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微笑着冲萧程挥了挥手。
萧程从窗边消失, 往楼下走的这段时间，谢婉还在脑子里想着留宿的借口。
萧程从大门走出来，打开门, 把她带了进来。
谢婉看见他身上只穿着一套春秋天穿的睡衣, 不禁替他打了个寒颤, 他都不怕冷的吗。
纯阳体质的人就是好。
萧程倒了杯温开水递给谢婉, 坐在了谢婉对面的沙发上。
他家客厅的灯光是柔黄色的, 洒在身上感觉暖暖的，谢婉握着水杯，抬头看萧程，他的睡衣是月白色的, 布料柔软，衬得他眉间眼神格外柔和。
他领口最上面那颗纽扣没扣，他微微弯腰看她的时候，她能看见他的喉结和锁骨，曲线硬朗却又被灯光衬地温柔，有一种说出上来的性感。
“扑倒扑倒！”大萌的声音在谢婉脑子里响了起来。
“大萌你晚上不都是睡得天昏地暗谁都叫不醒的吗。”也许是因为心虚，谢婉被大萌的声音吓了一下。
“这不是萧医生在叫我吗。”大萌睡意全无, 满眼冒爱心, “不要告诉我, 大婉你面对这样的萧医生不动心, 那就太虚伪了。”
“是不是还想给他生猴子。”大萌继续道。
“你才生猴子, 我们人类那是生孩子。”谢婉反驳道。
“婉婉。”萧程看着她, 柔声问道,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么晚过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了。
“生孩子。”谢婉脱口而出。
她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对面坐的是萧程，可不是大萌那只小贱猴。
萧程怔了一下，旋即轻轻笑了笑，他知道她不会是想过来跟他生孩子，偏偏他又很喜欢这样的误会，便生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啊，不是，我是说，我过来借点剩茄子。”谢婉慌不择言地解释道。
生孩子和剩茄子，听起来都差不多嘛，说不定就被她糊弄过去了呢。
萧程站起来，在谢婉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慢慢靠近，嘴唇几乎要贴上了她的耳朵，对她说道，“你要跟谁生孩子？”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上，她身体一僵，心底突然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身上带着清清淡淡的柠檬味，混着这暧昧的灯光，那股酥麻感愈发浓烈了，将她的思维夺了过去，大脑里一片空白。
尤其是，他说着那样暧昧露.骨的话。
你要跟谁生孩子？
谢婉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借点剩茄子。”说着将身体往另外一边挪了挪。
萧程伸出手来，右手食指在她耳垂轻轻触碰了一下，慢慢滑到她脸颊处，顿了一下，收了回来。
谢婉只感到他指尖像是带了电，那股电流在她耳朵和脸上噼里啪啦地炸开，空气中都好像开满了明黄色的星星花。
她身体又是一僵，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萧程看她耳朵都红头了，脸色也像被胭脂浸过一般，便放过了她，没再逗她下去。
横竖，他有很多时间，不急这一时。
“说吧，到底什么事？”萧程微笑着问道。
谢婉想了一下，目光闪躲着说道，“就是，其实是，我出门散步来着，然后迷路了，不知怎么就到这来了。”
萧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知怎么就到这来了？”
谢婉十分心虚地点了点头。
萧程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道，“挺晚的了，你洗个澡，去我房间睡。”
谢婉跟着站起来，赶紧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没想跟你睡。”
萧程看着谢婉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他顿了一下又道，“客房很久没人睡了，不知道你要来，被子也没晒过，怕你睡得不舒服。”
谢婉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睡一下就好了，我就睡客房好了。”
她向来是这样，不喜欢给人家添麻烦，今天若不是她实在被窗外的声音吓到，万不会半夜跑过来麻烦他。
萧程认真道，“要么你一个人睡我房间，要么我们一起睡我房间，你选一个吧。”
谢婉问道，“没有别的选项吗？”
萧程点了点头。
谢婉只好答道，“那我睡你房间吧。”
萧程带着谢婉上了二楼。
他的卧室不算太大，但格局不错，物品放置都很整齐，比一般女孩子的房间还要干净整洁。
这个一般女孩子，就包括了谢婉。
萧程带谢婉到洗手间，正要告诉她如何使用他家的热水器以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位置，谢婉说道，“我洗过澡了，洗过澡来的。”
特地洗过澡过来，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萧程微微笑了笑，来到床边帮谢婉理了理枕头，又走到衣柜旁说道，“我帮你换床厚被子。”
谢婉摸了摸他床上那条，薄，真薄，这么个大冬天，他就盖着这么个薄被子，真不怕冷吗？
萧程帮谢婉铺好厚被子，转身对她说道，“夜里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能听见。”
面对萧程老母亲般的贴心服务，谢婉非常感激，同时内心又有点愧疚。
她没对萧程说她过来的真正原因，就是不想他知道她的体质容易招致不干不净的东西，她怕吓到他。
萧程帮谢婉打开床头的台灯，拿起床头柜上的两本书说道，“要是睡不着，可以看看书。”又道，“我家wife密码是六个六。”
堪称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标准，这太贴心了。
谢婉越来越想赖这不走了。
萧程出去之后，谢婉脱掉衣服，躺在萧程的被窝里，这突如其来的，仿佛沐浴在初夏阳光中的温暖的感觉，让谢婉险些幸福地晕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温暖舒适过了，幸福地舍不得睡。
谢婉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好几圈，太暖和了这。
等她滚够了，开始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很好，很安静，不是在师父家的那种诡异的安静，而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静谧。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不敢靠近萧程家。
谢婉躺在萧程的床上，困意渐渐袭来，许是因为太温暖舒适，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她这一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要不是被尿憋到了，她还能睡。
这个时间，萧程大概已经上班去了吧。
谢婉打开手机，一条微信信息跳了进来。
“帮你准备了牙刷和毛巾，在你房间门口，早餐在楼下餐厅，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短短一行字，谢婉盯着看了好一会。
