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儿子说自己就像唐寅诗中所说的: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上官老板笑容已经淡了很多,“他为人很豪放不羁,我也觉得这句诗形容他真的很贴切,如果不是后来发生了变故,他可能真的要潇洒下去!
“那我呢?你看用什么诗词来形容合适呢?”上官嘉龙和上官老板谈话到了这个时候,心境也慢慢平和了下来。

“形容你最好的一句话也可以用唐寅的诗哦: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上官老板笑得很慈爱,“你现在就是这样的生活状态哦,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日复一日。”

“为什么要有尽头呢,我现在这样的人生状态,难道不好吗?”上官嘉龙有些不解的问道:“我有能力帮人,我也喜欢帮人,看到他们能够开开心心的过日子,我就觉得很快乐,你要知道:人有的时候,想要快乐,其实很简单。”

上官老板沉默起来,望了半晌上官嘉龙,终于说道:“或许,你是对的。”

上官嘉龙听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一阵轻松,“你刚才说,你儿子的后来发生了变故?”

“不错,”上官老板缓缓道:“你想听?”上官嘉龙心中一颤,故作轻松道:“反正也是闲着。”

“他和我也不像,性格不像,我儿子在感情上有点四处留情!”上官老板凝视着上官嘉龙道。

上官嘉龙皱下了眉头,不置可否。

“在这点上,你似乎和他很相似哦!”上官老板沉声道:“一个喜欢你的室友,你不知道如何对待;还有一个就是你现在的许总了,我想你去她公司,开始只不过想在她公司混口饭吃而已,不过后来你却不知不觉的努力哦,我看你们之间会不会是有那么点情愫吧?”

“一些人一些事,开始的时候你不过是想帮忙,你并不讨厌女人,你帮助她们,只是因为她们的确有困难,可是你难道不知道日久生情的道理?好的女人都是心软,好的女人也不会放过好的男人,因为她们懂得珍惜,可是你要知道:人这辈子,朋友越多越好,恋人可是越多越麻烦的哦!”

上官嘉龙有些苦笑,“那些遇到各类困难的女人,那我能如何?我能不帮吗?”

上官老板叹息一声道:“你终日戴着一个宽边的黑色眼镜掩饰,显然也是明白这点,所以你不停的换地方和工作,你企图逃避,可是你过了这么久,一年来难道你还没有遇到真心喜欢的女人?”

上官嘉龙愣在那里,只能说:“你说的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啊。”

上官老板缓缓的摇了摇头,又回到了原先的话题,“我儿子他天性放荡不羁,可是他明白这点,虽然他曾经四处留情,可是他是男人,最后也终于碰到了一个让他彻底迷醉心动的女人:那个女子各方面条件都很好,可我不喜欢,我们商会的会长更不喜欢,后来他为了这个女人退出了商会,甚至还放弃了家族和商会里为他特意安排的与肖锦狐的隆重订婚仪式!我以为,他会跟他喜欢的这个女孩一起私奔……”

“那后来呢?”上官嘉龙忍不住问,心不由得一紧,追问道:“难道那个女孩不喜欢他而没有和他一起私奔吗?”对于这点,他并不奇怪,爱情很多时候就是这么奇怪,喜欢你的,你不中意;而你喜欢的人,偏偏又喜欢别人,难得有两情相悦的,却很多不能终成眷属。

“那女人也喜欢他,新桃人,对方爱得可以为他付出一切。可是去年的情人节之夜,我儿子和那个女孩在新桃的滨江大桥路口遭遇了特大车祸,那个新桃女孩当场身亡!从那之后,我儿子也就算彻底‘丢了’……”

上官老板说到这里的,目光盯着上官嘉龙,余光却向甲板望去,那里露出了白衣的一角,微风一吹,显得纤弱莫名;此人一直在游轮甲板的隐秘尽头处,她一直在观察甲板上的上官嘉龙和上官老板。

……

船头那边肖锦狐心里默念千遍的男人话语又传了过来,好像和现在江面微风一样,不算张扬,只有惬意,他的声音总是那么动听!她很怀念十年前在组织里的快乐时光,他的初恋是飞龙,就是后来的宝岛飞刀王段少龙,可是后来他就莫名消失了,直到去年两人才再次相认,可是两人重逢没多久,段少龙就遭遇了重大车祸;而她的挚爱是上官嘉龙,在她被朱雀门悬赏追杀的时候,是强大的上官家族收留了她,还一直庇护她,所以后来她一直在上官家族做专职保镖……

……

不过此时上官嘉龙面对的方向是上官老板,他并不知道,远方的一角,还站着个肖锦狐的身影。两人继续着对话。

上官嘉龙问道:“不知你儿子当初是怎么离家出走的呢?”

