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车上一路颠簸了近六个小时,夜里十点左右,简宁希终于从省城G市顺利地抵达宁城县。
简宁希看了看表,这车坐得她腰酸背痛,头还有些缺氧般的晕。

在草海站下车的人比较多,人群像是从怪物嘴里吐出来的西瓜子,密密麻麻地往外涌。

宁城县的火车站之所以叫做草海站,是因为县城以西有一处天然淡水湖泊,其中水草丰盛,故而得名草海,行舟草海上,头顶蔚蓝如洗的天,阳光洒在湖面上,形成粼粼波光,水草在清澈的水中摇摆着,成群的鱼虾在水草间游戏。

到了冬季,大量候鸟便飞到这里来越冬,黑颈鹤便是其中难得一见的草海一景。

提及宁城,也许大多数人都不会知道,但只要一说起草海,那知道的人必定多了。

这两年旅游业发展,宁城县也把草海开发成了一项特色旅游项目,慕名而来的人也多。

就好比今天,简宁希觉得这火车上的人多得近乎夸张,跟春运似的,过道上都挤满了男男女女,幸亏她早早地买了坐票,不然从省城站到宁城,一双脚估计要废了。

下了火车,简宁希几乎要找不着北了,一别七年,宁城县的火车站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简宁希有些头痛地挠挠头,近六个小时的车把她人都给坐晕了,她只好跟着人群走。

好不容易出了站,简宁希又开始犯了难,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离开家已经七年了,自打走后就再没回来过。不是不想回来,而是家没了,她回来除了痛苦,没有其他的意义。

那些陈年往事让简宁希的神色一黯,她摇摇头,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去想那些。曾经的家早就已经没了,老房子里估计也没什么人了吧!宁希心里有些难受,吸了吸鼻子,打算今晚先找个酒店住下来,明天在做打算。

宁城的夜有些凉,不像G市,白天和夜里没什么差别。

记忆中,宁城的天气是早晚都有些凉意,而且现在还没入夏,凉意一阵一阵地往脖子里钻。

打了个寒噤,简宁希知道自己穿少了。紧了紧身上的背包,她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放在里面的硬物,心情瞬间沉重下来,另一只手伸进裤兜里,摸到了一张纸条,将其紧紧握在手心,加快了步子。

身边不时有人上前来问她。住不住旅社,便宜,二十元一晚上。

简宁希走得极快,一句话都懒得搭理那些络绎不绝的招揽生意的人。

跑私家车的人围满了出口,一见着有人出来,喊的比那些招去住旅社的人还凶,有的为了抢生意,甚至还动手来拉。

简宁希不悦地尽量避开这些人,眉头一直皱着。

七年没回来,火车站比起从前要大了许多倍,连个出口都好远。

脚下不停,终于,简宁希看到了公交车站,但是仅有一辆车,却已经围了不少坐公交车的人。

简宁希一见人群那么挤,一下没了坐公交车的心情,于是只好拦了一辆出租车。

上了车,师傅问她:“姑娘,去新城还是老城啊?”

简宁希被师傅这么一问给难住了。宁城还有新城和老城吗?她怎么不记得。

师傅见简宁希愣愣地不说话,随即又说:“姑娘你是外地来的吧,咱宁城啊从火车站这边一直到第九中学算是新城区,老城区……”

伺机开始侃侃而谈,简宁希默不作声地听着,用手摸了摸鼻尖,原来宁城都有九中了,看来,她真的离开得太久了。

“去老城区人民路吧。”简宁希说。

司机倒是爽快,立马应了声,就启动车子往老城区方向驶去。

一路上司机以为简宁希是外地人,就一直在侃侃而谈着宁城这些年的变化和宁城好玩的地方。

简宁希有心无心地听着,不时搭两句白,看着一路的风景,都是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霓虹装饰的门店。

让她觉得好陌生,这和她记忆里的宁城简直就是大相径庭。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简宁希给了钱,司机还热情地跟她说了声:“慢走啊!”

下了车,简宁希就呆愣愣地愣在了原地,目光痴痴地打量着周围的建筑,有些不知所措。

“依旧是偏爱枕惊鸿二字入梦的时节……”

这个时候,简宁希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

“宁希,你到了吗?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呢?”

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娅的声音,带着些尾音,似乎是熬着夜还没睡。

“我刚到,还没来得及给你打电话,你就打来了。”她心里有些暖暖的,这么些年,还好有苏娅在她的身边,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来。

苏娅听了,松了口气,忍不住又多问上几句:“到了就好,找着住处了吗?老家还有人吗?实在不行就住酒店,自己多注意安全。”

简宁希仔细听着,觉得苏娅就像她妈一样,唠唠叨叨的,哑然失笑。苏娅是知道她家里的事的,提到老家时,宁希的心狠狠抽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嗯,我知道,我准备在酒店住下来再说,等我安顿好了再打给你,娅,早些休息吧,晚安。”

电话里的苏娅沉默了一小会儿,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开口的只有,“好吧,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挂断电话,简宁希就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

宁城的变化和从前真的可以用翻天覆地来形容,简宁希突然的觉得好陌生,感觉自己好像不属于这里,心里很烦,她洗了个澡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G市,苏娅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不知道宁希此行能不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真的很担忧。

越想心里就越不踏实,苏娅从床头柜上摸过了手机,翻了几下之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嘟……”

“喂!哪位?”

电话那头响起了睡意朦胧的带着磁性的男声。

“是沈达奚吗?我叫苏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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