她在师父家的时候，虽然起的也晚，但却是师徒三个起的最早的，每天负责买早饭的自然也是她，委屈倒是没有，本来就是谁起得早谁去出去买。只是现在突然一下被人宠成这样，她有点不适应。
而且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她产生一种新婚小夫妻的错觉，这老公，太贴心了。除了晚上没睡在一起以外。
谢婉打开卧室门，低头看见门口地上铺着一张A4纸，纸上有一个黑色的杯子，杯子里放着一根天蓝色的牙刷。旁边整齐叠着一块驼色毛巾。
从色调上来看，这应该都是他的备用物品。
谢婉拿起杯子牙刷和毛巾，走进洗手间洗漱好。
她下了楼，往餐厅走去，餐桌上放着四五个白瓷小盘子，上面有包子、油条、鸡蛋饼、三明治，旁边还有一杯牛奶，一杯果汁。
牛奶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微波炉在冰箱旁边，转一下再吃。若是不嫌麻烦，炉灶下面的柜子里有蒸笼，蒸一下吃，口感会更好。萧程。”
他的字很好看，一笔一划都极其认真，谢婉能想象出他写这段字的时候的样子，那画面必然是十分好看的。
餐桌中间有个香槟色的小花瓶，上面插着几朵白色的玫瑰花，花瓣上甚至沾上了几滴露水，看起来格外新鲜，应该是他早上才买的。
谢婉数了一下，一共九朵。
谢婉盯着那束花看了好一会。转身走进厨房，将食物蒸了一下，牛奶和果汁也温了一下，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
阳光透过窗花洒在餐桌上，显得格外温馨。这让谢婉产生一种，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的错觉。
从昨晚到现在，他给她的错觉，还真不少。
将来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好的福气嫁给他，这样一想，她自己不就很有可能吗，毕竟俩人还相过亲呢。
关键是，她喜欢他吗，还有，他喜欢她吗？
谢婉扪心自问，她大概是喜欢他的，毕竟能御寒驱鬼，而且人还是那么帅一大帅逼，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人还有五险一金，她自己就没有。
谢婉想起昨天夜里，她来找他，他的气息扑在她耳朵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没找回自己的神智。
谢婉收拾好餐桌和厨房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到昨天萧程住的那间客房，把他床上的被子抱到楼下晒了晒。
一切妥当之后，谢婉来到院子里，这边种了很多花，冬天开的不多，有几从又似蔷薇又似玫瑰的不知道名字的花，开地正艳，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这地方真是太好了，谢婉舍不得走了。
留下来，留下来，死皮赖脸地也要留下来，哪怕是让她出卖色相，对他，她应该是愿意的。
应，应该是愿意的吧，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
再说了，萧程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毕竟，她是个没有五险一金的女子。
下午六点，萧程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他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想着她大概还没走。
他唇角弯了弯，走进了家门。
一进客厅，他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从厨房和餐桌那边飘过来的。
往常，他回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冷锅冷灶，他一般停好车再去小菜场买菜做饭。
今天有现成的吃，就是不知道她厨艺怎么样。
谢婉看见萧程进来，顾不上擦手，狗腿似地跑过来，十分恭敬地说道，“您辛苦了。”
萧程险些以为自己误入韩剧拍摄现场了。
他笑了笑，脱掉身上的羊绒大衣。
谢婉伸出手来，准备帮他挂在门后边的衣架上。
萧程并没有递给她，笑了笑，自己走过去挂上了，一边侧过脸来对她说道，“不用那么客气。”
“烧的什么，好香。”萧程朝餐桌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糖醋鱼。”谢婉笑了笑答道。
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道大菜，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当然是极尽她自己之能事来讨好他。
萧程洗好手，帮着谢婉一起，准备好碗筷，两人坐在餐桌前。
谢婉满眼期待地看着萧程，萧程被她这灼灼的目光盯地没法了，拿起筷子尝了口糖醋鱼。
不得不说，味道真不错。
萧程笑了笑，赞叹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醋鱼了。”
谢婉脸上当即乐开了花。
像个江湖骗子一般循循诱导他道，“那你想天天都能吃到吗？”
萧程又夹了一筷子，看着她说道，“想。”
谢婉忙道，“我烧给你吃，天天烧给你吃。”
萧程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天天？”
谢婉赶紧点了点头吗，“保证说话算数，做不到是小狗。”
天天，不就是一辈子吗。
萧程帮谢婉盛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说道，“吃好晚饭我带你回去，先拿些换洗衣服，剩下的行李慢慢搬。”
“这么快。”谢婉看着萧程说道。
“不快。”萧程边说边帮她夹了块西红柿。
“那个，房租我支付宝转你。”谢婉低头扒着饭，小声说道，“多少钱？”
萧程没说话。
谢婉抬头，看见他脸色好像没刚才那么好看了，赶紧夹了一块鱼，在汤里沾了沾，递给萧程。
“再提房租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程将那块鱼肉放进嘴巴里，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
他说的不客气，不会是要将她给赶出去吧，谢婉赶紧点了点头，生怕他真要把她赶出去。
“这里没有房东，也没有房客，就当是自己家，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烧几顿糖醋鱼吧。”萧程看着谢婉，继续说道，“以及，帮我洗衣服，厚的我会送去干洗店，贴身穿的，就拜托你了。”
谢婉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吃好饭，萧程收拾碗筷，谢婉过来帮忙。
萧程将她身上的碗筷拿掉，柔声说道，“烧饭已经很辛苦了，我来洗碗，你去歇着。”
谢婉还想说什么，被萧程一个眼神顶回去了。
忙好弄好，从师父家拿好换洗衣服回来，萧程直接将谢婉的行李箱搬到了他的卧室，也就是谢婉昨夜睡的那间。
“这间是整栋房子采光最好的，你先住下。”萧程将谢婉的行李箱立在床头边上，说道，“回头我把我的东西搬到隔壁房间。”
他肯收留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还鸠占鹊巢占了他的房间，这就让她太不好意思了，于是谢婉又把行李箱到了隔壁客房。
