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一场宿雪漫天后,终于迎来了个大晴天。

宝州城的两个相反的方向,一男一女同时睁开了眼睛。

简宁希的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揉了揉太阳穴,她朝纸糊的窗户望去,天已大亮,光线透过窗户纸投进了屋内。

看起来,天气应该不错。

左手不自觉地拢了拢额前凌乱的头发,这才惊觉昨天晚上她划破了手指取血,怎么没感觉到痛!

简宁希盯着手指看时,彻底懵了,手指完好无损,根本就没有受伤的痕迹。

她明明记得她用匕首划破了左手食指啊,怎么会没有伤口,难道是她记错了?

她不相信地扬起了右手,可是右手上同样没有伤口。

不仅昨晚的伤口不见了,就连她很早以前手上留下的那些旧伤疤也全都消失不见了。

简宁希觉得不可思议,随即又检查了一下身上,之前被栊笙抓住时受的伤也都全好了。

她瞬间懵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伤口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就消失了呢!

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嘶~”的一声,疼得她都抽一气。

不是在做梦!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她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现在一团浆糊糊着,完全想不明白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这时,她的目光不经意触到了摆放在床头的巫铃,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闪过。

难道是巫铃?

简宁希愣神之际,敲门声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咚咚咚!”

“谁呀?”简宁希朝着房门试探地问了一声。

“是我。”

听出来是赫连弈鸣的声音,简宁希这才从床上爬起来上前去开门。

赫连弈鸣斜倚在门框上,双手环胸,看到开门的简宁希,别扭地挪开目光,问到:“怎么样?”

“啊?什么!”

简宁希懵懵地看着赫连弈鸣,不知道对方在问什么怎么样。

赫连弈鸣扶额头疼,看来他真是高估了对方的理解能力,不耐烦地又重复了一遍:“我是问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这回算是把意思表达对了。

简宁希眸子一眯,嘴角扬笑,原来他是在关心她啊!

“我觉得很好,好得都离谱了。”简宁希说着,语气里有些许担忧,接着,她把自己身上的伤口恢复如初的诡异事件对赫连弈鸣说了一遍。

怕对方不信,还扬起手在赫连弈鸣眼前晃了晃。

“先去找杨烨土目,他应该能够解释。”赫连弈鸣皱着眉头说到。

“土目?”简宁希惊呼一声,杨烨她知道就是那个苗王,可是怎么就成了土目呢?

赫连弈鸣没有解答她的疑问,只是冷哼了一声。

简宁希挠挠头,折回屋里去取巫铃,随后二人朝着正堂方向而去。

……

栊笙睁开眼睛,目光还略有些空洞,眨巴几下眼睛后,才恢复了正常。

他欲撑起身子坐起来却发现手脚有些僵硬,兴许是还没适应肉体的缘故。

“皇上,您醒了!”

净元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这是哪儿?”栊笙试了几次,勉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大福寺的禅房。”

“朕睡了多久?什么时间了?”

“辰时。”

栊笙一惊,他居然昏睡到了现在。

“宋岸人呢?”他记得他来宝州时,除了同行的血卫,禁军统领宋岸也一同来的。

此刻,他需要宋岸帮他找到巫铃的下落,而且,他需要部署一下明天一举拿下禄丰的计划。

“宋大人此刻正在前厅候着。”净元撩起衣袖揩了一把汗,提起禁军统领宋岸,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皇上昏死过去之后,他本来是打算趁机逃走的,却不料被赶来救驾的宋岸给逮了个正着。

宋岸见皇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整个地牢里只有他和皇上两人,便一口咬定皇上是被他所害。

净元是百口莫辩,无论他怎么解释,宋岸都不信他,派人把他抓了起来。

这不,回到大福寺后,随行太医都来看过了,都说皇上无碍,睡一觉就会醒的。

可这宋岸偏执得很,非要让他守着照顾皇上,若皇上第二天早上还醒不来,就要了他的小命。

栊笙僵硬地从床上起来,身子好像还不怎么受控制,走路都颤颤巍巍的。

净元缩在一旁,生怕你不小心又惹毛了皇上。

可他点真背,缩到一旁了都还是没逃过去。

“死在哪儿作甚,还不过来扶着朕!”栊笙见净元往一旁缩,怒气噌噌上涨,怒喝一声,净元吓得魂不附体,立马上前扶住。

自打醒来,栊笙就察觉到身体有异,想到有可能是因为夺舍的缘故还没适应,所以也就没太往心里去,任由净元扶着,僵硬地向前厅而去。

“参见皇上。”在前厅里来回踱步的宋岸见皇上由净元搀扶而来,恭敬地抱拳行礼。

“宋卿平身吧。”栊笙被净元扶着在主位上坐了下来,这才仔细打量起宋岸来。

他记得上一世,宋岸就是在保护自己突围的过程中,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下了禄丰的剑,最后惨死禄丰剑下的。

对于宋岸,他信得过。这人愚忠,只要是他让他做的事,他都不会过问,所以,接下来的事交给他办,他很放心。

“宋卿,朕有两件事需要你去帮朕办。”

“皇上请讲。”

栊笙冷冷瞪了一眼净元,净元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栊笙招招手,宋岸附身上前,将耳朵凑了过去。

“宋卿只需要帮朕派人……另一件事,你亲自去办,可明白?”

宋岸点头,应了一声:“明白。”随即退了下去。

宋岸前脚刚走,栊笙的表情瞬间一变,脸上满布痛苦的神色。

他用力钳住自己的喉咙,双目赤红,感觉喉咙像火烧一般难受。

“净元,你……给朕滚进,来!”

栊笙沙哑着声音低喝到。

净元闻声,马不停蹄地“滚”了进来,看到皇上的模样的一瞬间,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猛咽了一口口水,心里补充到:原来长生蛊确实存在副作用,幸好服食蛊虫的人不是他!

他庆幸地为自己捏了一把汗,看着皇上先是钳着喉咙,随即便捂住心脏的位置,脸色已经煞白,豆大的汗水刷刷往下滴落。

“皇上!”他喊了一声。

而此刻栊笙心口绞痛如刀割,根本没有功夫理会他。

净元知道,那蛊虫此刻没有纯阴体质的童女血滋养,正在皇上的心脏翻江倒海呢,如果不赶紧饮血,那么蛊虫就会开始食他的血肉,蛊虫会死,皇上也逃不了。

可是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皇上,如果皇上知道他瞒着他长生蛊有如此的副作用,肯定会将他五马分尸的。

他到底该不该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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