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男子是六皇子啊。
怪不得穆瑜那样紧张他,穆瑾眨了眨眼,想起了民间的传言,有些纳闷。

传言不是都说这位六皇子十分风流,宫里的女人都快装不下了吗?怎么穆瑜竟然喜欢这种款的啊?

穆瑾不由抖了下身子,抖掉身上的鸡皮疙瘩,穆瑜的喜好还真的是与众不同。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跟你外祖父学过医术?”穆庆丰见穆瑾不说话,只笑的古怪,皱着眉头不耐烦的催促她。

穆瑾笑了,不答反问,“怎么父亲大人过来不是要养颜丸的么?看来在您的心里,四妹妹的地位也没有多高啊。”

这个孽女,每次和他说话都是那副似笑非笑,话带讥诮的样子,和她娘一个样子,穆庆丰下颌紧绷,心底不期然浮起罗氏嘲讽他的样子,让他的心神有一瞬间恍惚。

当年王夫人执意嫁他,王氏貌美,又是长宁侯府嫡女,若娶了她,穆庆丰在朝中自然有人扶持。

穆庆丰心动了,他以罗氏多年无所出为由想让罗氏退一步,罗氏为妾,他也不会亏待她的。

穆庆丰记得清楚,他和罗氏提起时,罗氏就是这样的表情看着他,淡淡的微笑,嘴角却全是讥诮,让他很是恼火。

“养颜丸我要,六皇子的事情我也要知道。”或许是想起了罗氏,也或许是穆瑾的讥诮让穆庆丰脸上的表情有一丝不自然,他重重哼了一声。

穆瑾并不害怕他,她点了点头,“哦,那父亲大人打算用什么来交换?”

交换?穆庆丰大怒,“我是你父亲,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我的,你的东西也都是穆家的,我要用我自己的东西,还用来给你交换,笑话。”

“哦,这样啊,那父亲自便吧,您想用什么随便用。”穆瑾摊开双手,随意的说道。

随便用?穆庆丰神情一滞,突然觉得自己自进来后,看似他在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可实际上他却什么也没问出来。

这个死丫头竟然还是个嘴硬的。

穆庆丰眯了眯眼睛,走到穆瑾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交出养颜丸,说清楚六皇子的事,我就放你出祠堂。”

“噗嗤。”穆瑾笑了出来,摇摇头重新在蒲团上坐下,“这祠堂里我住的甚好,暂时还不想出去。”

这是威胁他吗?不想出祠堂,骗谁呢?恐怕不是只想要出祠堂这么简单吧?不然做什么非得要叫他过来谈。

穆庆丰冷笑一声,突然没有那么生气了。

他浸淫朝堂十几年,这点隐忍的功夫还是有的。

孽障既然叫他过来,必然是有所求,知道对方所图为何,才能知道对方的弱点,寻机一击而中。

穆庆丰能在朝中位置一直坐的稳,自认和他的隐忍功夫是有直接关系的。

只是眼前的穆瑾似乎总是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

比如她此刻在祖宗牌位前随意的坐姿,穆庆丰瞳孔缩了缩,压下心头的火。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

这是愿意和她谈了?

穆瑾笑盈盈的伸出两根手指,“两个条件。”

穆庆丰挑眉,“说说看。”

“第一,我还要冬青回来伺候我,她自幼跟在我身边,我用的也顺手。”

一个婢女,虽然会些功夫有点麻烦,但穆庆丰也不怎么放在心上。

“第二个呢?”

穆瑾歪着头,似乎在思索第二个条件要什么。

应该是要求在穆家的待遇不一样吧?穆庆丰心里略松了松,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拿出在朝中对待政敌的态度有些好笑。

她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能图什么?无非就是吃穿不愁,嫁个好人家而已。

“第二个,我要去穆家的庄子上住,无事不要来打扰我,我也不会回府碍你们眼。”穆瑾拍拍手,笑眯眯的提出了第二个要求。

穆庆丰嘴角的笑凝滞住了。

“你要去庄子上住?”因为太过惊讶,所以他不相信的又重复一遍。

不是要求吃住好,不是要求和穆瑜一样的待遇,不是求一门好亲事?只求出去住?

穆庆丰错愕的盯着穆瑾。

这似乎是他第一次正眼看他这个原本并不期待的女儿。

眼前的少女青丝如墨,笑的眉眼弯弯,似乎总是开开心心样子。

这模样就跟罗氏如出一辙,总是用清澈如水的明眸笑盈盈的看着人,让人觉得她性子绵柔。

但穆庆丰知道,这不过是错觉,一旦越过她的底线,她做事会有多么的决绝。

穆庆丰突然觉得心底的烦躁无限膨胀起来,就如一个火种突然遇到了火星一样瞬间燃烧起来,烧的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只想快速发泄出心底的怒火。

“死丫头,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给的,你还敢跟我谈条件。”穆庆丰怒火高涨,一脚就踢了出去。

穆瑾不防他突然的发难,躲闪不及,只能顺势往后一倒,饶是如此,穆庆丰还是踢到了她的小腿骨。

“嘶!”穆瑾倒抽一口冷气,揉了下酸疼的小腿,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然的看向穆庆丰。

她觉得自己还真的是高估了穆庆丰的人性。

“穆大人若如此想,那便没有谈的必要了,”穆瑾冷笑着看向他,“不想要你的宝贝女儿痊愈,不想要救治六皇子的功劳,请回吧。”

穆庆丰死死的瞪着她,“你就不怕我将你一直关在祠堂?”

穆瑾冷笑,“我怕什么,我无所求,大不了被你关到死。”

穆瑾一副光脚不怕穿鞋的样子让穆庆丰觉得很是棘手。

就是这副死硬的样子,他看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可是穆瑾的话也让他找回了理智,他沉默片刻,道:“我答应你。”

穆瑾看了她片刻,转头走出了祠堂,“养颜丸我会先给你一瓶,另外一瓶等你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再说,记得找一处条件好,人烟少的庄子,半个时辰后,找人来我院子拿外祖父留下的药方。”

穆瑾走的又快又稳,留下穆庆丰在背后盯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

关了三天祠堂,不吃不喝竟然还这么有精神,咋就没饿死她呢?果然是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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