萧程最后说道，“什么时候想到这间房睡了，就告诉我。”说的是他的卧室。
“我来了你睡哪，不能把你挤走。”谢婉说道。
“我不走。”萧程勾起唇角笑了笑。
谢婉抬头，迎上萧程的目光，她脸色透着诱人的绯红色，一直红到了耳朵尖上。
萧程微微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晚安。”说完，走出了客房，帮她把门关上了。
谢婉靠在门后面，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好一会才停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谢婉站在窗前，看见萧程的车子开出去，才敢走出房门，她突然有点不敢看他了。
等他车子开远了，她又开始想，他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没过几天就是徐丽丽的葬礼了，谢婉穿着一身黑衣，和严小杰一起混在一堆客人里。
客人里有些是徐丽丽家的亲戚，有些是她公司的同事。
徐丽丽死后，留下一家公司和两套房子，她没有子女丈夫，只有一个老母亲。
公司是徐丽丽和她前夫一手创建并发展起来的，现在连个可以接手运营的人选都没有，靠几个元老撑着。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个小鲜肉，一路哭过来的，看起来伤心极了，应该和徐丽丽关系极好。
亲戚家的以为这是徐丽丽公司里的同事。公司的同事以为这是徐丽丽家的亲戚朋友。
直到这小鲜肉哭完，扑通一声跪在徐丽丽母亲面前，哭着喊着要给老人家养老。
众人这才直到，这小鲜肉原来是徐丽丽的相好，并且从话语里可以推断出，这两人已经好了两年了。
徐丽丽母亲的脸上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两年前，徐丽丽和她前夫还没离婚。没离婚就已经有小情人了，显然，出轨的人是徐丽丽。
小情人哭够了，被人扶到旁边的家属休息室休息去了。
谢婉和严小杰溜了进来。
小情人以为进来的是徐丽丽家的亲戚，并没有什么戒备。
严小杰伸手就贴了张符纸在他脑门上。
小情人的眼神很快涣散起来，带着几分呆滞。
“你是叫林韵吗？”严小杰看着他问道。
“不是。”小情人嘴巴一张一合地答道，不带半分感情色彩，像被人操纵了心智。这就是这种的符纸的作用了。
“你认识林韵吗？”严小杰继续问道。
“不认识。”小情人答道。
“徐丽丽前夫是不是被你们害的？”谢婉走过来问道。
“我们没害他，他自己失踪的，他其实早该死了，要不是他，我跟丽丽早就该领结婚证了，丽丽的东西就是我的。”小情人原本无神的眼睛透着一股贪婪。
谢婉和严小杰问完话，从休息室出来。
这个林韵，既不是徐丽丽的前夫，也不是她的小情人，又能是谁呢。
两人怎么也想不出头绪，直到严小杰无意中说了一句，他说他的小说已经写好前三章，并且准备在网络文学网站上发表。
“你笔名叫什么来着，我去给你打赏投雷。”谢婉说道。
“绝色公子啊。”严小杰将手里装逼用的扇子展开，扇了两下说道。
谢婉灵光一闪，笔名。
这个林韵会不会其实只是一个笔名或者艺名之类的呢？
严小杰的手机响了，上次送去修的内存卡修好了，修卡的人让他过去拿。
两人到电脑城一家摊位面前，修卡的是严小杰的朋友，将内存卡给他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兄弟，最近口味有点重啊，这种片子都看。”
严小杰将内存卡收好，说道，“我这都还没看呢。”说完拉着谢婉走了。
两人走出电脑城，对视了一眼，谢婉已经从大萌那知道这张卡里是怎么个内容了，她现在就想看看，画面里面自残的男人的脸，会是谁。
回到家，师父也在，三人围在电脑前，内存卡插进去之后，画面开始播放，果然如大萌所说，视频里面有个男人在自残，一会抓自己的头发，一会撕自己大腿上的皮。
男人竟不嫌疼似的，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容里藏着狠厉和报复。他摊开一个画轴，用自己的头发和皮肤画了一匹马，正是谢婉在刘哲海家发现的那副画。
男人画画的过程很慢，因为要把头发连着头皮的那一端剪成很小的一小段贴在画上，从身上撕下来的皮肤也要按着马的身形来贴，颇费功夫。
师徒三人看得头皮发麻，严小杰拿起鼠标，快进了一下。
视频最后，男人对着画好的画，烧了张符纸，灰烬均匀散落在画上，瞬间凭空消失了。
那符纸很复杂，谢婉看不懂，想必是很厉害的符咒。
男人最后署了名字，林韵。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他满目怨恨地说道，“徐丽丽你不得好死。”说完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生息。
视频结束，一共八十分钟。
关上电脑，师徒三人坐在沙发上，之前调查徐丽丽的时候，他们见过她前夫，正是视频中的男人，林韵大概是这男人的笔名一类的东西。
看视频中的背景，很是破败和陈旧，水泥地板，灰色墙面剥落地厉害，甚至墙角还有几只蜘蛛在网上爬。
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景物，像是城中村一类的地方。
“那地方我去过。”严小杰说道，“去年，当时帮旁边一栋写字楼看风水，恰好路过那，在城西，城中村的地方，靠近郊区，脏乱差，没什么人管，但房租很便宜。”
谢婉大概可以想象出来，这个林韵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老婆和她情人联合起来，转移财产，将他赶了出来。
身无分文的他，只好租住在城中村，他无力报复，可能期间还经历了其他令他愤恨的事情，比如前妻和她情人对他的羞辱等。
人已经死了，谢婉无法揣测出林韵当时的想法，不过，用偏门左道诅咒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定然是恨极了的。
说起这个旁门左道，谢婉和严小杰对那张符纸都是一无所知。
师父站起来说道，“那张符，这世上能画出来的不出十个人，一个容家，一个熊家，再一个就是你们的师父我了。”
容家谢婉知道，严小杰跟她说过，正在走下坡路的风水第一大世家。
“这个熊家，一贯游走在整个风水圈的世家之外，很特立独行。”严小杰跟谢婉讲解道，“他们不愿意融入正统的风水圈，同时，那些风水大家也不肯接纳他们。”
“为什么？”谢婉问道。
“熊家旁门左道太多，从来都是看钱办事，只要给的钱多，再缺德的事都给办，”严小杰有些不齿地说道，“就因为坏事干多了，熊家每届家住寿命都不长，没有活过三十五岁的。”
谢婉了然。看那林韵用的符纸，八成就是出自熊家的手笔了。
不过净身出户的林韵，连住的房子都那么差，哪来那么多钱请熊家帮忙下诅咒的？
“没钱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换。”师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道，“比如生命、器官，或者其他。”
“那既然师父你也会画那种符纸，是不是也能帮刘哲海解了他身上的诅咒？”
“那诅咒以作画者的生命为代价，以藏在画里的摄像头为眼，终日看着被他诅咒的人，以达到夺人生命的目的。”师父重新坐下来，继续说道，“说起来，刘哲海算是被误伤，作画的人原本没想杀他，按理说，不会像徐丽丽那样惨死。但他现在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也就是说，刘哲海也被诅咒了，只是诅咒他的是别人。”
“师父说的，是那个画符的人？”谢婉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
