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已设防盗, 购买比例不足30%的大大需等一天才能看到, 么么  凌晨的这段时间医院里难得安稳一回, 项臻蒙着毯子一觉睡到早上,难得交班的时候神清气爽。
宋也来找他的时候早交班刚结束,另一位住院总小夏正边拿听诊器边威胁项臻:“等回头接受我们几个的拷问啊,你跑不了的。”

项臻啧了声拿着笔砸他, 扭头就看到宋也在办公室外探头探脑。

夏医生接过笔兴高采烈得往口袋上一别, 回头看到宋也愣了愣, 随后立刻收起了笑, 一脸严肃得跟宋也点了点头。

宋也一直瞅着他走远了,才问项臻:“我没得罪他吧, 怎么每次看我那眼神都怪怪的。”

项臻没觉得有什么, 问:“怎么怪怪的?”

“那眼神跟看危重病人似的,每次让他看一眼我都有种去体检的冲动。”宋也想了想, 又转过脸问项臻, “他刚刚说要拷问你, 拷问什么?”

“神经病,别理他们,”项臻伸脚踢他:“我一会儿还得参加会诊, 你来有事?”

“有,”宋也点头,“跟你借下车。”

“哪个车?”

“小电驴。”

项臻怀疑地看着他。

宋也贼兮兮地笑了笑, “快, 兄弟的小心脏让人给偷了, 我决定再去抢回来。”

宋也楼下的十字路口最近来了一位帅气逼人的交警,个高189,身板挺直,宽肩窄腰,宋也回家的时候瞅见那人查酒驾,顿时看痴了,差点闯了红灯。

他的小心脏噗噗直跳,想跟人搭讪又没什么好法,后来还是梁鸿给他出的主意。

梁鸿说:“你怎么这么笨呢,去碰瓷儿啊!一回生二回熟,多碰几次他想不记住你都难。”

宋也犹豫:“怎么个碰瓷法儿,往他警用摩托下一躺?”

“……你可以试试,”梁鸿幽幽道,“到时候我会去医院看你的。”

宋也:“……你快说,我脑子笨。”

梁鸿嘿嘿直笑,跟他谈条件:“我想去方特玩了,缺个人赞助。”

宋也假装听不懂:“给你介绍那老总有钱,你天天赖在方特里不出来他都养的起。”

“那岂不是得肉偿,那我这肉也太不值钱了,”梁鸿哼道,“你这态度不够端正啊宋同学,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都不打算为了爱情牺牲点什么吗?”

宋也说不过他,嘀咕了一句“梁小抠”,心里又惦记得紧,给梁鸿发了个红包过去。

梁鸿当即支招给他:“你去买个小电动车,每天都在十字路口骑来去,然后不小心在他身上蹭一下,再跟人赔礼道歉……”

宋也茅塞顿开,正好项臻前不久刚买了一个小电驴,可以借来用一用。

宋也见项臻一脸震惊,催促道:“快点,钥匙钥匙,这会儿他们交警正好站岗呢!”

项臻从口袋里摸出钥匙给他,忍不住问:“这个梁鸿……”

宋也啊了一声:“怎么了?”

“没什么,”项臻说完咳了一声,把脸转向一边假装担心孩子,“安安不是在他班上吗,这老师……是不是恋爱经验很丰富啊?”

“你管人家丰不丰富呢,老师还不能谈恋爱啊,”宋也没能理解他的中心思想,乐呵呵地接过钥匙就往外跑,“我先走了啊,用完给你。”

项臻看他风风火火地跑远,心想一个个嘴巴怎么都这么严,拿起手机看了看,摁着给梁鸿发语音。只是脑子里事儿挺多,发什么又都觉得不合适——俩人才见一面,自己又让孩子跟对方写作业,又没事来早安问候的,怎么看这学生家长都太不懂分寸了。

项臻对着手机嗯了半天,最后无奈放弃,松开手指出门会诊去了。

梁鸿这天早上没课,正在办公室里写教案,桌上放了一束鲜花,是宋也介绍的那位医药公司老总送的。

那人三十出头,公司主要做医疗器械,还算年轻有为。俩人那天因一场乌龙错过见面,后来在宋也解释下互相加了微信聊天。

老总比梁鸿想象得要热情,才聊几句,他就从梁鸿的朋友圈里认出了学校背景,随后定了鲜花让人送去了传达室。好在办公室的女老师认得这花束来源,跟梁鸿解释:“这家的一周一花不算贵,一束差不多39块钱。”

