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炉,是由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参与设计监造的铜香炉,简称“宣炉”。
它是Z国历史上第一次运用风磨铜铸成的铜器。为了制作出精品的铜炉,在朱瞻基的亲自督促下,整个制作过程,包括炼铜、造型必须自《宣和博古图》《考古图》等典籍及内府密藏的数百件宋元名窑中,精选出符合适用对象、款制大雅的形制,将之绘成图样,再呈给其亲览,并说明图款的来源和典故的出处,经过筛选确定后,再铸成实物样品让其过目,满意后方准开铸。

长期以来,文博界关于“宣德炉”的争论可谓众说纷纭,归纳起来大致有以下两种说法:

一是认为按照《宣德鼎彝谱》的记载,真正在宣德年间铸造的铜香炉有可能存在,但数量极为罕见,目前所见署“宣德”款的铜炉大都为明中叶以后仿造。

二是认为《宣德鼎彝谱》是明代万历、天启年间的伪书,历史上根本就没有所谓在宣德年间铸造的“宣德炉”。

京都故宫博物院学者经过研究后认为,“宣德炉”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名称,它泛指具有“宣德”款和与之形制相近的不署款或署其他款的铜炉。从清宫旧藏“宣德炉”风格看,目前还难以辨认出真正宣德年间铸造的铜炉。

整体认知就是——真正的大明宣德三年制造的宣德炉根本没出现过。被文博圈称为史上最火赝品。

难怪有人提到收藏宣德炉都会说:那可真是“三生有幸”了!这基本是嘲讽带调侃。

顾为西现在真的是“三生有幸”。他不顾从卫生间冲出来的顾妈妈以及顾爸爸诧异的眼神,也不顾地板上的碎玻璃渣子和水渍,猛地扑到茶几前。

他清楚的知道,如果这个“宣德炉”是从一元观的道殿暗墙中发现的,造假的成分基本为零。

因为一元观从明中期就开始出现怪病,已经没有人敢登山入观了。那么就不存在明后期和清代仿宣德炉的故事。这个宣德炉的制作时间至少是明中期前。

现在他唯一要确定的就是,这个宣德炉是否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亲自参与设计监造的一批铜香炉。

按众多学者的分析,宣德炉在宣德中期模仿宋代的烧斑,掩盖了炉的本质,用一种外国产的卤液浸润、擦拭、薰洗,把色彩变为蜡茶。

到了宣德末期,则更加显示它的自然色泽,着色更淡。

后人评论说,宣德炉有五等色:栗壳、茄皮、棠梨、褐色,而以佛经纸的色泽为第一。而茶几上的宣德炉的色泽就是佛经纸的颜色。

它的炉腹下鎏金并铸成祥云涌起的图案,鎏金的炉口下部则是祥云翻覆的纹饰。基本形制是敞口,颈矮而细,扁鼓腹,三钝锥形实足或分裆空足,口沿上置桥形耳或了形耳或兽形耳,翻看底部的铭文,上书“大明宣德年制”。

顾为西先看色泽,再看形制,然后看足底的款识,在前世,他见过的一些所谓“宣德炉”的款识上的“德”字完整,那么基本可以判定是赝品,真正的宣德炉和明末清代高仿的炉上的“德”字都少了一横,据研究,原来的“德”字有两种写法,有一横无一横都可以。直到清代乾隆年间才统一为有一横的。

而真正宣德炉上的提款一般认为出于明代书法家沈度之手。沈度写的“德”字习惯中间没有一横,所以德字少一横被确定为鉴定真假的一种标准。

茶几上宣德炉足底的“德”字,的的确确没有中间一横。

宣德炉最奇妙处在于色彩。伪造的宣德炉色彩炫于外表,真的宣德炉色彩融于内质,从黯淡中放出奇妙的光泽,如同美丽的女子,其肌肤柔滑细腻,惹人抚弄。真正的宣德炉放在火上烧久了,色彩灿烂多变,就算长时间放在火上即使扔在污泥中,拭去泥污,也与从前—样。而伪造的宣德炉,即使用火培养数十年,一旦脱火,则形容枯槁。