那熊家果然不是善类，连无辜的人都害。
刘哲海那套房子在市中心，交通发达，特别适合做短租房，刘哲海买好那套房就装修去了，并没有租出去过，不然倒霉被咒的就不光他一个了。
“那画符的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严小杰问道。
“以伤害他人的性命为代价，我猜那熊家人怕是要逆天改命。”师父答道。
熊家历届家主都活不过三十五岁，或许他们是想要延寿，谢婉想。
“先找到林韵的尸骨，请个和尚超度一下，再去趟容家借一种特殊的墨水，用此墨画符，燃灰，放进百米深的井打出来的水里喝掉，方可救刘哲海。”
“那容家肯借吗？”严小杰想起容青蔓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心里很是没底。
“那墨水是容家前任家主容辰研制的，专克旁门左道类的高级符纸，容辰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研制出来了，那墨水是用一次少一次。”师父说道，“我猜容青蔓那丫头很难借，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谁都知道，她喜欢她那师兄，喜欢地不得了，拿着那墨水跟宝似的，谁借都不给。”
“试试吧，”谢婉说道，“总不能看着刘哲海死。”
谢婉打了个电话给刘哲海，想问问他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电话却迟迟没有拨通自动挂断了，她再打过去的时候，是萧程接的。
“婉婉，刘哲海昏迷了，现在医院。”萧程在电话里说道，“不过别担心，我在这边。”
萧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他手上的佛珠不见了。”
上次谢婉送给刘哲海，叮嘱他一直戴着，可以缓解身上的怪症的。刘哲海不管睡觉还是洗澡，从不摘掉，突然一下不见了，未免有点太蹊跷了。
萧程顿了一下说道，“他的头发还在掉，腿上的皮肤也被抓地有点烂了，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他知道，刘哲海的问题不是医学能解决的，始终都要靠玄学。
谢婉将内存卡的事和师父提出的解决办法，告诉了萧程。
萧程说道，“我陪你们去容家借墨水。”又道，“容青蔓是我的病人，不知会不会卖我几分薄面。”
谢婉想起上次在萧程的诊室里见过容青蔓，也见过她看他时的眼神，不管怎样，萧程跟着一块去借，胜算肯定要大很多。
挂了电话，谢婉又问师父要了串佛珠，送到了医院。
谢婉和严小杰没多逗留，看了刘哲海一眼就走了，他们还要去找林韵的尸骨，给他超度了。
两人赶到城西城中村，拿着林韵的照片，到处跟人打听。
本来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的，没想到林韵在这一带还挺出名，很多人认识他。
不过风评就不太好了，有人说他是小偷，偷过人的钱，被逮到过几次，每次都被打到半死。有人说他是做鸭子的，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甚至还有人传言说他得了艾滋病。
谢婉和严小杰找到林韵之前租房子的地方，那房子又破又小，谢婉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但也没换掉，上面是石灰粉的痕迹，很有可能是附近的建筑工人。
“大哥，你好，请问这个人，以前是在这租房住的吗？”严小杰拿着照片问道。
男人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又道，“我也在这租房，上个月才搬来，这事，你们得问房东。”
男人说着，指了指对面楼院子里一群打麻将的人说道，“看见没，那个穿碎花棉衣的就是房东。”
严小杰道了谢。
谢婉往房间里面看了看，里面的大致装饰没有变，和内存卡视频里的背景对上了号，说明林韵之前确实是住在这里的，并且可能也是死在这里的。
谢婉和严小杰走到打麻将的那群人那边，把照片拿给房东看。
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大厚棉衣，估计平时也不上班，靠男人和房租生活。
房东看见照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嘴唇都有点发青，但她很快恢镇定，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旁边牌友凑上来，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不去年在你家租房的那个吗。”
房东瞪了那人一眼，看向谢婉和严小杰，“你们是谁啊，问这个干什么，他早搬走了。”
谢婉自然不相信她的话，想着怎么让她说实话的时候，严小杰接了一个电话，“喂，刘队，嗯，到了，嗯，好。”
严小杰挂了电话，对脸色渐渐惊慌的房东说道，“走吧，到你家坐坐去。”
房东误会了严小杰的身份，起身带着他们到林韵之前租的房子里去了。
谢婉不得不佩服严小杰的机智。
进了屋，谢婉便感到身体一阵发寒，脚底好像踩着冰块一般，拿冷意直往她心头窜。
地面有一块新补的水泥引起了谢婉的注意，那块地明显比周围要新，面积大小也就比人大两圈。
谢婉走到那块新补的水泥地板上，她脚步刚一踏上去，整个人就好像要眩晕了似的，险些摔倒，扶着旁边墙面才算没倒下去。
谢婉站定，脑子里突然嗡嗡嗡一片，依稀传来男人哭喊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着画面，直往谢婉脑子里钻。
男人头发全掉光了，头皮渗着血，腿上没一块好皮，嘴角上全是血，声音凄厉地诅咒着，“徐丽丽你不得好死，徐丽丽你个贱人，害我无家可归任人□□，徐丽丽你该死，我要诅咒你，诅咒你！”
谢婉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血色，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像是被那男人附了身一般。
严小杰吓了一跳，忙吧谢婉拉倒一旁。
谢婉的脚离开新补的水泥地面之后，渐渐恢复了神智，只是那种怨恨之情，在心头飘了好几分钟才散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谢婉都想去把徐丽丽的坟墓挖出来，将她的骨灰拌在狗食里喂狗。
谢婉镇定下来之后，依旧心有余悸。
这符咒太狠了。
“大萌，林韵的尸体是不是就在这块水泥地下面？”卸完妆爱脑子里问道。
“嗯，看你刚才的反应就是。”大萌说道，“你离远点，退到三米开外，且林韵的尸骨被挖出来之后，千万别看。”
“为什么？”写完呢问道。
“你若看了，那符咒会转移到你身上，你会去想扒徐丽丽的坟。”大萌的猴脸上呈现出少见的认真，“这帮人下咒的熊家也真是狠。”
谢婉往后，退到门口，没再靠近那块水泥地。
严小杰是知道谢婉的体质的，也猜出来，那块底下八成藏着林韵的尸骨。
“报警吧。”严小杰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房东脸上直冒冷汗，也是心理素质不够硬，哆哆嗦嗦地跪在了水泥地上开始哭，“两位警官，人不是我害的，他是自己死的。他死状太惨了，我就是怕这房子租不出去，才悄悄埋了他的。”
她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腿也微微颤抖着，看也不像是敢杀人的人。
“一会见了警察，不要乱说话啊，我们可不是什么警官。”严小杰机智道，“刚我打电话说的是我们村的生产队长，刘队。”
