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泥洼镇距离西海一百二十多公里,是西林县下面的一个小镇。
黄萍的家,就在这里。

在镇子的东面,有一个二层小楼的院落,叫做杨家大院。

在周围数十里乃至于整个西林县境内,杨家大院都很有名。

每天白天,这里都停满了各种车辆。这些人到这里,虽然原因各不相同,但都是奔着一个人来的。

这个人,就是杨大仙儿。

因为给人看事儿准,所以杨大仙儿又有西林第一大仙儿之称。

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杨大仙儿送走了最后一个宾客,来到了楼上的一间小客厅里面。

一个六十多岁的男子和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一身农民打扮,拘谨的坐在沙发上。见杨大仙儿进来,赶紧站起身来。

“坐坐坐,不用客气,怎么说,咱们也是沾亲带故的,你们有什么事儿就说。”

六十多岁的老人,就是黄萍的父亲黄茂。他身边的,就是黄萍的哥哥黄勤。他们跟杨大仙算是沾点儿远亲,因为都在一个镇子,平时多有来往。

“二姑夫,这一回,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你,你给我们指条活路啊。”

说着,黄茂和黄勤就要给杨大仙儿跪下。

黄茂虽然年纪比杨大仙儿大,但辈分上要小一辈。

“贤侄,你这是干什么,有话好说,有我在,你们怕什么,可是为了黄萍那个孩子的事儿?”

“正是,自从这孩子抱回来之后,就天天哭,一刻不停,到医院去检查,还没有什么病。见谁骂谁。你说,这孩子虽说刚生下来就会说话,但也不至于会骂人啊,这都是跟谁学的?”

黄茂满脸无奈,不自觉中,就老泪纵横。

“是啊,二姑爷爷,原本我们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可一想我妹子死的可怜,就给抱回来了。想着给她留个后,将来也有人给她上坟烧纸。没想到,如今成了这样。这两天,我天天夜里做梦,说……”。

黄勤说到这里停下,警惕地四下看着。

“说,我这里百邪不侵,你怕什么,有我呢。”

杨大仙儿仗着有仙家在背后撑腰,这些年还真就没怕过谁。

“夜里有人给我托梦,叫我把雨润这孩子送到鬼夫庙去,我一想鬼夫庙那邪性地方,就犹豫了。”

“什么样人给你托梦?”

“一个秦朝的武官,戴着顶戴花翎,留一条大辫子。”

“我也天天做梦。”

黄茂急忙插话。

“你也是这个梦?”

“不是,不过也是关于孩子的,是一个老太太,叫我把孩子送回监狱去。现在,我们爷俩也不知道怎么办是好。”

“唉,冤孽啊,冤孽。这个孩子,当初你们根本就不该抱回来。罢了,我给你查查吧。谁叫咱们是亲戚呢。”

杨大仙儿在沙发上盘腿坐好,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也听不懂说些什么,然后身体一动不动。

过了七八分钟,睁开眼睛,长吁一口气。

“我查清楚了,这孩子确实是个鬼胎,你们要是留在家里,全家就要死绝。她命中跟你家无缘,还是送走吧。”

“送到哪里去?”

“这就要看你想叫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人了。”

“二姑夫,这是什么意思?还请明说。”

“罢了,看在亲戚面儿上,就帮你到底吧。你是想叫孩子大富大贵,一辈子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是想叫孩子一辈子做个普通人,但却平平安安呢?”

黄茂和黄勤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点点头。

“就叫她做个普通人,平平安安就好。”

“那就送监狱去吧。”

“送监狱去?他们会要么?”

“黄萍是在她们那里怀的孩子,他们不管谁管?”

“好,我们爷俩回去再合计一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黄家父子走后,杨大仙来到仙堂,点了一炷香,跪下磕头。

“老仙家,我这是逆天行事啊,可是这是亲戚,我不能不管啊。”

突然一阵阴风刮来,杨大仙猛然站了起来。

“请问是哪路仙家,到我这里何事?你们是……”。

啪,杨大仙脸上挨了一巴掌。

杨大仙儿刚想去抓供桌上的符纸,忽地一下,那叠符纸就着了起来,成了一堆纸灰。

杨大仙儿急忙后退,去抓床头的宝剑,刚抓到剑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握住,就像一个铁爪一样,叫他痛彻入骨。

咔嚓一声,手腕已经折断,露出森森白骨,随后手掌上的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下去。然后是皮肤干裂,被骨头撑破,手掌就变成了白骨。

“老仙家快来帮忙。”

“哼,这个时候了,谁还会帮你。”

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冰冷的声音。

扑哧一声,杨大仙的胸口漏出一个洞,奇怪的是,却没有血流出来。

“啊,仙家,快来救我。”