顾为西几乎敢断定,这就是真正的宣德炉真品。

因为传世的宣德炉本身很少,有记载说由于材料不够,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只监造了一批三个宣德炉,甚至有说三百个的。

它因稀缺而弥足珍贵,各朝历代都纷纷仿制,就是现代8、90年代,亦很多仿品充斥市场,无论到哪个旧货市场或古玩店,均可见到“大明宣德年制”款的宣德炉,然而如果想从这里找到真宣德炉简直是大海捞针。

其实古玩中最容易鉴别的就是宣德炉,因为真伪之间相差太悬殊了,通常认为不易鉴别的,是因为谁也没有见过真的宣德炉,一旦见过真的宣德炉,真假优良一目了然。

真品的那种内蕴的奢华,那种历史的厚重感,那种无法言喻的美感,是怎么也仿不出来的。

“太珍贵了……”顾为西捧着宣德炉爱不释手。

顾爸瞧不下去了,不屑道:“不就是个铜香炉吗,爸两百元买一麻袋。”

顾为西强行按捺住激动,“爸,这可不是您摆地摊时甩卖的香炉,这是大明宣德炉,宣德炉啊,是明宣宗朱瞻基在大明宣德三年亲自参与设计监造的铜香炉,价值连城,不,它就是无价之宝。”

“宣德炉?这玩意还有真货?假的吧。”顾爸也不是文物白痴,但凡对古玩略知一二的人,都听闻过宣德炉的大名。因为它无比昂贵,因为它稀缺到世人怀疑根本不存在真正的宣德炉,因为它是史上仿品最多的器物。

“它就是真品。”顾为西看向陈冠东,“这东西是无价之宝,赠人太可惜,也太贵重了,你拿回去放在山上道观,绝对的镇观之宝。”

陈冠东是名牌大学毕业,知道宣德炉的价值和它在文物界中的地位。他表示怀疑道:“怎么断定它是真品?”

顾为西从茶几下拿出几张报纸,叠在一起在炉身上轻轻擦拭几下,原本佛经纸的古朴色泽顿时呈现出自然绚烂的色彩。

不仅陈冠东瞪大眼睛,旁边的顾春华也彻底醒了酒,结结巴巴道:“哎呀额地个娘嫩!这皮色……”

顾为西笑了笑,“根据记载,明宣德皇帝在位时,宫内的佛殿突然失火,金、银、铜像都烧得混成一团。金银珠宝和铜器都烧结在一起。于是皇帝下令将这批凝结了各种金属的原料铸成铜炉。这证实宣德炉的原料里包括金、银这样的贵重金属。因此很多古籍都形容宣德炉呈现出珠光宝色、五彩斑斓的效果。就像这个样子。”

“而后世包括宣德皇帝自己制作的第二批宣德炉,也没有第一批的效果,因为第一批的铜、金、银等金属融入比例是偶然发生的,再也难以复制。”顾为西看了旁边的顾妈妈和陈青云一眼,手指香炉的造型,“还有,从商周时期到明代的青铜器大都是采用泥范的一次铸造法,这种铸造法所用的范模只能使用一次,所以青铜器没有完全相同的。到了明代以后,失蜡法才开始广泛应用,这是一种相对较简单的方法。”

顾为西继续说:“据说宣德皇帝曾经询问铸工说,铜炼几次才能精纯?铸工回答说用六火炼铜,就会现出珠宝的光彩。于是宣德皇帝命令炼十二火,把最精纯的铜选取出来制成宣德炉。这样不惜成本的冶炼,使得宣德炉更多了一层精工细做的庄重。”