房东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但她也不敢有什么异议，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简单角色，她就是一个靠房租生活的底层小市民，万不敢得罪什么人。
听了大萌的话，谢婉在林韵的尸骨挖掘出来之前就走了。
据严小杰说，林韵尸体是被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装着的，被埋在地下近一年，里面的皮肉已经全部腐烂了。
也就是说，林韵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林韵死后，那副画被人操纵，辗转，挂在了徐丽丽的房间，半年之后，刘哲海买下了那套房子。
严小杰请了和尚过来超度了林韵的尸骨，葬在了寺庙后面的山上。
从寺庙回来，谢婉接到了萧程的电话，刘哲海虽然戴上了谢婉给的紫檀手串，但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人也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他们要抓紧时间赶往容家了。
晚上，谢婉回家收拾行李，赶明天上午的飞机。她回的这个家，自然是萧程家。
但萧程今天值夜班，没有在家。
谢婉进他房间拿了他的靠枕，准备晚上睡觉抱着，壮胆。
靠枕上像残留着他的余温似的，摸起来暖暖的，谢婉将脸埋上去闻了闻，有淡淡的柠檬香。
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格外有安全感。
明天就要去容家了，也不知容青蔓肯不肯借那独特的墨水。
可惜传说中的容家上任家主容辰英年早逝，随他老婆去了。
谢婉不认识容辰，但几次从师父和师兄嘴里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萧程的时候。
萧程从窗边消失, 往楼下走的这段时间，谢婉还在脑子里想着留宿的借口。
萧程从大门走出来，打开门, 把她带了进来。
谢婉看见他身上只穿着一套春秋天穿的睡衣, 不禁替他打了个寒颤, 他都不怕冷的吗。
纯阳体质的人就是好。
萧程倒了杯温开水递给谢婉, 坐在了谢婉对面的沙发上。
他家客厅的灯光是柔黄色的, 洒在身上感觉暖暖的，谢婉握着水杯，抬头看萧程，他的睡衣是月白色的, 布料柔软，衬得他眉间眼神格外柔和。
他领口最上面那颗纽扣没扣，他微微弯腰看她的时候，她能看见他的喉结和锁骨，曲线硬朗却又被灯光衬地温柔，有一种说出上来的性感。
“扑倒扑倒！”大萌的声音在谢婉脑子里响了起来。
“大萌你晚上不都是睡得天昏地暗谁都叫不醒的吗。”也许是因为心虚，谢婉被大萌的声音吓了一下。
“这不是萧医生在叫我吗。”大萌睡意全无, 满眼冒爱心, “不要告诉我, 大婉你面对这样的萧医生不动心, 那就太虚伪了。”
“是不是还想给他生猴子。”大萌继续道。
“你才生猴子, 我们人类那是生孩子。”谢婉反驳道。
“婉婉。”萧程看着她, 柔声问道, “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她这么晚过来，必然是有要紧的事了。
“生孩子。”谢婉脱口而出。
她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对面坐的是萧程，可不是大萌那只小贱猴。
萧程怔了一下，旋即轻轻笑了笑，他知道她不会是想过来跟他生孩子，偏偏他又很喜欢这样的误会，便生了逗一逗她的心思。
“啊，不是，我是说，我过来借点剩茄子。”谢婉慌不择言地解释道。
生孩子和剩茄子，听起来都差不多嘛，说不定就被她糊弄过去了呢。
萧程站起来，在谢婉身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他慢慢靠近，嘴唇几乎要贴上了她的耳朵，对她说道，“你要跟谁生孩子？”
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耳畔上，她身体一僵，心底突然生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他身上带着清清淡淡的柠檬味，混着这暧昧的灯光，那股酥麻感愈发浓烈了，将她的思维夺了过去，大脑里一片空白。
尤其是，他说着那样暧昧露.骨的话。
你要跟谁生孩子？
谢婉赶紧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我是说，借点剩茄子。”说着将身体往另外一边挪了挪。
萧程伸出手来，右手食指在她耳垂轻轻触碰了一下，慢慢滑到她脸颊处，顿了一下，收了回来。
谢婉只感到他指尖像是带了电，那股电流在她耳朵和脸上噼里啪啦地炸开，空气中都好像开满了明黄色的星星花。
她身体又是一僵，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他。
萧程看她耳朵都红头了，脸色也像被胭脂浸过一般，便放过了她，没再逗她下去。
横竖，他有很多时间，不急这一时。
“说吧，到底什么事？”萧程微笑着问道。
谢婉想了一下，目光闪躲着说道，“就是，其实是，我出门散步来着，然后迷路了，不知怎么就到这来了。”
萧程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不知怎么就到这来了？”
谢婉十分心虚地点了点头。
萧程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道，“挺晚的了，你洗个澡，去我房间睡。”
谢婉跟着站起来，赶紧解释道，“不是那个意思，没想跟你睡。”
萧程看着谢婉的眼睛，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他顿了一下又道，“客房很久没人睡了，不知道你要来，被子也没晒过，怕你睡得不舒服。”
谢婉赶紧摆手，“不用，不用这么麻烦，我随便睡一下就好了，我就睡客房好了。”
她向来是这样，不喜欢给人家添麻烦，今天若不是她实在被窗外的声音吓到，万不会半夜跑过来麻烦他。
萧程认真道，“要么你一个人睡我房间，要么我们一起睡我房间，你选一个吧。”
谢婉问道，“没有别的选项吗？”
萧程点了点头。
谢婉只好答道，“那我睡你房间吧。”
萧程带着谢婉上了二楼。
他的卧室不算太大，但格局不错，物品放置都很整齐，比一般女孩子的房间还要干净整洁。
这个一般女孩子，就包括了谢婉。
萧程带谢婉到洗手间，正要告诉她如何使用他家的热水器以及沐浴露和洗发水的位置，谢婉说道，“我洗过澡了，洗过澡来的。”
特地洗过澡过来，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萧程微微笑了笑，来到床边帮谢婉理了理枕头，又走到衣柜旁说道，“我帮你换床厚被子。”
谢婉摸了摸他床上那条，薄，真薄，这么个大冬天，他就盖着这么个薄被子，真不怕冷吗？
萧程帮谢婉铺好厚被子，转身对她说道，“夜里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打我电话，或者直接叫我的名字，我能听见。”
面对萧程老母亲般的贴心服务，谢婉非常感激，同时内心又有点愧疚。
她没对萧程说她过来的真正原因，就是不想他知道她的体质容易招致不干不净的东西，她怕吓到他。
萧程帮谢婉打开床头的台灯，拿起床头柜上的两本书说道，“要是睡不着，可以看看书。”又道，“我家wife密码是六个六。”
堪称五星级酒店的服务标准，这太贴心了。
谢婉越来越想赖这不走了。
