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我?”江一眠愣了愣,笑道:“你能背得动我?”
不是她说,赵策看起来一米七五左右,也就比她高一些,最关键的是,这人看起来文文弱弱的,若要打架,说不定连她还打不赢,从家里到学校算上上下楼得花十几分钟才行,全程还要背一个人,一念及此,江一眠自然对于某人的体力十分的怀疑。

对于某人明显的小看,公孙策心底已经有了打算,遂敛了敛目没有回答,他看了眼江一眠手背上被针扎进去的地方,转而问:“你身子可还有何处不适?”

“呃……”突然换了话题,江一眠顿了顿,“没有,只是手破了条口子,之前进了沙粒,医生怕感染,这才让我打两瓶点滴。”

“我看看。”

“别别别,医生都给包扎好了,你也看不见。”江一眠想也未想便拂开了某人正欲掀开自己袖口的手。

虽然她说的轻松,其实那条口子看起来也着实有些吓人,摔倒的时候由于垫在了某人背后,一条手臂被哗啦出一道约莫20厘米长的伤口,后面又在雨里被某人带着滚了数圈淋了雨水,伤口周遭的伤口都已经隐约有些泛了白,江一眠自小受伤惯了,可不代表她喜欢把伤口拿给旁人看。

把公孙策的手拉开,江一眠见某人还穿着湿透了的校服,对方的手异常冰冷,她忙道:“你怎么没去买件衣裳换换?着凉了怎么办?”

公孙策没有挣脱被抓着的手,“我等你弄好了我与你一道回去,这周围没有卖衣裳的地方。”

“那你别管我了,先回去吧,你……”江一眠本欲直接让人回家,然,余光一瞥,见某人手臂关节处已经破了个洞,露出了里面的场景,她不由得讶异道:“赵策,你受伤了?”

“破了点皮而已,不碍事。”自己的伤口与江一眠膝盖脱臼相比,并不足为惧。

“不……”

“赵策,回来啦?”江一眠还欲开口,这个时候,郑立海已经与警察做完了笔录回来,见走廊上一站一坐两个人,两人的手还拉在一起,郑立海的眼神虚眯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打断了二人的谈话。

“郑老师。”公孙策点了点头,开口的,是坐在轮椅上的江一眠。

“警察同志还在那边,赵策你回来了就先去做个笔录,我们在这里等你。”

“好。”公孙策把江一眠的手放了下去,对着郑立海点了点头之后,便提脚朝着走廊一侧走去。

江一眠的话并未说完,看着渐渐走远的背影,她不得已唯有先收回了目光,看向自己身前的郑立海,道:“老师,可以借你电话打一下么?”

“行啊,给。”郑立海挑了挑眉,答应的很爽快,直接便把手机递给了某人。

江一眠拿着电话,拨通了熟悉的号码,电话仅仅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接了起来。“喂,郑老师,我马上便到……”

“老头,是我。”接电话的人气息似乎有些急促,江一眠听着,连忙表明了身份。

“是一眠啊,怎样了你,郑老师说你出车祸了,咋回事,现在怎么样了?严重不?要不……”

“老头我没事,什么事都没有,你别担心。”江一眠顿了顿,又问:“你现在在哪里?”

“康复中路,就快到了。”

“好,那你来的时候顺便去路边的店里随便买一套衣裳,我倒是没事了,赵策还湿着的。”

听着自家闺女没事了,江渠白松了口气,可转眼又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江渠白不由得好奇的问道:“怎么的,赵策那小子也出事啦?”

“电话里不方便,你来了再说,记得买套衣裳啊。”

“好好好,记住了记住了,那就这样,先挂了。”

“嗯好。”

郑立海全程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江一眠与江渠白通着话。见江一眠把电话挂了递给自己,他看似不经意的问:“你父亲也知道赵策?”

“知道啊。”江一眠想也未想便答了出来,“我家在赵策家楼上,左邻右舍的,又是同学,怎么了老师?”

郑立海闻声笑了笑,他挥了挥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说完了话,郑立海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慢慢的坐在了一侧的凳子上。

他就说嘛,怎么可能是他想的那样。

公孙策在走廊上规规矩矩的回答着警察的问题,他再次回到江一眠身侧的时候,江渠白已经赶到了医院与江一眠在一道说着什么话。

“伯父。”

江渠白本来还在询问这事情的始末,公孙策一来,他连忙换了语气。“赵策啊,来来来,叔给你买了件衣裳,快去厕所换换。”

说话的功夫,江渠白便把衣裳口袋塞进了公孙策的怀中。

公孙策被硬塞了一个口袋,他将其整理了一下,拿在手中,“谢谢伯父。”

“别废话了,先去换衣裳,一眠的点滴不多,很快便要完了,你收拾好了我们就差不多可以回家了。”