钱不多,事情就好办一些。梁鸿点着手机给人发致谢信息,末了又把花束钱给人发了个红包过去。

言下之意,我跟你还不熟,先别整这个。

项臻的信息跳出来时梁鸿刚搞定那老总,他一看这语音长达二十秒,以为有什么重要交代,想了想,特意拿出耳机来戴上慢慢听。

谁知道戳开,就听项臻说:“嗯——……”

嗯了半天,后面没声儿了。

梁鸿听出了黑人问号脸,盯着手机,心想这是什么毛病?

可是不放心,总怀疑自己听错了,又重新点开听了一遍。

年级主任来检查的时候,他正没好气地收耳机,冷不丁被逮个正着。

“梁老师在听歌吗?”年级主任哈哈笑道,“怎么听得一脸苦相。”

学校规定上课时间不能玩手机,在办公室也不行,逮住一次罚款5元。

梁鸿一激灵,忙拿手机给他看:“在听学生家长的留言。”

主任探头,一看还真是:“家长说什么了?”

“家长说太感谢我们这些老师了,觉得我们不容易,强烈要求给我们加工资加补助,不行发点儿卫生纸花生油也不嫌弃。”梁鸿油嘴滑舌,说完问主任,“所以主任,马上圣诞节了,学校有什么通知吗?”

“有,”主任没好气地把通知盖在他脸上,“教育局刚下发了文件,不能在校园里举行任何与圣诞主题相关的活动和庆祝。”

梁鸿:“……”小孩子们就这点童真乐趣,现在还给管得这么严。

主任话音一转,又宣布:“但是呢,咱学校下周一周二组织教研活动,所以这两天放假,各位老师提前做好课程安排。”

下周一周二正好是平安夜和圣诞节,梁鸿很快明白过来——学校估计也觉得孩子们兴高采烈盼了半天什么都不弄不好,干脆放回家,让他们在家乐呵。

他高兴地拍着桌子嗷嗷叫,又一翻日历本,周六是冬至,琢磨着正好可以回家跟爸妈吃饺子,然后第二天跟老两口一块去游乐场。

宋也刚好给了赞助,梁鸿打开游乐园官网,选好日期,自己添了点,痛快下单付款,三张票搞定。

等下午上课,临放学的时候把这个消息一公布,小家伙们也是一片沸腾。

“我可以跟爸爸在家玩乐高了!”

“妈妈要带我去滑雪!”

“我跟我妈去恒隆!”

梁鸿:“……”

说去恒隆的是李泽,这孩子的爸爸是程序员,妈妈是供热站的小领导。俩人忙的忙死,闲的闲死,一个常年加班,一个每天没事干除了找老师就是去购物,也是没治了。

他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周一周二一共三节语文课,所以我们这周的美术课就用来补课了啊,明白吗!”

“明白!”学生们齐声大喊,唯独江安安默不作声地坐在角落里,盯着课本发呆。

这天放学,江安安照例留下写作业,另有个小女孩见状也有样学样,跟家长申请要早学校做完才回家。梁鸿一只羊也是放,两只羊也是赶,干脆一块放到了自己办公室里。

俩人不多久写完,梁鸿边跟他们往校门口走边问:“今天老师讲的课,你都听懂了吗?”

江安安不像昨天那么活跃,低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梁鸿低头看他:“怎么看你不高兴呢?”

“安安想妈妈了,”小女孩喊,“我们圣诞节都跟妈妈出去玩,他没有。”

“你胡说!”江安安恼羞成怒,伸手要推她,“你才想妈了呢!”

梁鸿赶紧拉开,一手牵一个,等到门口女孩被家长接走了,他才对安安笑了笑:“圣诞节跟爸爸在一块也挺好啊。”

路上人多,天也昏暗下来,梁鸿边走边送这孩子回家

江安安在后面跟上,小脸垮了下来:“我爸爸要值班。”

“他不是三天休一天吗?”