萧程出去之后，谢婉脱掉衣服，躺在萧程的被窝里，这突如其来的，仿佛沐浴在初夏阳光中的温暖的感觉，让谢婉险些幸福地晕了过去。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温暖舒适过了，幸福地舍不得睡。
谢婉在床上滚来滚去，滚了好几圈，太暖和了这。
等她滚够了，开始竖起耳朵听窗外的动静。
很好，很安静，不是在师父家的那种诡异的安静，而是一种岁月静好的温柔静谧。
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果然不敢靠近萧程家。
谢婉躺在萧程的床上，困意渐渐袭来，许是因为太温暖舒适，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她这一觉到第二天早上九点才醒，要不是被尿憋到了，她还能睡。
这个时间，萧程大概已经上班去了吧。
谢婉打开手机，一条微信信息跳了进来。
“帮你准备了牙刷和毛巾，在你房间门口，早餐在楼下餐厅，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短短一行字，谢婉盯着看了好一会。
她在师父家的时候，虽然起的也晚，但却是师徒三个起的最早的，每天负责买早饭的自然也是她，委屈倒是没有，本来就是谁起得早谁去出去买。只是现在突然一下被人宠成这样，她有点不适应。
而且这样的相处模式，让她产生一种新婚小夫妻的错觉，这老公，太贴心了。除了晚上没睡在一起以外。
谢婉打开卧室门，低头看见门口地上铺着一张A4纸，纸上有一个黑色的杯子，杯子里放着一根天蓝色的牙刷。旁边整齐叠着一块驼色毛巾。
从色调上来看，这应该都是他的备用物品。
谢婉拿起杯子牙刷和毛巾，走进洗手间洗漱好。
她下了楼，往餐厅走去，餐桌上放着四五个白瓷小盘子，上面有包子、油条、鸡蛋饼、三明治，旁边还有一杯牛奶，一杯果汁。
牛奶杯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
“微波炉在冰箱旁边，转一下再吃。若是不嫌麻烦，炉灶下面的柜子里有蒸笼，蒸一下吃，口感会更好。萧程。”
他的字很好看，一笔一划都极其认真，谢婉能想象出他写这段字的时候的样子，那画面必然是十分好看的。
餐桌中间有个香槟色的小花瓶，上面插着几朵白色的玫瑰花，花瓣上甚至沾上了几滴露水，看起来格外新鲜，应该是他早上才买的。
谢婉数了一下，一共九朵。
谢婉盯着那束花看了好一会。转身走进厨房，将食物蒸了一下，牛奶和果汁也温了一下，坐在餐桌前，开始吃早餐。
阳光透过窗花洒在餐桌上，显得格外温馨。这让谢婉产生一种，她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的错觉。
从昨晚到现在，他给她的错觉，还真不少。
将来也不知道谁有这么好的福气嫁给他，这样一想，她自己不就很有可能吗，毕竟俩人还相过亲呢。
关键是，她喜欢他吗，还有，他喜欢她吗？
谢婉扪心自问，她大概是喜欢他的，毕竟能御寒驱鬼，而且人还是那么帅一大帅逼，各方面条件都很好，人还有五险一金，她自己就没有。
谢婉想起昨天夜里，她来找他，他的气息扑在她耳朵上，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没找回自己的神智。
谢婉收拾好餐桌和厨房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她到昨天萧程住的那间客房，把他床上的被子抱到楼下晒了晒。
一切妥当之后，谢婉来到院子里，这边种了很多花，冬天开的不多，有几从又似蔷薇又似玫瑰的不知道名字的花，开地正艳，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温柔。
这地方真是太好了，谢婉舍不得走了。
留下来，留下来，死皮赖脸地也要留下来，哪怕是让她出卖色相，对他，她应该是愿意的。
应，应该是愿意的吧，她好像也不是那么确定。
再说了，萧程愿不愿意还是个问题，毕竟，她是个没有五险一金的女子。
下午六点，萧程下班回家，在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他房间的窗户是打开的，想着她大概还没走。
他唇角弯了弯，走进了家门。
一进客厅，他就闻到了食物的香气，从厨房和餐桌那边飘过来的。
往常，他回家的时候，家里都是冷锅冷灶，他一般停好车再去小菜场买菜做饭。
今天有现成的吃，就是不知道她厨艺怎么样。
谢婉看见萧程进来，顾不上擦手，狗腿似地跑过来，十分恭敬地说道，“您辛苦了。”
萧程险些以为自己误入韩剧拍摄现场了。
他笑了笑，脱掉身上的羊绒大衣。
谢婉伸出手来，准备帮他挂在门后边的衣架上。
萧程并没有递给她，笑了笑，自己走过去挂上了，一边侧过脸来对她说道，“不用那么客气。”
“烧的什么，好香。”萧程朝餐桌那边看了一眼说道。
“糖醋鱼。”谢婉笑了笑答道。
这是她最拿手的一道大菜，毕竟现在有求于人，当然是极尽她自己之能事来讨好他。
萧程洗好手，帮着谢婉一起，准备好碗筷，两人坐在餐桌前。
谢婉满眼期待地看着萧程，萧程被她这灼灼的目光盯地没法了，拿起筷子尝了口糖醋鱼。
不得不说，味道真不错。
萧程笑了笑，赞叹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糖醋鱼了。”
谢婉脸上当即乐开了花。
像个江湖骗子一般循循诱导他道，“那你想天天都能吃到吗？”
萧程又夹了一筷子，看着她说道，“想。”
谢婉忙道，“我烧给你吃，天天烧给你吃。”
萧程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天天？”
谢婉赶紧点了点头吗，“保证说话算数，做不到是小狗。”
天天，不就是一辈子吗。
萧程帮谢婉盛了一碗饭，放在她面前，说道，“吃好晚饭我带你回去，先拿些换洗衣服，剩下的行李慢慢搬。”
“这么快。”谢婉看着萧程说道。
“不快。”萧程边说边帮她夹了块西红柿。
“那个，房租我支付宝转你。”谢婉低头扒着饭，小声说道，“多少钱？”
萧程没说话。
谢婉抬头，看见他脸色好像没刚才那么好看了，赶紧夹了一块鱼，在汤里沾了沾，递给萧程。
“再提房租的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萧程将那块鱼肉放进嘴巴里，勾起唇角笑了笑说道。
他说的不客气，不会是要将她给赶出去吧，谢婉赶紧点了点头，生怕他真要把她赶出去。
“这里没有房东，也没有房客，就当是自己家，你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多烧几顿糖醋鱼吧。”萧程看着谢婉，继续说道，“以及，帮我洗衣服，厚的我会送去干洗店，贴身穿的，就拜托你了。”
谢婉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吃好饭，萧程收拾碗筷，谢婉过来帮忙。
萧程将她身上的碗筷拿掉，柔声说道，“烧饭已经很辛苦了，我来洗碗，你去歇着。”
谢婉还想说什么，被萧程一个眼神顶回去了。
忙好弄好，从师父家拿好换洗衣服回来，萧程直接将谢婉的行李箱搬到了他的卧室，也就是谢婉昨夜睡的那间。
“这间是整栋房子采光最好的，你先住下。”萧程将谢婉的行李箱立在床头边上，说道，“回头我把我的东西搬到隔壁房间。”
他肯收留她，她就已经很感激了，还鸠占鹊巢占了他的房间，这就让她太不好意思了，于是谢婉又把行李箱到了隔壁客房。
萧程最后说道，“什么时候想到这间房睡了，就告诉我。”说的是他的卧室。
“我来了你睡哪，不能把你挤走。”谢婉说道。
“我不走。”萧程勾起唇角笑了笑。
谢婉抬头，迎上萧程的目光，她脸色透着诱人的绯红色，一直红到了耳朵尖上。
萧程微微弯下腰，凑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晚安。”说完，走出了客房，帮她把门关上了。
