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顾屿江第二天上班后, 手头忙得不可开交,这于他反倒是好事。顾屿江这一天下来连轴转做了三台手术, 尤其是下午的那台大手术, 用时近七个小时。
是个车祸重伤患者,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失血过多到休克, 据说是受到大货车的猛烈撞击后, 伤者在的私家车被挤压到严重变形, 伤者身上多个脏器都已经破裂出血,抢救过程中患者性命一度岌岌可危。好在最终还是精准找到各个出血点,成功完成手术转入ICU病房监控着。

这台手术凶险异常,伤者送过来的时候他点的外卖刚到,因为情况险急, 他和一帮同事直接就去准备手术了。

结束手术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 顾屿江这会饿过头了反倒没什么胃口,只是觉得嗓眼有点发疼,二助还是个年轻的实习医生,从中午一直忙到这个点没吃晚饭, 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差点低血压到晕过去, 旁边的麻醉师很有先见之明的扔了包葡萄糖给实习医生应应急。

顾屿江体能自然比他们要好上许多, 做手术不单是个手工活更是个体力活, 他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大腿内侧湿漉漉的,还有液体在往下面漏去。

是之前刚开腹的时候, 伤者腹腔内的血水呼啦一下涌了出来, 加上伤者身上脏器内有多个出血点, 血水来势汹涌,而他一旦做手术向来投入,身体一侧紧挨着手术台,裤腰部位不知不觉中被血水渗透,内裤也跟着被浸湿了。

这于他们其实也不是头一回遇上。

贴身的内裤不比其余衣物,要是被血水沾碰污染到,常规家用清洗,不能确保能够完全杀死病人身上有可能携带的病毒。所以如果运气差手术结束后连内裤也被血水浸湿,他们一般都是直接扔掉的。同科室就有个年长点的男同事为了省内裤的钱遇到目测会大出血的病人是不穿内裤就真空上阵的,大家顶多无聊的时候调侃几句,并不会觉得大惊小怪。

顾屿江本来就有轻度洁癖,他去更衣室那边冲澡后迫不及待地换了身衣物。只是不凑巧的是,他只放了换穿衣物并没有多放一条内裤在这边。

因为这种情况,至少在他身上,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好在这个点医院里往来的人员已经鲜少,顾屿江裤子里面没穿自然是觉得十分诡异,他不太自在地穿好干净衣物又在外面重新穿上白大褂,耐心的把一排纽扣全都扣上,从更衣室里出来直接往停车场那边走去。

他为了避免和别人撞见尴尬,特意绕远路走的楼梯,没多久就坐进了车内,顾屿江这才把身上束缚碍事的白大褂脱掉随手甩到副驾去。

夜色已深,顾屿江开车回去的时候,看了下手机。

是邵平在下班时发他的微信。

“你不是说两天之内把那姑娘劝回来做手术的吗?怎么又没动静了,那姑娘身体没出大状况吧?”邵平在有些方面容易钻牛角尖,这一点和他有点像,两人也因此意气相投,交情还算可以。

顾屿江看了下就把手机放回去凹槽盒里,发动车子开出去。

不知不觉间,他还是开车路过了消防队那边,虽然这样开回到他的住处是绕路。

然而奇怪的是,他居然在熟悉的烧烤摊外面看到了程悠。

她面前还放着一堆高叠的烤串,扎啤里的啤酒都快喝到底了,虽然是坐在那里,整个人有点往下溜。

看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醉得不轻。

还真是越来越不知死活了。

顾屿江深呼吸了下,不至于让自己因此勃.然大怒起来。他一脚油门重踩下去,直接从这条路加速开了过去。

他今天要再多事管她就不叫顾屿江了!

几分钟后。

顾屿江调头回来,铁青着脸色靠边停车。

这次纯属意外。

谁让他多事撞见她一个人深夜在外面宿醉喝酒。

下不为例!

顾屿江下车,往程悠面前走去。

她听到脚步声,抬头醉醺醺地看了他一眼,脸色因为酒意不太正常的潮红着。她今天特意加班把手上的事情大半都处理地差不多了,再过两天她就要去做手术,邵平交代她手术时要家人陪同过来。她选的日子是周三,程浩明天开始要代表校队去参加比赛,她不想影响程浩的比赛进程,这事压根没和他提口过。

爸妈那边自己还没答应他们回老家工作的事情,生病动手术这种事自然是更加不能提,要不然他们铁定立马赶过来让她辞职休养身体去了。

要是靳安在,肯定会陪她去做手术的。

她自己想着想着闷得慌,就偷偷溜出来喝酒了。

顾屿江看了下桌上的烤串签,点了一大堆,估计只顾着喝酒去了,东西倒是还没开吃。

“你怎么又来了?”程悠醉醺醺问道。

“老板,多少钱。”顾屿江把老板喊出来付钱后,直接架着程悠往他车子那边走去。

等到他把软绵绵的程悠塞到副驾上,顾屿江又莫名出了身热汗。尽管他不久之前刚洗过澡。

“都几点了!我现在送你回去!”顾屿江忍着不让自己发火起来。

“嘘!”未料到程悠忽然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是翻墙出来的,三更半夜违反队规出来喝酒吃串要挨罚的。”她一本正经地和他开口,眸光晶亮的像是天际的繁星,煞是好看。

