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率很快在大屏幕上显示,布兰琪虽然知道她不会被看好,瞥了一眼差点没气哭。
那只蜘蛛头子还在陪聊空档假模假样地做了个口型:加油。

布兰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他的意思是她会输给这种肌肉长着除了吓唬人没别的用的纸老虎吗?

比赛在刺耳的敲铃声中开始,观众们扯着嗓子呐喊,一般都会给场内选手带来点热血,只不过尼赛莫和布兰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冷清又尴尬地寒风从两人间隔得十分安全的距离中刮了一阵又一阵。

原因无他,尼赛莫见布兰琪在听说过他的身份后依旧毫无恐惧,摆出一零一号脸看着他,并且越看越生气。尼赛莫顿时心里打起了退堂鼓,总觉得对面怎么看怎么不像善茬。

老实说给自己编造个可怕的身份并不是他一家独有,以前曾经碰到个整容失败的傻逼,靠吹牛骗倒一片,谁知道实力比他还弱,连念都不会。他生气地把那个大兄弟胖揍了一顿,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于是问了下对方在哪家医院整形的,他去做了个升级版套餐。

尼赛莫好歹会念的四大行,吹牛的底气也足一些,这牛皮一吹一整年有点吹大发了,赶上黑/帮火拼被他们一麻袋套来了这无法无天的破岛。

和他相同境地的兄弟还很多,他也算矮子里的高个子,连胜八场什么的还是令他自信心膨胀。

可是再膨胀,在怕死面前那也只是个气球,现在眼前瘦瘦小小的女孩,就是那根针,一扎就破。

“我、我的拳头可……”

尼赛莫还想再吹点牛皮,起恐吓作用也好,鼓舞自身士气也好,可布兰琪已经懒得听了,她几乎在尼赛莫开口的瞬间冲了过去,指甲暴涨成利爪,就要扎进对方的胸膛中。

这无聊的耍猴把戏,越早结束越好。

尼赛莫被求生的欲望生生榨出几分实力,双手格挡住布兰琪的手臂,他不懂用硬,但念的基础还是会的,此时强行增加周身的念误打误撞用出来坚,再加上体内镶嵌了钢板的手臂,即使他人飞了出去,却刮翻了布兰琪的两枚指甲。

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石板上,布兰琪用念包裹伤口,很快就不流血了,然而这点血不能让嗜血的观众们满足。

尼赛莫爬起来,发现刮破了的表皮层下的钢板,清晰地带着两枚指甲印,并且匆忙的一勾还令钢板变形了……

那瘦瘦小小的身体里,怎么会有这种力量?

……不行了,他有预感,这次绝对会被杀掉的。

尼赛莫手忙脚乱地一边爬一边逃,布兰琪不想和他纠缠,断甲的疼痛也让她失去耐心。她突然发力向尼塞莫冲去,脚在石板上留下一个焦黑的凹痕,布兰琪一下追上尼塞莫。

指甲已经收起,她本打算一手刀打到他昏迷过去站起不能,这时余光瞥到海拉·克鲁兹正注视着她,专注地,轻慢地,又带着一点愉悦的审度,像在看海洋公园里遭人类驯化了的海豚。

……她曾经被这种目光看过,注视了很长、很长的时间,长到仿佛有一个世纪,他们像土壤里长着细须的根茎,遍布到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布兰琪的眼睛微眯,即使心神已经被别的东西夺去注意,她挥下的手刀依旧精准地落到尼塞莫的后颈……只不过因为心中的波澜,稍稍没控制好力道和硬的比例。

手刀落下,速度极快,即使在摄像机的近景之下也没几个人看清。

在极快的一瞬后,率先映入人们眼帘中的,是尼塞莫陡然坠落的头颅,它滚落到石板上,晃了几圈,不动了,紧接着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他的身体似乎还没意识到失去了头颅,心脏依旧鼓动着血液,颈项间的大动脉像被砍断的消防栓一样挥洒着肮脏的红色液体。距离他最近的布兰琪,毫无防备地被喷了一头一脸,原本的裙子吸饱了血液,已经全部染红。紧接着无头的尼塞莫双膝跪地,失去平衡,庞大的身躯终于轰然倒地。

原本瘦瘦小小的女孩,现在已经被鲜血染成红色的恶魔。

嘈杂怒骂、一直叫嚣着“打起来啊流血啊!给我们多看一点刺激场面!”的观众们,纷纷双目瞪圆,顿时陷入到死一般的寂静当中。

一下子安静极了。

布兰琪觉得现在说“呀我一不小心下重手了”好像也太不合时宜了一点。

在极静的一秒后,女人的尖叫和男人的欢呼几乎同时响起,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在这座竞技场的上空形成一道奇怪的回响。