谢婉靠在门后面，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好一会才停下来。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谢婉站在窗前，看见萧程的车子开出去，才敢走出房门，她突然有点不敢看他了。
等他车子开远了，她又开始想，他什么时候才能下班。
没过几天就是徐丽丽的葬礼了，谢婉穿着一身黑衣，和严小杰一起混在一堆客人里。
客人里有些是徐丽丽家的亲戚，有些是她公司的同事。
徐丽丽死后，留下一家公司和两套房子，她没有子女丈夫，只有一个老母亲。
公司是徐丽丽和她前夫一手创建并发展起来的，现在连个可以接手运营的人选都没有，靠几个元老撑着。
葬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跑过来一个小鲜肉，一路哭过来的，看起来伤心极了，应该和徐丽丽关系极好。
亲戚家的以为这是徐丽丽公司里的同事。公司的同事以为这是徐丽丽家的亲戚朋友。
直到这小鲜肉哭完，扑通一声跪在徐丽丽母亲面前，哭着喊着要给老人家养老。
众人这才直到，这小鲜肉原来是徐丽丽的相好，并且从话语里可以推断出，这两人已经好了两年了。
徐丽丽母亲的脸上当时就有点挂不住了。
两年前，徐丽丽和她前夫还没离婚。没离婚就已经有小情人了，显然，出轨的人是徐丽丽。
小情人哭够了，被人扶到旁边的家属休息室休息去了。
谢婉和严小杰溜了进来。
小情人以为进来的是徐丽丽家的亲戚，并没有什么戒备。
严小杰伸手就贴了张符纸在他脑门上。
小情人的眼神很快涣散起来，带着几分呆滞。
“你是叫林韵吗？”严小杰看着他问道。
“不是。”小情人嘴巴一张一合地答道，不带半分感情色彩，像被人操纵了心智。这就是这种的符纸的作用了。
“你认识林韵吗？”严小杰继续问道。
“不认识。”小情人答道。
“徐丽丽前夫是不是被你们害的？”谢婉走过来问道。
“我们没害他，他自己失踪的，他其实早该死了，要不是他，我跟丽丽早就该领结婚证了，丽丽的东西就是我的。”小情人原本无神的眼睛透着一股贪婪。
谢婉和严小杰问完话，从休息室出来。
这个林韵，既不是徐丽丽的前夫，也不是她的小情人，又能是谁呢。
两人怎么也想不出头绪，直到严小杰无意中说了一句，他说他的小说已经写好前三章，并且准备在网络文学网站上发表。
“你笔名叫什么来着，我去给你打赏投雷。”谢婉说道。
“绝色公子啊。”严小杰将手里装逼用的扇子展开，扇了两下说道。
谢婉灵光一闪，笔名。
这个林韵会不会其实只是一个笔名或者艺名之类的呢？
严小杰的手机响了，上次送去修的内存卡修好了，修卡的人让他过去拿。
两人到电脑城一家摊位面前，修卡的是严小杰的朋友，将内存卡给他的时候，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调侃道，“兄弟，最近口味有点重啊，这种片子都看。”
严小杰将内存卡收好，说道，“我这都还没看呢。”说完拉着谢婉走了。
两人走出电脑城，对视了一眼，谢婉已经从大萌那知道这张卡里是怎么个内容了，她现在就想看看，画面里面自残的男人的脸，会是谁。
回到家，师父也在，三人围在电脑前，内存卡插进去之后，画面开始播放，果然如大萌所说，视频里面有个男人在自残，一会抓自己的头发，一会撕自己大腿上的皮。
男人竟不嫌疼似的，脸上挂着微笑，那笑容里藏着狠厉和报复。他摊开一个画轴，用自己的头发和皮肤画了一匹马，正是谢婉在刘哲海家发现的那副画。
男人画画的过程很慢，因为要把头发连着头皮的那一端剪成很小的一小段贴在画上，从身上撕下来的皮肤也要按着马的身形来贴，颇费功夫。
师徒三人看得头皮发麻，严小杰拿起鼠标，快进了一下。
视频最后，男人对着画好的画，烧了张符纸，灰烬均匀散落在画上，瞬间凭空消失了。
那符纸很复杂，谢婉看不懂，想必是很厉害的符咒。
男人最后署了名字，林韵。
视频快结束的时候，一直沉默着的男人终于说话了。
他满目怨恨地说道，“徐丽丽你不得好死。”说完就倒了下去，再也没有生息。
视频结束，一共八十分钟。
关上电脑，师徒三人坐在沙发上，之前调查徐丽丽的时候，他们见过她前夫，正是视频中的男人，林韵大概是这男人的笔名一类的东西。
看视频中的背景，很是破败和陈旧，水泥地板，灰色墙面剥落地厉害，甚至墙角还有几只蜘蛛在网上爬。
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景物，像是城中村一类的地方。
“那地方我去过。”严小杰说道，“去年，当时帮旁边一栋写字楼看风水，恰好路过那，在城西，城中村的地方，靠近郊区，脏乱差，没什么人管，但房租很便宜。”
谢婉大概可以想象出来，这个林韵被老婆戴了绿帽子，老婆和她情人联合起来，转移财产，将他赶了出来。
身无分文的他，只好租住在城中村，他无力报复，可能期间还经历了其他令他愤恨的事情，比如前妻和她情人对他的羞辱等。
人已经死了，谢婉无法揣测出林韵当时的想法，不过，用偏门左道诅咒人，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性命，定然是恨极了的。
说起这个旁门左道，谢婉和严小杰对那张符纸都是一无所知。
师父站起来说道，“那张符，这世上能画出来的不出十个人，一个容家，一个熊家，再一个就是你们的师父我了。”
容家谢婉知道，严小杰跟她说过，正在走下坡路的风水第一大世家。
“这个熊家，一贯游走在整个风水圈的世家之外，很特立独行。”严小杰跟谢婉讲解道，“他们不愿意融入正统的风水圈，同时，那些风水大家也不肯接纳他们。”
“为什么？”谢婉问道。
“熊家旁门左道太多，从来都是看钱办事，只要给的钱多，再缺德的事都给办，”严小杰有些不齿地说道，“就因为坏事干多了，熊家每届家住寿命都不长，没有活过三十五岁的。”
谢婉了然。看那林韵用的符纸，八成就是出自熊家的手笔了。
不过净身出户的林韵，连住的房子都那么差，哪来那么多钱请熊家帮忙下诅咒的？
“没钱可以用其他东西来换。”师父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说道，“比如生命、器官，或者其他。”
“那既然师父你也会画那种符纸，是不是也能帮刘哲海解了他身上的诅咒？”
“那诅咒以作画者的生命为代价，以藏在画里的摄像头为眼，终日看着被他诅咒的人，以达到夺人生命的目的。”师父重新坐下来，继续说道，“说起来，刘哲海算是被误伤，作画的人原本没想杀他，按理说，不会像徐丽丽那样惨死。但他现在已经是个半死人了，也就是说，刘哲海也被诅咒了，只是诅咒他的是别人。”
“师父说的，是那个画符的人？”谢婉问道。
师父点了点头。
那熊家果然不是善类，连无辜的人都害。
刘哲海那套房子在市中心，交通发达，特别适合做短租房，刘哲海买好那套房就装修去了，并没有租出去过，不然倒霉被咒的就不光他一个了。
“那画符的人的目的是什么呢？”严小杰问道。
“以伤害他人的性命为代价，我猜那熊家人怕是要逆天改命。”师父答道。
熊家历届家主都活不过三十五岁，或许他们是想要延寿，谢婉想。
“先找到林韵的尸骨，请个和尚超度一下，再去趟容家借一种特殊的墨水，用此墨画符，燃灰，放进百米深的井打出来的水里喝掉，方可救刘哲海。”
“那容家肯借吗？”严小杰想起容青蔓那张高高在上的脸，心里很是没底。
“那墨水是容家前任家主容辰研制的，专克旁门左道类的高级符纸，容辰去世之后，就再也没人能研制出来了，那墨水是用一次少一次。”师父说道，“我猜容青蔓那丫头很难借，二十多年前那时候，谁都知道，她喜欢她那师兄，喜欢地不得了，拿着那墨水跟宝似的，谁借都不给。”
“试试吧，”谢婉说道，“总不能看着刘哲海死。”
谢婉打了个电话给刘哲海，想问问他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电话却迟迟没有拨通自动挂断了，她再打过去的时候，是萧程接的。