“好。”

又是车祸又是进医院还做了笔录,这一会天色早就暗了下来,大家的肚子也早都饿了。

江渠白本欲请郑立海吃顿饭,毕竟麻烦人老师在这里忙活了这么久,不过郑立海晚上还有自习,对于江渠白的邀请他并未答应,婉拒之后,见学生也没事了,家长也到了,便起身告辞。

江渠白不好强留,唯有道改天再来拜谢。

公孙策收拾好后,三人一道出了院,江一眠膝盖脱臼,医生嘱咐后面一段时间内最好不要剧烈运动避免再次习惯性脱臼。这么来看,江一眠至少有一阵日子不能打球了。公孙策有些不太放心,他本欲将某人从医院背回家,但江一眠直道自己已经无碍,不用麻烦。事情的最后,还是江渠白拍板定话,让江一眠自己走回家,不碍事。

人家父亲都这么说了,公孙策也不得不就此作罢。

三人回到小区的时候,时间已经过了八点。公孙策的今日补课的老师早已离去,大家彼此都已饥肠辘辘,江渠白知道公孙策家中只有这孩子一个人住,临了分别当头,他拉住了某人的手腕,道:“策小子,你家没人,今天淋了雨,叔要给一眠熬点姜汤,你也来喝一点。”

“伯父的好意,赵策心领了,不过……”

“不过什么啊不过,你这孩子真是,心领了不行,还得身领才可!不然你就是看不起叔。”江渠白容不得公孙策拒绝,他的话一落,直接拉起某人的手,强拉加硬拽,竟是直直的往楼上带。

江一眠看着自家老头这急性子,她连忙顺手抓住了江渠白另一只手,“老头你轻点,人赵策手上有伤,你别把他当是你武馆那群臭小子。”

“怎么的还有伤?”江渠白纳闷的看了过去。

“那我还受伤了你怎么不奇怪?”

“那是你小子学艺不精,翻个车还能给我把膝盖磕脱臼。之前那样训练也没见你把……”

见这两父子有斗嘴的倾向,公孙策连忙打断道:“伯父,一眠的膝盖刚刚脱臼接好,我们先回家,有事回去再说可行?”

“听见没老头,我膝盖刚脱臼,不能久站,疼!”江一眠顺势便可怜兮兮的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江渠白见自家假小子蹬鼻子上脸,佯怒道:“疼我给你一巴掌,看你还疼不!”

公孙策以为江渠白真要对江一眠如何,他不动声色的挡在了某人身前,道:“伯父,您不是说要熬姜汤么,晚辈就叨唠了。”

“走吧走吧,再磨蹭要饿死了。”江一眠闻声正了正神色,也不插科打诨了,她拉着赵策的手直接越过了江渠白,几步便朝着楼上走去。

“哎小子你!”心惊胆战了一场,江渠白之前也确实被郑立海模棱两可的话吓得够呛,自家假小子好不容易没事,他乐得多和其说说话。

这会儿见某人又恢复了神色,虽然气自己又被呛了一番,但江渠白心底却是开心的。

江一眠家里就只有他们父女二人,回到家后,江渠白直接便去了厨房,剩下江一眠和公孙策二人呆在客厅。

江一眠见公孙策的双手血色皆无,忆起某人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她在客厅站了会后又朝着屋内走去。

“来,把袖子滑上去,我给你上药。”自家既然开武馆,跌打损伤的药实在是家中常备,江一眠从屋内拿出药箱,站在沙发前俯瞰着某人,“别磨蹭啊,伤口发炎了有你受的。”

自己到底受了伤,公孙策也不逞强,微微垂眸便将袖口捞了上去。

伤口很快便露了出来,只见其膝关节处已经磨掉了一层皮,露出粉红的肉来。早前江一眠情况不明,公孙策自己的情况又不是太严重,是以他并未对护士言明。而后又是缴费又是笔录,也没空再去找人处理,他在医院换装时曾简单的清理了一下,伤口处已经没有了沙粒,现今只需上点药便可。

“你说说你,自己有伤为什么不给医院也说一下?”江一眠自小见惯了伤口,严格来说公孙策的伤口并不严重,只是看着吓人罢了,她一边给公孙策上着药,一边念叨叨的说着话。

公孙策安静的看着对方动作轻柔的给自己上药,没有说话。

江一眠扔掉用过的棉签,“行了,你身上还有哪里需要擦药的,赶紧的,我一并给你涂了。”

公孙策没有多想,“等一下。”

江一眠闻此,知道还有伤口,她低头从包内又拿了一根干净的棉签。

再抬头,看清眼前的画面,江一眠拿着棉签的手一滞,忙道:“停停停!!!!赵策你这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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