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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不是刘管家吗?刘家说他得了急病已死掉了,怎么看起来像没事人?”

“再看旁边那个壮汉,好似刘家部曲头目?!已经很久没见到他了。”

“哼!这两人更不是好东西,曾经为虎作伥,不知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

“对,没错!尤其那个刘管家,好几次带人逼咱们卖儿卖女卖田产。”

两位证人刚被押上来,立即引起外围庶民百姓一片哗然。

原来被传唤上来的两位证人,赫然是前刘氏管家、原刘氏部曲头目。

人群之中,早有相熟之人将两人给认了出来,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眼下刘管家两人已没了当初嚣张样儿,只顾低着脑袋往前走。

而当刘家主看清两位证人真面目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煞白。

刘管家两人可都是他原先心腹,暗中不知替他做了多少恶事。

更让刘家主心惊胆战的是,两人皆是当年李老汉家一事亲历者。

其中那个部曲头目更奉他本人命令,当场杀了李老汉儿子儿媳两人。

此时此刻面对两大心腹作证,刘家主心里着实慌了。

当初大审判风声刚放出去,中原世家便闻风而动,纷纷事先做了安排

刘家主自以为安排地天衣无缝,殊不知已被河西暗中掌握了全部关键证据。

原本刘管家是要被灭口,却被河西所救,且顺藤摸瓜还抓住了那个刘家部曲头目。

在河西强大实力面前,一切阴谋都无处遁形,不少人证都是在逃亡途中被府兵截获。

主审大法官看着刘家主仍极力强装冷静,不由暗暗冷笑,指着左边刘管家喝问:“被告,你可认识此人?”

“不认识!老夫从未见过此人。”

“你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可当过刘家管家。”

“我家管家早得急病死了,根本不是他。”

“嘿嘿!家主说得没错,小的的确早该死去!”

“不过,小的却不是得了什么急病,而是被您派人给灭口了。”

刘管家咬牙切齿道:“没想到啊!小的一心为刘家,却差点儿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当初,你听说雍王要审理世家罪行,担心小的揭发,竟心生歹念。”

“你明着派小的去外地购买货物,其实暗中却遣了心腹来杀人灭口。”

“多亏小的福大命大,才侥幸躲过此劫!”

“胡说八道!老夫根本不认识你。”

刘家主忙不迭地矢口否认自己认识刘管家,可惜现场认识刘管家的人可不止一个。

面对铁证如山,即便刘家主再狡辩,也掩饰不住其所犯罪行。

刘管家、刘家部曲头目都不是什么死硬分子。

且早在上来前,他们都经过特殊‘培训’,知道顽抗到底死路一条,纷纷选择了坦白从宽。

他俩一五一十地把刘家主所犯罪行一一陈述出来。

果然,在两名证人陈述下,所有人都对整件事来龙去脉有了清晰认知。

事情经过与李老汉所言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双方视角不同罢了。

除了李老汉一案外,刘管家还将刘家主所犯其余案件也抖露了出来。

随着刘家主累累罪行被一一披露,所有人都认清了刘家这个号称‘诗书传家’的百年世家的丑恶一面。

在刘管家揭露下,数十年来,刘家通过压榨庶民、暴力兼并土地累积了巨额财富。

“家主为了维护家族声誉,他常常会在天灾时故意拿出一点儿粮食赈济流民。”

“嚇嚇!殊不知他所谓赈济流民,是为了吸引流民中青壮,好方便他扩大家族部曲。”

“为了掩盖罪恶,家族与地方官吏相互勾结,凡有庶民百姓告状,一律被官府羁押。”

“其实不光刘家一家这么做,其他世家也是如此。”

“由于各个世家有共同利益诉求,他们会彼此相互吹捧名声,联手打压寒门庶族,以维护自身利益。”

“数十年来,死在刘家手上的庶民百姓不知凡几。”

“甚至刘家还将庶民卖给胡虏当奴隶,以换取他们所需物资。”

“说实话,他们这些世家大族比胡虏还可恶!”

“被告,你可还有补充?”

“嚇嚇!补充?反正你们都要给世家定罪,老夫再补充又能如何?”

自知不能幸免,刘家主开始胡搅蛮缠,将一切都归于河西身上。

他情绪激动道:“你说老夫巧取豪夺庶民田产?雍王又何尝不是巧取豪夺世家?!”

“呵呵,你莫要胡搅蛮缠!”

“雍王掠夺尔等世家田产非为一己之私,而是为了天下庶民百姓。”

“若你们世家愿意将非法所得田产归还庶民百姓,雍王又何须以暴力对待世家?”