布兰琪很厌烦一身血污,但她更厌烦坐在上面的那群人。

没有摆出胜利的姿势,裁判也不敢拉这位煞神的手,布兰琪在万众的欢呼声中,恹恹地沿原路返回。

正对面的看台上,黑色的瞳眸静静映照着刚才的景象。

库洛洛看清楚了方才的一切。

尼塞莫的缠和练十分一般,肌肉太僵硬实用性不高,体术也实在不入流,没用的动作造成的自身死角很多,看得出平时十分依赖念能力。布兰琪即使是普通手刀都能对他造成伤害,更何况刚刚她在抬眼之后,十分完美的流让她手上的硬直接积聚到了百分之七十,再加上极快的速度……砍下头来一点也不奇怪。

可是……为什么?

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让她从毫无动力到利落杀人?并以一种行刑式的方法。

那个瞬间里,她在想些什么?

……答案自然不得而知。

库洛洛想到,也许去问她本人比较快,万一哪天下红雨了呢?

布兰琪下场后,接收到了很多敬畏又恐惧的目光。她跑到刚刚领路的兔女郎姐姐面前,找路人要一包纸巾擦干净手机,问她浴室在哪里。

兔女郎姐姐声音带颤地给她指了条明路,出于好心还问她有没有替换衣物。

然而这身裙子都是从约翰·赫普斯家里抢来的,布兰琪不禁悲从中来,原先她也只是个游走在灰色地带的情报贩子,现在的作风怎么愈来愈彪悍?

……到底是谁在青少年的面前树立错误典范的?

好心地兔女郎姐姐说到:“如、如果不介意地话,我去礼品店帮你买件T恤短裤吧,反正员工价很便宜的。”

于是二十分钟后,把脑袋洗了三遍搓了四次澡的布兰琪,穿着胸口印有“I LOVE SELLA”字样的T恤,出来了。

刚用风筒吹过的银色长卷发很蓬松,背影上看,像个无聊的大头人偶观光客。

然后一群警卫煞有介事地把她团团围住,各个仿佛如临大敌,其中一人请她回牢房。

布兰琪很配合地带上手铐,跟他们走了,直到牢房门锁上,他们才松了口气。

等夜幕降临,第一批巡视的警卫离开后,布兰琪用力一拉铁门,门便开了。

上午关门的时候她使了一个小技巧,在锁眼的位置贴上了胶带,看上去锁住了,其实一拉就开。

她用上了绝,使用着库洛洛给她的门禁卡,一路畅通无阻地来到了一楼通往地下的楼梯口。

至此再刷门禁卡已然无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手上的卡权限不够高。她站在门口苦苦思考要不要破坏大门的时候,脑门刚靠在门上……

然后门开了……开了……开了……

布兰琪:“……”

她继续往下走,整个负一楼都是落灰的仓库,堆满了陈旧的设备和角斗士们使用的护具刀枪。

负二楼的空间陡然窄小了起来,除了两间员工休息室,就是一间监控室。

监控室的灯是亮的,里面隐隐听得到人声。

布兰琪蹲在门口听了两分钟,一个人说:“啧啧啧这胸、这腿我他妈社保!”

另一个说:“有本事公放别他妈一个人偷偷看我也想看啊!”

“嘛嘛长夜漫漫换着来看嘛。哇哦哦哦哦哦!这双/飞简直了!”

布兰琪蹲在原地,一头雾水,什么叫社保,社会保障金吗?什么又是双/飞,比翼双飞的双/飞吗?他们到底在看什么,应该不是监控吧?

管他的,到时候一起汇报给库洛洛就好了,动脑子他来。

就在这时,布兰琪忽然听到员工休息室有响动,休息室正好在她身后,她的神经陡然紧绷了起来。

她闪身进入休息室,正要探查,忽然感到一阵掌风从身侧袭来,速度不能算上乘,布兰琪几乎不怎么费力就躲开,并在同时张开自己的念,半径五米,正好笼罩。

趁对方顿住的间隙,布兰琪猛地把黑影扑倒,就着门外一点光线,她看到了奇异的粉红色的头发和雌雄莫变的脸。对方奋力挣扎布兰琪揪住他乱挥的手臂用力一拧,一不小心就把这雌雄莫变的生物摸了个遍。

哦,是个少年。

布兰琪一手压住他,一手打字:“你该早说你是男孩子呀,这样我就小心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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