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璞从肖战家中走出,不禁问自己,执着到底是对是错。
肖战为了造出威力巨大的火器,让妻儿跟着他一起吃苦,一起忍受屈辱,看起来确实不够担当。可遇到陈璞这个伯乐,注定了他们一家人要扬眉吐气,这难道不是执着的成果吗?

狠狠的甩甩头,驱散这根本没有答案的思考,陈璞发现一个迫在眉睫急需解决的问题。他去哪睡觉?

院中已经收拾整洁,空无一人,所有人都各回各家,却没有人给他安排房间。最后无奈的陈璞,只能走到大厅里,用椅子拼出一张床,准备将就一夜。

每天必做的祭炼匕鞘和抽取灵签后,陈璞通过如意教给他的幼稚咒语进到混沌空间,不等如意发牢骚,先问道:“如意,你可以召唤出除空白签以外的其他签吗?”

“当然能,”如意话音未落,下一刻陈璞就看到他化身头上的混沌中,出现十几个发着不同颜色光的物体,漂浮于上,想必那就是他每天抽取灵签了。

每一个灵签都有手掌大小,宽约三指,圆润的弧形。

“金色的是掌心雷,三枚;紫色的是化物签,四枚;黄色都是属性签武力签,三枚。就这些,你要干嘛?”如意一一作出说明。

“那你可以随意挪动他们的位置吗?”如意用行动回答了他,三种颜色的签变幻出各种队形,随意的飞舞。

“这些签是我唯一的乐趣了,你千万别都用光了,不然我要无聊死的,”如意恳求道。

陈璞非常想体验一下这些签拿在手中的感受,可他在这里没有身体,只能作罢,说道:“能随意动就好,我教你一个我小时候玩的棋,叫做对角棋。”

一夜安安稳稳的度过,如意自己跟自己下对角棋,玩的不亦乐乎。陈璞感悟空白签的时候,好像时间总是转瞬即逝,好像他一把意识贴上去便结束了,可是现实中却已天亮,要不是如意提醒他,他的感知范围又要缩小了。

刚在院中打了一套广播体操,就看到费崇古从西跨院出来,陈璞叫住他,跑上前问道:“费爷爷,这几天拍品的收购情况怎么样?”

“比上回还要多,花掉五千两,我就不敢再花了,人吃马嚼的,暂时旅行社没有进项,只能靠拍卖行支撑着。”费崇古回答道。

“您要做好详细的账目,旅行社这边的一切用度暂时可以从拍卖行支出,但是这只能算借用,等旅行社有进项以后是要归还的,旅行社和拍卖行不能混为一谈,拍卖行我们每个月是要拿出一半的盈利作为分红给那些云阳公子哥的。”陈璞提醒道。

费崇古苦着脸,说道:“你让我收购些古玩字画,我还能胜任,可这账目,我是真的力不从心啊。”

陈璞也苦于无人可用,他总不能什么都亲力亲为吧,现在哪些乞儿也仅仅是识字阶段,还远未到可用之时,他现在不但缺乏马上就可以使用的成手,更缺乏能教这些乞儿算术和经商之道的老师,百废待兴啊。

“您先撑着,每一笔钱的进出都要入账,您做到这样就够了。其他的我想办法。”陈璞只得化繁为简,以保证不出差错。

费崇古点头道:“只是记录的话,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不会出差错。收购上来的东西,昨天就已经装箱封存了,什么时候运往宁安?”

“您去叫上小倩,咱们马上出发。”陈璞道。

陈璞意识到,这些江湖人应急用一用还行,一旦要真的运作起来,他们根本就不行。现在还仅仅是一个草创阶段的拍卖行,一旦旅行社也运转起来,必然要出乱子。他现在太需要资深的人才了,能管账的、能管人的、能迎来送往的、能教受经商之道的,样样缺。

“抓瞎了吧?没人可用了吧?头疼了吧?”张念云站在陈璞身后说道,“你把要交代的事情,交代一下,然后随我去个地方吧。”

陈璞一拍脑门道:“我真是傻了,我怎么就没想到请教于你,你张家几十年的大商贾,肯定有办法。”

陈璞找来龙守仁夫妇、肖循、项真、高氏兄妹,说道:“昨天我已经说过的,我就不赘述了,这十五艘船只就交给诸位了,接下来我要忙活拍卖行的事情,旅行社的前期准备也要同步进行,下月初的乡试我还要参加,实在分身乏术了,请诸位上心,多担待一些。”