“可是他要睡觉的呀,”江安安道,“要是我妈在就好了,能出去玩。”

梁鸿正好一直纳闷,便顺嘴问:“那你妈妈呢?”

“我也不知道,”江安安说,“我是爷爷捡来的。”

梁鸿愣住,江安安脸上倒是很平静,看梁鸿半张着嘴,诧异道:“我爸爸姓项,我姓江,老师你没发现吗?”

梁鸿心道我发现了啊,我以为你跟你妈姓呢。

“那圣诞节你自己在家?”梁鸿问,“还是去你爷爷奶奶那。”

“再说吧,”江安安老成地叹了口气,又看了看前面的路,“梁老师,你要去哪儿啊?”

梁鸿路痴发作,明明记得昨天送江安安回家的时候是往这边走的,谁想走来走去走晕了。江安安一开始以为梁鸿要回家,但是眼看着路线越走越歪,既不像去梁鸿家,也不像去自己家,这才忍不住张口问他。

五分钟后俩人终于绕回原路,江安安牵着梁鸿的手走在前面,到一处小区中心停下,指了指前面的楼栋:“梁老师你家到了,就那棵大柳树后面的第二个门洞。”

梁鸿有些惭愧,不等说谢谢,小孩已经挥挥手拉着书包带子说再见了。

身后是楼上透出来的暖黄灯光,前方却是影影绰绰一层深过一层的暮色。小小人越走越远,梁鸿看他独自回家,一想路的那头冷锅冷灶,一室漆黑,顿时忍不住心里泛酸,快走两步追了上去。

“江安安,”梁鸿追上去喊,“要不然,你今晚在老师家住吧。”

江安安惊讶得站在原地,脸上的惊喜一闪而过,随后又被担忧和羞愧所代替。

“你帮老师照顾一下丸子,就是那只小猫,”梁鸿弯下腰跟他平视,笑地很温柔,“老师晚上要写教案,它太能捣乱了,你一会儿拿着逗猫棒吸引住他,等老师写完我们一块玩乐高怎么样?”

梁鸿给项臻留了言,说江安安晚上留宿在自己家。又给安安的爷爷奶奶打了电话。

项叔叔十分感激,唉声叹气道:“谢谢你啊小梁,这孩子净给你添麻烦了,他爸还没你靠得住呢……等过两天我跟你婶儿过去看看你。”

“可别了项叔叔,你这话说哪儿去了,”梁鸿指了指书房,示意安安进去看书,自己去厨房准备做饭,闻言笑道,“我那时候也没少麻烦你啊,从我家到学校那么远的路你还来回接送,我还在派出所跟你吃了好几顿饭呢。”

不过当时项臻也正是为此十分不满,趁他爸不在堵了梁鸿几回。梁鸿一向识时务,被堵的时候很老老实实绝不反抗,让干嘛干嘛,等人一走他后脚就去告状去了。

项叔叔也想起了以前,长长地“哎”了一声。

梁鸿正好看见置物架上一盒淡干海参,想起老人家身体不好,又道:“正好学校过两天放假,到时候我一块过去看看你,上次太匆忙了都没能好好聊聊天。”

“行行行,欢迎欢迎,”项叔叔爽朗大笑,“让你婶儿给你做好吃的。”

这边挂了电话,梁鸿刚要洗菜,手机又响了。

这回是自己亲妈。

“梁鸿啊,”梁妈妈在那边喊,“我跟你爸周末出去啊,你记得每天过来帮我喂下米饭。正好她的粮没了,你一块买点冻干。”

米饭是梁鸿爸妈养的猫,跟丸子一母同胎,无奈死活不对付,从小掐架到大。梁妈妈以前出门还想过让梁鸿帮她养几天,后来看米饭总被追着打,心疼得再也不往梁鸿这放了。

梁鸿愣了下,问她:“你们要去哪儿啊?”

