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不是习惯了才那么淡定的,人家也是觉得正常,就那么看着另一个人在那边抱着墓碑魔怔。
顾淮就和是她另一根骨头了似的,人家都说女人是男人的第二根肋骨,可是这两个玩意,真是说不清楚,骨头和肉都连在一起,分也分不清了。

简安得思考了大半个小时,腿都蹲酸了,站起来,拍拍衣服。

把自己整理的干净点。

扑通一声就跪下去了。怎么说这东西憨气呢,她是垂直着往下跪的,受力最大,几乎是咚的一声。可她就是往死疼里跪呢。她妈的死,简安觉得自己有责任。

也就是因为这个,简安才记了这个结这么久。

要是她妈出个车祸,中个煤气什么的,这东西还真不至于这么折腾自己,连带着搭上一整个简家。

可是不是啊。

她妈是精神崩溃自杀的。

直接原因是她爸有了外遇,和别的女人上了床,还怀了孩子,托人检查,了不得,还是个儿子。

简长安当时又高兴又忧愁,高兴自然是不必说,儿子呀,简长安宠简安是不假,可是带把儿的毕竟还是不一样不是,老来得子,几乎是喜上加喜了。没有儿子的筹码,启明艳还真不一定能进得了简家。

忧愁也不必说,世上哪个男人是欢天喜地的去离婚的呢,他们只盼望着妻子和情人永远别碰上就像两条平行线一样。

那时他和启明艳正好是最要好的时候,两个人几乎恨不得每天都黏在一起才好,怀了孕的女人又自有一种温柔与妩媚,这样的气质最让人心疼了。

简长安真是个好男人,他就想着不能负了简明艳对自己这份殷殷的心意,咬着牙去和妻子坦白,他为妻子也想好了退路,房子,车子,股份,他都是尽着妻子挑的,他说着自己的苦衷,妻子的面上甚至没有那种竭斯底里的神色,她始终都是温柔的,有点淡淡的微笑的,不管是什么。

直到温温柔柔的隔开了自己的手腕,慢慢的躺在浴缸里面等待着生命慢慢抽离。

她想起了好多以前的事。

简长安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种小桥流水人家般的温柔劲。那个男人把戒指套到她的手上,低下头去吻她的眼。

他说,“你再也逃不掉了。”

她闭上眼睛,一开始,就从来没想过逃开的,她把自己的青春都绑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她还以为在自己相信爱情的时候真的刚好遇到了爱情。

可是终有比她温柔,比她妩媚,比她年轻的女子出现。

连朝代都有更迭,更何况是伴侣呢。她只恨自己在相信爱的时候遇到了刚好让她心动的人。

可是根本原因呐,还没有这么简单,启明艳能认识简长安,还是因为简安呐。

简安和顾淮要好,顾淮家里又常常是没人的,最适合两个孩子在里面玩。要是在顾淮的家里发现什么芭比娃娃之类的东西,得,一定是简安的东西。

简长安从公司下班的时候会从这边捎着简安。

简长安是家教很严格长大的,按理说不能随便的进别人家里,可是简安总是赖着在别人家里不走,再加上这时候这家没有大人,简长安觉得进去接孩子也就无所谓了。

次数多了,时间久了,就总会有意外。

启明艳回家的时候,看见了停在自己家门口的车,比她以往的任何一个男朋友的车子都贵,启明艳是识货的,这种车看着其貌不扬,但是人家就是崇尚这种低调的奢华,那种在平凡中追求品位的感觉。和那些二世祖富二代,有点破钱就恨不得全世界知道的,完全不在一个段数。

可是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来自己家呢。

启明艳在门外想象过这个人的样子,但是没有想过会这么年轻,甚至是帅气的,男人很有礼貌,很温柔,看着女主人回家面上非常谦和的道歉。

然后带着自己的女儿离开了。

简长安看女儿的眼神,让启明艳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父亲看孩子的眼神。

那是真的到骨子里的爱与宠啊。

启明艳觉得自己心里的酸涩来的莫名其妙,几乎是生物本能一样的,她突然很想很想得到这个男人。

这个愿望就在那么早的时候发了芽,终于在合适的时候结了果。

简安当时那么笑怎么会知道这些大人间的花花肠子呢,她怎么会知道顾淮的漂亮妈妈打从开始就伺机接近她爸爸呢。

可是这东西不知道什么叫无知者无罪啊,简安只觉得自己的无知才是最大的罪恶,人家都把刀子捅到你心口上了,你还听着她和你言笑晏晏的寒暄呢。

不光是自责,还有迁怒,要是当初没有遇见顾淮,自己就不会手贱最贱的去和人家套近乎,她还搂着这孙子睡觉,带这孙子去医院,替那个贱人养了好长一段时间儿子哪。

她给启明艳节约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去勾引男人哪。

她不知道人家打一开始就打算到她简安头上来了。

就是这种愧,恨,愤,羞,一直折磨着简安,就好像是她放浪人生天平那边的一个秤砣,得到再极致的快乐,总有这么一件事情死死的压着她,这么一笔她自己还不清,像别人追不回来的债啊。

这东西生到这世上来和债就扯上了关系,情债,生死债,还有她和顾淮说不清道不明的债......就光追债还债就让她给烦死了,这东西能正常的了吗?

简安跪下,顾淮也跟着跪。

顾淮跪的莫名其妙,她妈实在是算不上她什么人呐,不光是算不上什么人,这关系还有点蛮尴尬,顾淮还是那个女人的儿子......

简安一点也不觉得不妥啊,她觉得顾淮做得好着哪,顾淮是真懂她的啊,不枉自己因为顾淮这孙子背债还债,实在是知音难求啊.....

她先挺帅气的笑了两声,拍着人家顾淮的肩膀就和占了多大便宜似的和她妈在那儿炫耀。

“妈,你看见谁在这儿给你跪着了吗,启明艳她儿子哪!她儿子在这儿给你跪着哪。”

“你放心,下回我肯定按着那个贱人来这儿给您磕头,咔咔的响,非要磕出血来。”

顾淮就在那旁边跪着,和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甭提多淡定了,顾淮下来又何尝不是来还简安这东西的债啊.......

两人磕了两个头,又不知倒腾了什么东西一会,搞了个小中午,神清气爽的回家去了。

两人走了好久,看守墓地的发现一处地方的烟冒的特别久,这边有人有烧纸的习惯,冒点烟不稀奇,稀奇的是这烟也冒得太久了。

这么说有点奇怪,就和着火了似的,浓烟,甚至能闻到皮具烧焦的味道。

看守的怕出什么事,赶紧跑过去看,这一看不得了哦,下了一大跳,这年头是真的什么妖魔鬼怪都有啊。

LV的编织袋,敞着口,里面的东西基本上已经烧完了,但是看里面啊——烧不化的金属线——那是真人民币啊?

这是谁啊,太他妈的牛逼了!

得了,现在都知道简长安每年给他姑娘打得钱去哪儿了吧——全被这东西孝敬了她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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