以前她和靳安好多次翻墙出来吃过烤串,那时靳安已经是大队的参谋了,其实不合适干这样的事情,两个人偷偷溜出来,大晚上在简陋的烧烤摊边吃串喝酒谈天说地,快意人生。

她原本以为这样平凡的日子还多的是,之前并未觉得有多么珍惜。

现在回想以前和靳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帧每一幕都觉得剜心似的。

不对。

靳安走了。

他下葬后,她的心早就丢了。

她不应该再会觉着痛嗔哀悲。

可是她还是觉得难受,翻江倒海的难受。

如果可以,她情愿把自己的心都剜出来和靳安一起下葬化为尘土。

“那我送你去哪里?”顾屿江语气有所缓和。

“让我休息下。”她大约是脑袋胀痛得厉害,说时十指如绞按在她自己的太阳穴上。

车里突然安静下来,顾屿江见她靠在那里眉梢紧皱,整个人看着就很难受。

算了。

和醉酒的人计较也没意义。

他想到这里,侧身过去想要把副驾的座椅往后调放倒,这样她整个人可以舒展后躺,会休息的舒服一点。

顾屿江侧身过去,中间隔着储物柜的区域,他伸手过去压根够不到。顾屿江今天在手术室里足足站了十几个小时,本来就乏累得很,他懒得再下车绕过车头去副驾那边帮她调座椅,一手撑在储物柜那边,上半身大幅度倾过去摸索靠近副驾车窗那侧的按钮。

结果他才侧身过去把副驾座椅最大化调到后仰,原本迷迷糊糊闭眼休息的程悠忽然扯住他的衣襟迎了过来。

“靳安,不要离开我——”她口齿不清地嘟囔了一句,他听得并不清楚,然而就因为她忽然凑进来,两人颈窝相触,也许是她的唇若有若无的触过他的脸颊一侧,软软的,还有她身上温热的吐息,嗤啦一下,他从昨天以来压抑的那点星火瞬间就被重新点燃了。

顾屿江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下,他刚要及时抽身回去和她保持着安全距离,程悠忽然开口问道,“靳安?”相比先前的口齿不清,她这会像是有清醒的迹象,原本扯在他衣角上的手心窸窸窣窣地摸索到他的衬衫门襟上了。

顾屿江从来没有像此刻那样狼狈过,他甚至希望程悠的酒意不会这么快就消退下去,程悠还有一只手扯在他的衣襟上,因为担心自己有所动作会加速她的清醒,他甚至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处。

然而,还是晚了。

下一秒程悠原本都已经放在他衬衫门襟上的手心狐疑地去碰触了下他高.昂起来顶在她小腹区域的..,也就是分秒之间,她整个人明显哆嗦了下,酒意都被吓得醒了大半。

顾屿江近乎同时嗖得一下想要抽身回去,他刚调整了下姿势要回主驾位置,未料到程悠猛地一把拽在他的领口处,她本来离他就近着,自然无比敏感的察觉到他胀.鼓.鼓起来的某处。

“顾医生,你到底是有多缺女人,一碰就硬。”刚清醒一点的程悠明显冷笑了起来,说时甚至恶作剧似的直接伸手在他胀鼓起来的私.处泄愤地甩了一巴掌。

立马有火辣辣的痛觉传来。

她以为他趁着她酒意昏沉对她有不良意图。

本来只是稍有胀.鼓的□□受到痛觉刺激,加上里面又没有贴身衣物束缚,呼啦一下直接就顶了出来。

那玩意靠他的意念压根不会缩回去。

反倒被这从未有过的心慌感和灼痛感刺激出了别样的快.感,神速胀,硬起来。

顾屿江无话可说。

他没有为自己辩驳一个字。

因为事实是就眼前这种情况,他也没办法辩解清楚。

“我男朋友以前就喜欢我帮他弄,我的技术还不赖。你既然这么饥.渴,要不要我帮你?”程悠讥讽问道,好看的长眸似笑非笑,烟视魅行。

她说的不全是谎话。

她和靳安热恋了两年多,除了没有逾越最后一道防线,男女朋友间该做的事他们一样都没有落下。其实她自己并不排斥和靳安在婚前发生性行为,只不过靳安比她更有原则,当然靳安这个年纪血气方刚着,也有需要解决需求的时候,两人本来就是奔着结婚去交往的,他以前就让程悠用手帮他解决过。

是以,程悠也算得上是个半个老司机了。

顾屿江双手握拳,因为气结得厉害,他的拳头都在微微抖动着,像是一不小心就会动手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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