龙守仁总算开始接纳陈璞,淡淡的道:“我在,船在。”

一群人马不停蹄的回到云阳,兵分几路,漕帮云阳分舵的原班人马,除了龙大根三人在宁安,其余都在,依照陈璞的吩咐在城中寻找说书艺人、抄书秀才、造船匠人;陈母在虎妞和桑柔的陪同下,加上马炎和一种张家护院去往张府;陈璞和王忠在张念云的引路下,去往城东。

云阳城东的一处张府别院,在院门外,陈璞就听到郎朗的读书声,读的却不是《诸子集注》,也不是《蒙学九章》,而是陈璞少有涉猎的《商道》,陈璞疑惑的看向张念云,说道:“虽然早已有人上书,请求开商科,可毕竟还没有被核准,这是什么地方?”

“官家还没有核准,可我张家却早就开了商科,只是不叫商科,而是叫张氏商学。”张念云示意陈璞一起进去,边走边道:“我爷爷最早就是个染布的小工,后来开始挑着布料沿街叫卖,慢慢的一点点做大,才有了瑞福祥的字号。我爷爷所有的经商之道都是他自己在一次次的挫折中总结和完善出来的,所以他希望为后来者立学,直到爷爷年岁大了,把张家交给了我爹,他才有功夫把他的愿望付诸实践,纠集那些跟着他几十年的老掌柜和老伙计,开办了这张氏商学。从那以后我张家所有的分店,全部用的都是我们张氏商学的学员。”张念云颇为自豪的为陈璞讲述。

“老人家真是高瞻远瞩啊,如此而来,张家所用之人不但各个懂为商之道,更大大的提高了忠诚度。不知学费几何?”陈璞赞叹着问道。

“分文不取,”张念云引着陈璞来到教学的先生休息的房舍前,继续道:“不但分文不取,有时候还要救济一下学生。因为爷爷留下的训诫中,有一条就是张氏商学只收穷人,分文不取。所以在张氏商学的每一个学员都是穷人家的孩子,学成以后,如果愿意留在张家,我们欢迎,如果愿意自己去闯荡,我张家也愿意送出银两。”

陈璞不解道:“送?不收学费,还送银子?”

“对!送!但是有条件,拿了我张家银子的学员以后无论做哪个行当,我张家都有两成的干股。”张念云道。

高啊!陈璞由衷的赞叹,这就是慈善学校加投资公司啊,张老爷子别是跟我一样穿越来的吧?若是他自己悟出门道,实乃神人也!

张念云继续道:“不但如此,在我张家做满十年的掌柜或者伙计,年岁大了都可以来这张氏商学讲学,有工钱可拿,说是讲学,其实就是让他们说说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的商场逸闻趣事。”

陈璞对这位已经作古的张老爷子,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就是养老机制啊,这一套从启蒙到投资再到养老的完善体系走下来,最大程度的保证了忠诚度和凝聚力,谁能挖动张家的掌柜和伙计?古人重名声,张家如此厚待,若是背叛,不用张家出手,街坊四邻的口水就能淹死你,祖宗三代的名声都得臭大街。

陈璞由衷的赞叹和佩服,让张念云很是满意,不经意的道:“如今,马上有五十名学员学成,可是我张家如今北方铺面关掉大半,又必须集中精力对付碧罗堂,暂时没有扩张的可能了,这些学员如何处置呢?请你来,就是帮我出出主意的,你点子最多了。”

陈璞闻言,激动上前抱住张念云,在地上转了几圈,感激的道:“念云,谢谢你,你可是帮了我的大忙了!这样一来,一切问题都解决了!哈哈!”

张念云“啊”惊呼出声,有些路过的先生看到是张家的大小姐,纷纷转过头,疾步的走过,非礼勿视。

“放我下来,羞死人了!”张念云急道。

被放下来后,张念云头晕乎乎的,也不知是转晕的,还是幸福晕的。

扶着额头缓了缓这股眩晕,张念云脸红扑扑的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批学员当中有很多也是和小蝶他们一样的乞儿,还有的一些是流民家的孩子,对我张家的感激都是发自肺腑的,怎么才能挖走,我可不管。”

“你让人把这些人集中到一间屋子中,我有办法。”陈璞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

张念云去找人帮忙,陈璞四下的转悠。不多时,张念云回转,指着对面的一间学堂,说道:“去吧,都在那间课堂里了。”

“你跟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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