”小伙计口齿十分清晰。

“多谢这位小哥。”灵均塞了块小碎银到他的衣兜里,小伙计立刻喜笑颜开地连连道谢。

“三子,你在那门口啰啰嗦嗦个什么,还不快把那牛血端过来下锅!”灶前一个挥着大铁勺的粗壮汉子冲这边隔空一吼,这小伙计就忙不迭喊着“来了来了”小跑而去。

灵均拍拍衣袖,又疾步来到了后院小厨房,果然,干净整洁,气味清新,眼下只有一麻衣妇人立在案前默默剁着辣椒。

“请问这位大嫂,小生可否借用一下炉灶?”灵均整整衣襟,施身一礼,端的是温文尔雅、风流倜傥,连灵均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为自身这风姿陶醉了一把。

那麻衣妇人闻言停下手里动作,回转头来,灵均不禁一惊: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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