“就家门口儿,”梁妈妈欢快道,“……萨瓦迪卡。”

“……我刚买了票啊我亲妈来,200一张!”梁鸿心疼的要吐血,“你怎么不早说。”

“你都没有自己的私生活吗,”梁妈妈丝毫不当回事,“喊上你的预备小男友出去逛逛增进下感情呗,老大不小了,别总往家里跑。”

梁鸿:“……”

梁鸿还真不知道找谁去玩,那个老总倒是可以考虑,但是这样就会浪费掉一张,喊上宋也?宋也又没空。一直到周五放假他也没琢磨出人选来。

周五这天放学时间早,三点五十就下课,难得学生家长们来的也齐,梁鸿在校门口挨个跟家长嘱咐节日注意安全,说完仍担心有遗漏,手机群里也群发了一遍。

项臻仍是没加进家长群,梁鸿这几天懒得给他发语音了,起初老师们统一发家长群的内容他还给项臻复制一遍,偶尔收获对方的“ok”和“谢谢”。后来江安安天天跟着自己,梁鸿干脆把这一道也省了。

这几天梁鸿和江安安的相处还算愉快,这孩子虽然鬼灵精怪,但并不过分活跃,他知道梁鸿什么时候需要安静,不该打扰的时候绝不乱喊乱叫。晚上他们多是各忙各的,梁鸿在书房开着台灯或批改作业或备课,江安安就在客厅的儿童爬垫上玩拼图或剪纸。

丸子偶尔去捣乱,拿爪子拨拉着拼图玩,江安安就抓着他嘀嘀咕咕地进行批评教育。梁鸿经常听到许多用错的成语,哭笑不得之余,却又觉得可爱和可惜。

可爱的是安安现在是最纯真的时期,心无杂念,想什么说什么。

可惜的是项臻这个当爸爸的,既用了最大努力给安安好的教育,却又错过了孩子最可爱的时期,等他以后忙过来有时间陪孩子了,孩子还能跟他亲吗?

他并不知道项臻其实回过一趟家。同安医院是三个住院总搭配干活,排班下来其实比其他医院要好一些。那天项臻值班结束,难得安安稳稳地交了班,没出幺蛾子,也没被人临时喊走。

等到家一看,才上午九点。

安安去上学了,家里蒙了一层灰,项臻实在懒得收拾,把换下来的衣服往一旁一堆,直奔卧室睡觉,等中午醒了,想了想,不行约找梁鸿吃个饭吧!安安跟了梁鸿好几天,总要表示下谢意。

他心里猜着老师中午应该很闲,毕竟安安他们连午饭带午休,时间有三个多小时。谁想到他起来洗了澡刮了脸,换了身见面的新衣服,打扮地清清爽爽,却没约到人。

微信上问梁鸿在不在,对方没回复,项臻干脆走去学校传达室,一问,才知道他们班主任要看着孩子午休,不能出来。

那天难得天气晴暖,项臻在学校门口转悠了一会儿,还是回家了。心想不行晚上去接孩子的时候再约,反正到时候肯定见面。结果下午医院来电,另一位住院总查房时突然昏迷,他得回去顶上。

项臻换下衣服就往医院赶,到了办公室才发现私人手机给忘家里了。万幸的是同事只是累晕了,昏迷时头部虽然撞到了治疗车,但并没有脑出血迹象。项臻和夏医生自动分摊了他的值班,一忙又是昏天暗地。

宋也知道这事后过来看望了一下这位医生,送了个果篮,又给项臻送了点滋补汤。

项臻没跟他客气,趁着午饭的功夫把汤喝了,冷不丁听宋也说起了梁鸿,大意是那公司老总本来挺想跟梁鸿见面的,结果这都一周了,愣是没把人约出来。宋也去问,梁鸿也说晚上没空。

“你说多可惜啊,那老总条件多好,又格外有爱心,一看就能宠着梁鸿。这种人可不适合总抻着,抻来抻去就跑了。”

项臻垂眼喝汤,勺子冷不丁碰到饭盒,叮地一声吓了宋也一跳。

“跑就跑了,什么叫有爱心?”项臻慢吞吞道,“有几个钱买点东西就叫有爱心了?还送花呢,那花被人切下来的时候指不定疼的嗷嗷叫呢,这明明是残忍。”

宋也乐得哈哈笑:“哎,你这哪来的歪理邪说?”

项臻说:“这怎么歪了?你给他介绍的靠谱吗?还宠着……都是男的搞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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