终于,在供桌上方升起一缕白雾,旋转了一下,快速向窗户飞去。

到了窗外,那缕白雾化成了一个狐狸影子,快速向大门外穿去,再也不见了踪影。

杨大仙终于明白,他的仙家走了,再也不管他了。

杨大仙的身体在迅速干瘪,似乎身上所有的血液和水分都在快速流失。渐渐地,身上只剩下一张皮,随后,皮肤也开始破裂。

“你们到底是谁?让我死个明白?到了阴间,我也要去告状。”

“哼,想的倒美,还想去阴间,到鬼夫庙当冥奴去吧。”

当杨大仙变成一具骷髅时,供桌前显出了三具影像,正是马金波和他的两个手下刘都司、何都司。

“游击大人,原来以为他会有些本事,没想到这么不经打。好没意思。”

刘都司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他的血味道不怎么样,不如昨天那个女人的血好喝。”

何都司舔了舔嘴,哈出一口白气。

“哼,一个小小的出马仙儿,竟然敢跟我们作对。我都告诉黄家老儿了,送到鬼夫庙去,他竟然半路出来,拦了一道。简直是死有余辜。你们押着他,送到鬼夫庙去。”

“是,马大人。”

“路上小心点儿,别撞上黑白无常,叫他们给抢去了。你们先走,我还有点事儿要办,一会儿到监狱里会和。”

西海郊区菁华私立学校旁边,3号别墅,一楼的一个房间还亮着灯。

一位20来岁的美丽女孩儿,正在凭窗远望。

一袭短裙下面,是一双长长玉腿,直立挺拔中,显出优美的曲线。

慕容若水看着窗外的夜空,不禁轻轻叹息一声。

“这个小混蛋,简直气死我了。”

在心里轻轻地骂了一句,觉得多少舒坦了一些,就转过身来。

“呼……”。

长长的声音,似乎是吸气,又似乎是呼气,叫人心生恐怖。

一阵轻风卷起,但是不快,就像微型龙卷风一样,慢慢地旋转着,围着慕容若水的身边转,似乎这风有人性似的,在欣赏美丽的风景一样。

这道风景,就是中间这个美丽的女人。

“你的胆子倒不小,竟敢到这里来。马金波,受死吧。”

慕容若水突然轻喝一声,双手张开,左手一张黄色符箓飞出,右手一柄小小桃木剑飞出。

“哈哈哈,小美人儿,何必如此发怒。你那小情郎不在这里,就让我陪你共度良宵如何?”

那股风快速旋转几下,就出现了马金波的身影。

“马金波,等你多时了。”

床下突然出现一道白光,一个人滚了出来,正是沈腾。

沈腾一个鱼跃,挺起身来,一剑刺向马金波。剑上红光闪烁,流动着道道符纹,一接触到马金波的身形,就燃起了火光。

“卑鄙小人,竟敢暗算本将,将来再找你们算账。”

话音未落,马金波身形化作一道线,冲出窗外,转眼间杳无踪迹。

“可惜叫他跑了。”

慕容若水一跺脚,心有不甘。

“这个家伙功力高强,若非突然袭击,加上我家这口祖传辟邪剑,我们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回去是不是会找破天?”

慕容若水说完,似乎有后悔了。

“我不是关心破天,只是想早点结束监狱里的事情,让师母和小蝶平安无事。”

沈腾看看慕容若水,笑了。

“关心就关心,何必否认?许多时候,眼见的未必是事实,你也多少明白些道法,连这个道理还不明白么?”

“哼,两人在一起卿卿我我的,谁知道他们都做了什么。”

“你放心,破天现在正经事儿还干不过来,哪里还会有闲心谈情说爱?好好睡一觉,明天到监狱门口等着,好随时支援破天。”

“哼,他那么有本事,我才不管他呢,死了活该。”

慕容若水又跺了下脚。

慕容若水今天回来,跟小蝶和沈腾说了破天和晓玲的事情,沈腾就明白怎么回事儿了。见慕容若水又说狠话,知道是一时生气,也就不再多说。

“晚上小心点,布好阵,有事儿就大声呼救。我算了一下,决战也就在这两天了。”

“沈大哥算的自然准了,说马金波今晚会来,果然就来了。”

“非常时期,不得不防,好了,你休息,我去看看小蝶,去晚了,她又发火了。”

沈腾出去,慕容若水轻轻地叹了口气。

轩辕破天你个混蛋,你看看沈腾,对小蝶百依百顺,你就不能学学他。

哼,想叫我去帮你,我才不管你呢,叫那个王晓玲帮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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