“这……”刘家主顿时哑口无言。

“被告,如果你没有什么补充,那本法官便要当堂宣布审判结果了!”

“宣吧,宣吧,不就是一死么?又有何可惧?”

不管刘家主如何破罐破摔,大法官神情严肃地站了起来。

尽管早有人料到河西一定会定世家有罪,可真当一切发生时,依然震惊了所有人。

百十年来,刑不上大夫这个观念已深深印在了很多人脑海深处。

而这也使得大部分权贵世家对律法不甚尊重,更随意地违法乱纪。

如今雍王公然定罪世家,不亚于当初均田制带来的冲击,甚至更让世家大族为之震撼。

而对于寒门庶族所言,这不啻于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让他们对河西充满信心。

现场众人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主审大法官,神情中或愤怒、或激动,不一而足。

“本法官秉承河西惯例,坚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公卿世族犯法与庶民同罪!”

“下面本法官对此案宣判如下:世家刘氏家主涉嫌杀害人命共十七人,证据确凿。”

“因其罪大恶极,现判处其腰斩!”

“其余有罪责者,皆按律一一论处。”

“刘家家产除补偿苦主损失之外,其余全部上缴官府,并按均田制分给庶民百姓。”

当大法官宣读完判决结果之后,整个现场没有任何声音,所有人都被惊失了魂。

众人一脸不敢相信,庶民百姓竟然赢了世家大族,而传承百年的世家真被判有罪。

其他被牵涉进来的刘家男丁也被一律斩首,只有寥寥数人得以幸免。

世家中有些胆小之辈早吓地哭了起来,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不会的,父亲,不会的,雍王不能这样对世家。”

“父亲,您不是说过,我们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刘家主此刻业已全身瘫软在地上,失了魂般的突然痴痴的笑了起来。

果然,垂死挣扎也只不过是枉然,终究还是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雍王不愧是世之枭雄,手段果然毒辣,不但将他刘家连根拔起,还给按上一系列罪名。

主审大法官眼神冰冷地看着刘家主:“把刘家主拖出去,连同其他罪人一同斩首示众。”

刘家主痛苦地闭上眼睛,报应,报应,一切都是报应……

刑场上,刘家女眷们都惊恐地瞪大双眼,眼睁睁的看着丈夫、父亲、儿子、兄长、弟弟那一颗颗熟悉的人头滚在了地上……

顿时,尖叫、嚎哭声汇集在一起,映着血河成流、人头滚动的画面,让人毛骨悚然。

一些原本来看热闹的百姓都吓懵了,不亚于正在经历一场恐怖的梦魇,却连惊声尖叫都不敢。

所有世家子弟看着眼前一幕,如同被水里捞出来的人,浑身颤抖不已。

夏侯翎抿着嘴,满脸冷峻之色,紧紧握在一起的双手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好半响,他才压低声音道:“孔兄,我们不能这么算了,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

“不可否认,雍王是百十年来最杰出的汉家豪杰,亲手打造了实力最为强横的河西。”

“可他骨子里却是个残忍、冷血、暴虐、寡绝之人,如若不能将此人打压下去,今后我等世家将死无葬身之地。”

怔怔发呆的孔嶷,听了夏侯翎的话,忽然转身大踏步离去……

他已不准备再看下去了,透过刘家这个案子,孔嶷意识到所有犯案世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说来也是,这是雍王名正言顺铲除世家之机,换做是他也不会轻易放过。

亲眼见证了整个庭审过程后,让孔嶷意识到,这场舆论之争世家败了,败地很彻底。

不过,他不会屈服的,孔家也不会臣服。

直到夕阳西下,这场震惊内外的大审判才徐徐落下帷幕。

所有人都是第一次看到世家子弟伏法,被判有罪的世家子弟再也没了狂妄浮躁,个个垂头丧气面色煞白。

其中有一百三十六个世家家主被判死刑,他们大部分都是上了岁数的老人,一片须发灰白的头颅在阳光下瑟瑟抖动。

虽然他们中的每一个都曾经在战场为晋室厮杀过,甚至不乏与胡虏拼过命。

但同样的,他们手上或多或少都沾了不少庶民百姓性命。

哪怕最后刀斧加身,他们依然不相信雍王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世家大族大开杀戒。

直到人头落地,所有人才第一次感受到一丝恐惧与慌乱。

最后,鲜血染透了天际,旁观的世家子弟们不由从灵魂深处生出了深深的恐惧,甚至一些胆小之辈都双腿发软的瘫在草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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