顾妈妈听不懂,但感觉很高大上,特别这个高大上是自己的宝贝儿子,她当然满脸都掩饰不住的骄傲。

顾春华也彻底服气了,哪怕他嘴巴上不承认,但心底已经承认。不行,再这样下去,老子在家里的夫权父权都要下降到零点,必须要夺回户主的领地。明天就去西大旁听。

陈冠东也感叹道:“如果真是宣德炉,那就太珍贵了。”

顾为西感概道:“岂止是珍贵而已,宣德炉究竟有没有传世品,是我国考古学中的一大悬案。而今天,彻底解开了。”

陈冠东见顾春华爱不释手的样子,他说,“要说,我也不是它的主人,山上道观也没有安全的存放地,我们也不懂怎么保管照顾它。正好,顾伯父是专家,自古就有宝剑赠英雄之说。这个宣德炉就托付给伯父您了。”

顾春华大喜,“这……太贵重了……”他当然愿意,不说价值,就名气来说,有了这个宣德炉镇店,他的求雅斋算全国独一份的。

顾为西虽然喜欢,但他从不强求,“陈道士,你把宣德炉存放在一元观,将来慕名而去的游客不要太多,对重塑道观辉煌也不是没好处的。”

陈冠东淡笑道:“小贪如无,不若大贪。大者易现,现者易亡。道家说:不若不贪。”

顾为西深感佩服,他也不是不干脆的人,对父亲说,“您就收下吧,好好保存,才对得起陈道士的重托。”

“哦……我倒是愿意接受,只是法律上……”顾春华对文物收藏法规一直半懂不懂。他只知道凡是地下的、地上的,水下的无主文物,都属国家所有。

顾为西笑着说,“这件宣德炉严格意义上是有主之物,它一直存放在一元观,那么陈道士对它拥有主权。您接受它不会违反我国的文物法。当然,考虑到不给一元观和陈道士带去不必要的麻烦,您对外称在店里当普通清代香炉收的便是。”

“放求雅斋?好好好,有这个镇店之宝,我的店铺……”顾春华兴奋得不要不要的把宣德炉抱着怀里。

顾为西则陪着陈道士进了他的卧室,“我们家还有一间客房,明天抽时间清理清理,给青云住,今天晚上他暂时跟我睡一屋。”

“没事,他虽然看起来瘦弱,但皮实,两三岁开始就没少睡山坡野沟。”

陈道士进屋跟儿子交代几句话,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儿子的房间,哪怕儿子在里屋传来小声的抽泣声。他也没有半点回头的意思。

来到客厅,陈道士拿出一个手绢包裹的现金,递给顾为西,“这里有一点钱,是给青云上学准备的学费和住宿生活费用……”

顾春华刚得了人家的重宝,正愁没机会回报,马上肃容道:“哪能拿你的钱,我们家这点小钱还是出得起的……”

陈道士摇头拒绝他的好意,“谢谢伯父的好心,我们不能再给您家增添负担。”

“这算什么负担……”

顾爸还要坚持,顾为西忽然说,“您还是收下吧。”

顾爸有些愕然不解。但现在他对儿子的话很是重视。

陈道士流露一丝释然的表情。他只到临走前,清澈无痕的眸子里才流露出一丝不舍,冲顾为西郑重抱拳,“拜托顾兄弟了,我和他妈闲暇了会来看他……”

顾为西和顾爸把他送到门外,顾爸留步,他出院门送了陈道士一程。

离开院门十几米,顾为西才小声问,“发现宣德炉的暗壁还有发现其它东西吗?”根据顾为西的判断,这个断壁中既然有宣德炉这么珍稀的文物,就应该不是孤品,按常规来说,还应该有其它物品。

陈道士摇头,“这个宣德炉是我昨天发现的,断壁很长很深,暂时还来不及探究。”

顾为西想了想,郑重道:“这个暗壁你明天就暂时封起来,我怀疑暗壁下另藏玄机,等我抽个时间去看看现场再说。”

陈道士微微一愣,说,“好的,我明天早上就封堵这面墙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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