“婉婉，刘哲海昏迷了，现在医院。”萧程在电话里说道，“不过别担心，我在这边。”
萧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他手上的佛珠不见了。”
上次谢婉送给刘哲海，叮嘱他一直戴着，可以缓解身上的怪症的。刘哲海不管睡觉还是洗澡，从不摘掉，突然一下不见了，未免有点太蹊跷了。
萧程顿了一下说道，“他的头发还在掉，腿上的皮肤也被抓地有点烂了，你那边有什么进展吗？”
他知道，刘哲海的问题不是医学能解决的，始终都要靠玄学。
谢婉将内存卡的事和师父提出的解决办法，告诉了萧程。
萧程说道，“我陪你们去容家借墨水。”又道，“容青蔓是我的病人，不知会不会卖我几分薄面。”
谢婉想起上次在萧程的诊室里见过容青蔓，也见过她看他时的眼神，不管怎样，萧程跟着一块去借，胜算肯定要大很多。
挂了电话，谢婉又问师父要了串佛珠，送到了医院。
谢婉和严小杰没多逗留，看了刘哲海一眼就走了，他们还要去找林韵的尸骨，给他超度了。
两人赶到城西城中村，拿着林韵的照片，到处跟人打听。
本来以为要费上一番功夫的，没想到林韵在这一带还挺出名，很多人认识他。
不过风评就不太好了，有人说他是小偷，偷过人的钱，被逮到过几次，每次都被打到半死。有人说他是做鸭子的，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家，甚至还有人传言说他得了艾滋病。
谢婉和严小杰找到林韵之前租房子的地方，那房子又破又小，谢婉敲了敲门，里面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身上的衣服已经脏了，但也没换掉，上面是石灰粉的痕迹，很有可能是附近的建筑工人。
“大哥，你好，请问这个人，以前是在这租房住的吗？”严小杰拿着照片问道。
男人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摇摇头说道，“不认识。”又道，“我也在这租房，上个月才搬来，这事，你们得问房东。”
男人说着，指了指对面楼院子里一群打麻将的人说道，“看见没，那个穿碎花棉衣的就是房东。”
严小杰道了谢。
谢婉往房间里面看了看，里面的大致装饰没有变，和内存卡视频里的背景对上了号，说明林韵之前确实是住在这里的，并且可能也是死在这里的。
谢婉和严小杰走到打麻将的那群人那边，把照片拿给房东看。
房东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身上还穿着大厚棉衣，估计平时也不上班，靠男人和房租生活。
房东看见照片，脸色刷的一下白了，连嘴唇都有点发青，但她很快恢镇定，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没见过。”
旁边牌友凑上来，一看就认出来了，“这不去年在你家租房的那个吗。”
房东瞪了那人一眼，看向谢婉和严小杰，“你们是谁啊，问这个干什么，他早搬走了。”
谢婉自然不相信她的话，想着怎么让她说实话的时候，严小杰接了一个电话，“喂，刘队，嗯，到了，嗯，好。”
严小杰挂了电话，对脸色渐渐惊慌的房东说道，“走吧，到你家坐坐去。”
房东误会了严小杰的身份，起身带着他们到林韵之前租的房子里去了。
谢婉不得不佩服严小杰的机智。
进了屋，谢婉便感到身体一阵发寒，脚底好像踩着冰块一般，拿冷意直往她心头窜。
地面有一块新补的水泥引起了谢婉的注意，那块地明显比周围要新，面积大小也就比人大两圈。
谢婉走到那块新补的水泥地板上，她脚步刚一踏上去，整个人就好像要眩晕了似的，险些摔倒，扶着旁边墙面才算没倒下去。
谢婉站定，脑子里突然嗡嗡嗡一片，依稀传来男人哭喊哀嚎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带着画面，直往谢婉脑子里钻。
男人头发全掉光了，头皮渗着血，腿上没一块好皮，嘴角上全是血，声音凄厉地诅咒着，“徐丽丽你不得好死，徐丽丽你个贱人，害我无家可归任人□□，徐丽丽你该死，我要诅咒你，诅咒你！”
谢婉眼睛渐渐蒙上了一层血色，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像是被那男人附了身一般。
严小杰吓了一跳，忙吧谢婉拉倒一旁。
谢婉的脚离开新补的水泥地面之后，渐渐恢复了神智，只是那种怨恨之情，在心头飘了好几分钟才散去。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谢婉都想去把徐丽丽的坟墓挖出来，将她的骨灰拌在狗食里喂狗。
谢婉镇定下来之后，依旧心有余悸。
这符咒太狠了。
“大萌，林韵的尸体是不是就在这块水泥地下面？”卸完妆爱脑子里问道。
“嗯，看你刚才的反应就是。”大萌说道，“你离远点，退到三米开外，且林韵的尸骨被挖出来之后，千万别看。”
“为什么？”写完呢问道。
“你若看了，那符咒会转移到你身上，你会去想扒徐丽丽的坟。”大萌的猴脸上呈现出少见的认真，“这帮人下咒的熊家也真是狠。”
谢婉往后，退到门口，没再靠近那块水泥地。
严小杰是知道谢婉的体质的，也猜出来，那块底下八成藏着林韵的尸骨。
“报警吧。”严小杰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房东脸上直冒冷汗，也是心理素质不够硬，哆哆嗦嗦地跪在了水泥地上开始哭，“两位警官，人不是我害的，他是自己死的。他死状太惨了，我就是怕这房子租不出去，才悄悄埋了他的。”
她声音已经开始发抖了，腿也微微颤抖着，看也不像是敢杀人的人。
“一会见了警察，不要乱说话啊，我们可不是什么警官。”严小杰机智道，“刚我打电话说的是我们村的生产队长，刘队。”
房东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但她也不敢有什么异议，眼前这两个人看起来也不是简单角色，她就是一个靠房租生活的底层小市民，万不敢得罪什么人。
听了大萌的话，谢婉在林韵的尸骨挖掘出来之前就走了。
据严小杰说，林韵尸体是被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装着的，被埋在地下近一年，里面的皮肉已经全部腐烂了。
也就是说，林韵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林韵死后，那副画被人操纵，辗转，挂在了徐丽丽的房间，半年之后，刘哲海买下了那套房子。
严小杰请了和尚过来超度了林韵的尸骨，葬在了寺庙后面的山上。
从寺庙回来，谢婉接到了萧程的电话，刘哲海虽然戴上了谢婉给的紫檀手串，但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好转，人也一直处在昏迷状态。
他们要抓紧时间赶往容家了。
晚上，谢婉回家收拾行李，赶明天上午的飞机。她回的这个家，自然是萧程家。
但萧程今天值夜班，没有在家。
谢婉进他房间拿了他的靠枕，准备晚上睡觉抱着，壮胆。
靠枕上像残留着他的余温似的，摸起来暖暖的，谢婉将脸埋上去闻了闻，有淡淡的柠檬香。
这熟悉的味道，让她格外有安全感。
明天就要去容家了，也不知容青蔓肯不肯借那独特的墨水。
可惜传说中的容家上任家主容辰英年早逝，随他老婆去了。
谢婉不认识容辰，但几次从师父和师兄嘴里听说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都会产生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就像她第一次见到萧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