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一步踏下,周身便升起了一个真元所凝成的屏障,这个真元罩并不是用来防守的,而是用来攻击无忧的阵法的。
阵法在林远的绝强气势之下扭曲变形,空间也不断地被压缩,哪怕是顾楚舒都看得出来,若是再这样下去,这个阵法迟早都要被林远暴力破坏掉。

任何的阵法在形成之后都会有一定的延展力,所以别人不可能只是抹去阵法的一条阵线就能把阵法破了,要真是这样,那么这种阵法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无忧,你快想想办法啊。”顾楚舒在阵中大喊,她感受到林远的气息的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是现在林远的对手。

曾经她还能靠偷袭在林远面对占些便宜,而现在林远突破了,说不得几招之下自己就得丧命于他的手中。

无忧在早就通过阵法知道了阵法外发生的事情。

林远的确是天之骄子,离合中期便能压制同为离合中期的红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还能在离合后期的顾楚舒攻击下借力从周武昌的手中逃脱。

而当他一突破离合后期,就把周武昌打的犹如丧家之犬,无忧不清楚其中有没有那个木偶人的功劳,但想来应当不小。

那个木偶人是墨家神龙墨玉,无忧之前有听到过他的名字,并且还亲眼见证了此人心机城府之深沉,计划一环扣着一环,在群雄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把毒雾丹取走。

可就是这样的天骄依然没有办法在林远身边夺取哪怕一丝光彩,甚至墨家神龙甘愿侍奉于林远身后,做一枚衬着他的绿叶。

若是现在评天路山上最出彩的天骄,想来只有无人出其右的林远了吧。

所有人都不看好无忧,在他们看来,仅仅一个凝气境的小和尚,能混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惊才绝艳了。

江湖还是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的阴谋诡计都是无用的。

所有人都不否认无忧很厉害,一步一步从被人追杀,到反客为主占山为王,以五狱炼火阵和清常丹,炼制云雾收买路财,可惜他在最后一个时辰碰到了林远。

后者有若王者降临一般,一步一步踩着无忧的阵法向着天路山顶前进。

林远向前一步,阵法便向后缩上一步,那雾气虽然张牙舞爪地想冲进林远的真元罩内,奈何林远实在是太强了,那银色的雾气被他隔绝地死死的。

在林远全方位碾压无忧的此刻,没有人觉得无忧能翻盘,甚至包括了那两个用着茶壶喝酒的老头。

“院长,记得知会夫子看好那个孩子,如果我没有料错,这孩子应当是会在最后选择逃避此战,携着大量的道武牌逃进道武,获得第一的名次。”

院长略一思索了一下后问:”哦?那为何要叫夫子保护于他。“

天机夫子炯炯地看着无忧的动作说道:“天机分两面,一面生,一面死,若是他现在不选择逃跑,那么只剩下一条死路了。“

天机夫子又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道:”刚刚是老夫意气用事了,院长不用下令了。“

“此话怎讲?“院长有些不明白。

天机夫子把目光从无忧身上移开道:“院长说的不错,不用叫夫子保护他了,一切都看他的选择,若是他选了死路,便是谁也救不了他。”

……

我们的无忧小师傅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其他人判了死刑,算学还不错的他也差不多清楚,若是不出意外,就自己现在身上收集的一千余块道武牌,应当是够拿此次考核的第一了。

但是他心中好像是有团火焰在烧。

兴许是五狱炼火阵烘暖的,也兴许是这么多的道武牌让一向贪财的他心里热乎乎的。

而更多的,则是……那个名为不甘情绪作祟。

他是毒宗的准继承人,毒千绝的扳指还在他的铜缽里,他是师父说过的天骄,但是他进入道武后,所做的无非就是用阴谋诡计达到目的,或是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四处躲藏。

他并不顺,甚至可以说,他的运气差到了极点,出人意料的天劫,道武的追杀令,天路山顶好不容易聚起的毒雾被顾楚舒一剑拍散。

找不到趁手的炼丹炉只好用顾楚舒的剑凑合,阵盘不够用只能用人肉阵盘,眼下要不是那几个人头阵盘的真元无以为继,林远根本不可能如此的轻松的踩踏自己辛辛苦苦布下的阵法。

可以说,若是以上的事情,只要有一件没有发生,无忧也不会陷入到现在这种境地上,这么看来,他的运气的确算不上多好。

无忧紧紧合上的眼睛缓缓地睁开,他对着往山上逼近的林远道。

“我师兄说过,我要是习武,能飞上天去。”

“我师父对我说过,我是毒宗的千万年一遇的天骄。“

”王十四小鹏王信我,我便送他们上道武。“

“山顶上那群人不信我,毒晕了一个个丢进道武里了。“

“贫僧法号无忧,生下来后便剃度出家,从小到大都是光头一个,奈何忧愁有如三千烦恼丝般让贫僧不得清净,无忧无忧,这法号取的贫僧好不忧愁。“

无忧合掌而立,笑眯眯地朝着山下鞠了一躬道:”介绍自己一下,贫僧无忧,来自半山集半山庙,但请墨家神龙墨玉公子,手下败将林远公子,以及天路山下的一干杂鱼们……“

“赐教一二。“

无忧疲惫的身躯中,不知从何涌出了莫大的力量,阵法中的云雾再一次疯狂的翻腾起来,那力道之大甚至把正在行进的林远逼的差点后退了一步。

云雾搅得阵法天翻地覆,这时只听到无忧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云雾好似活了一般在空气中停了下来,但也仅仅停了一息后,所有的云雾便争先恐后的冲向了无忧。

云雾在空中聚集,化作一条龙形,不过与其说是龙,不若说是蛟,因为独角无爪,只生了一个龙头对着无忧咆哮而去。

”轰“

无忧所立的地方炸起了大片的雪花,而那条银白色的蛟早已无隐无踪。

烟尘渐渐散去,因为雾气的抽离,阵内的景象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无忧!”顾楚舒虽然觉得那龙来的蹊跷,但眼见无忧被那条大龙吞噬,却也是不住的担心,那声呼喊脱口而出。

“咳咳”无忧拨弄着雪花走了出来,洁白的僧袍,沾染了雪花倒也不失一番韵味,他抹了抹自己脸,对着顾楚舒笑了笑。

看着无忧鼻尖上还没有擦干净的雪,像唱戏的小丑似得,顾楚舒噗嗤地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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