上官老板突然加高了声调道:“去年年初,他本来开始是遵照我的意思,要和我之前一直属意看重的奇女子-肖锦狐订婚的,但后来整个商会都开始准备订婚仪式的时候,到了订婚的那一天,我儿子突然不知去向!等到我们再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处于重伤昏迷的状态-躺在新桃中心医院的重症监控室里!”

“哦?那你儿子去年遭遇了特大车祸之后,后来究竟怎么样了?”上官嘉龙皱了下眉头,压制住脑海中翻涌的念头。

“本来医生已经宣布抢救无效,但后来他竟然奇迹般的复苏,虽然他最后时刻总算是捡回一命,但他却选择性的失忆了!但他忘记了太多的东西,就算面对面和他父亲站着,都不能将他认出!你说这可悲不可悲?”上官老板凝望着上官嘉龙,眼中满是期望。

上官嘉龙犹豫了起来,想要说什么,终于忍住。

“经过了一年的努力还是没什么效果,而且我们已经请了世界上最好的脑科神经科等医生来医治!后来我们不再强迫他去回忆自己过去发生过的一切事情。”

上官老板见上官嘉龙不答,眼中却有一丝喜意,“因为我们每次强迫他的时候,他都会发狂,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包括催眠,他的意志深处很坚强,也对以前的事情抵抗得很坚决!像你这样和我平静的说话,都是做不到,他后来病情越来越严重,每次醒过来的时候,都能把昨天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最终放弃了让他回忆,送他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他现在过得很好,和你一样。”

“那他可不可以继续过像我一样的生活呢?”上官嘉龙眼中现出了一丝惘然和迷惑,还带有些许的惊怖。

“当然可以,”上官老板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会尊重他的选择,他是我儿子,我是他父亲,这个事实,没有任何人能够改变!”

“谢谢!”上官嘉龙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有着说不出的疲惫。

“不用客气,”上官老板眯起双眼,“不过我只是希望;他孤独的时候,可以给我这个父亲打个电话,聊聊天,因为我也很孤独,而我也只有他这一个儿子。”

上官嘉龙的笑容有些发苦,“我想他会的,不过我如果孤独的时候,给你打电话,你会不会介意呢?”上官老板眼前一亮,笑得很欣慰,用力拍了拍上官嘉龙的肩头道:“我当然不会介意。”

“那好。”上官嘉龙舒了口长气,如释重负的样子,“晚安了,上官老板,那咱们再会了!我要回潜龙酒店休息了,明天还要和许总赶回海港市哦;你不知道这一年来,我头一次这么晚才睡。”

“希望你今晚睡个好觉!我们再会!”上官老板笑了笑,挥挥手。

上官嘉龙看他还有看夜景的意思,不再多说,缓步离去;上官老板等了片刻,却是向相反的方向走过去,而甲板那头的肖锦狐还是立在那里,仿佛已经化做了石雕……

……

肖锦狐躲在甲板那头的一个角落,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她的手很白,看起来也是柔柔弱弱,菜刀都不像能拿起的样子,当然没有人能够相信她能发出无坚不摧如抽刀断水般的刀术!

江面的微风吹过,带来咸咸而湿湿的气息,好像情人的泪水。

“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上官嘉龙所有事情的真相,为什么不主动对他说明你真实的身份,他或许能够记得你也说不定,”上官老板眉头紧锁,“肖锦狐,你不觉得你这样做,自己很辛苦吗?”

“伯父,你难道不记得我后来曾告诉你:当初他醒过来的那一刻,我当时已经告诉了他我曾经的身份。”肖锦狐去年的那时候没有甲板上的柔弱,有的只是果断坚强,“可是后果呢?他的病情只有更重,我实在很怕,他不能再受一次打击,只是为了让他回忆起过去,真的需要吗?”

“难道他这一辈子就要这么渡过?”上官老板叹息一声,继续道:“他曾经很狂,过去得罪了很多人!如果那些被他得罪的人知道他现在失忆,我担心我儿子他: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可是如果你为了他的安全,而准备将来关他一辈子吗?”肖锦狐十指扣得紧紧的,仿佛抓住了自己的一颗心,抓得很心痛。

“那你说能怎么办?”上官老板竟然也有无奈的时候,只得无奈的说道。

“让他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吧,让他去个陌生的环境,没有人再注意他!让他远离曾经的生活圈子,远离各种小人和被他得罪的人!就由我肖锦狐来保护他!”肖锦狐嘴唇抿起,薄薄的,更显坚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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