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
当余浩应声进门时便见此诡异的一幕,平常寡淡冷漠的少主像哄小孩子一样抱着一只狐狸,浓眉紧皱,薄唇紧抿,那充满发怒前的征兆此时却硬生生地克制。

莫非是要转性了?

“带下去洗干净!”低沉又隐忍的声音。

……

“是!”余浩沉声领命。

对,这才是正常的少主!

上官凌霄克制住想要把手上的扔出去的冲动,亲手将手上正在哭泣的小东西交给余浩,待看清手中黑成碳的手心时,脸色顿时阴沉的可怕。

余浩则趁着男人爆发前,抱着怀里的小东西快速退下。

*

苏泠然被洗干净后裹着白布又再一次被送回白日里的房间时,双眼无神的趴在窝里,强压着欲再次流出的眼泪。

一副病恹恹的模样倒惹人心疼,上官凌霄冰着脸瞧着,何时,他的宠物要为了别人而伤心!?

握着伤药瓶的手骨不由一紧,然后铁着一张俊颜转身去了里阁。

*

苏泠然就这样无精打采的趴在窝里度过了三日无人问津的日子。

这三天来,她也逐渐理清了思路,要想救牙儿,只能在上官凌霄身上下功夫,而如今首要的就是去皇宫,至少要确定牙儿还活着!若按上一世,近日应该就是为风凉国使臣践行的时日,到时守卫森严的只会是宫宴地点,若那日去皇宫寻人会容易很多。

上一世的她若不是在宫宴上锋芒毕露,想必也不会引起那个男人的注意,偏只是想着,心里就泛酸。

要去皇宫最好的方式就是桌边的男人!可哪怕每日待她睁眼时都会看见上官凌霄冷着一张俊脸看书,可他却从不看向她也不与她说话,就当她如同透明一样。

就在苏泠然又一次失望垂头时,轻轻的叩门声伴随着沙哑又恭敬的嗓音轻细地传来:“王爷。”

“进来。”上官凌霄薄唇轻启,脸上依旧面无表情。

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打开,管家恭敬地上前,弯着的年迈的身躯,略带淳厚的嗓音说道:“王爷,时辰差不多了,可以进宫了。”

“嗯。”

管家在听到上官凌霄淡漠又低沉的回应后才转身出门,在门边恭敬地等着里面的人出来。

闻言,苏泠然顿时挺直小身板,本来黯淡无光的眸子陡然有神且发着光,莫非今日便是宫宴!

于是当上官凌霄刚走到门口,便感觉脚上有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量压着他,待望去便见一双玲珑剔透的大眼睛圆溜溜的盯着自己。

“一边去。”

“嗷嗷嗷。”

正午阳光正浓,从窗户中悠悠洒下,带着院外清新的梅花香味,就这样弥漫在这僵持着的一人一畜身上。

苏泠然好歹也是活了一世的人了,自然知道有求于人时的态度,碍于此次重生的身份,于是,牙口一咬,就这样趴在男人墨色的鞋靴上打滚。

……

上官凌霄轻哼一声“倒挺会能屈能伸的。”

“嗷嗷”

“走吧!”

见着一人一畜同时出来时,周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但毕竟是老一辈人,在这府中也伺候几十年了,尽管心里有着疑惑,面上也是毫无波澜,尽心尽力地伺候这一人一畜上了马车。

上官凌霄一上马车便闭目养神,不管车上多出来的“小畜生”。

苏泠然趴在舒适的坐垫上看着这一张俊俏淡漠的脸不由出神,突然就想起了另一个人,可是那个人才是真真的淡漠无情的很。

也不知这次进宫是否会看见他!?

吸吸鼻子,克制般地不再去看身旁的男人,而立着身子轻轻用爪子刨开帘子,举目望去,便是一片祥和热闹的景象,在街道两旁数不清的小商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招揽着生意,胭脂水粉,包子馒头,水果蔬菜,香草鲜花,还有许多讨人喜欢的小东西,就像糖人和冰糖葫芦,人来人往,你来我阻,真真是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场景。

上官家是京城第一大族,所行之处必然有行人,车马纷纷让道,正当驶到一家会做泥人的摊面前,捏的是栩栩如生,十分新颖别致,看的苏泠然欣喜的不行,这时车轮恰好碾过一块小石头,磕了一下,令小狐狸后腿一滑就直直向车窗外栽去。

可刚冒出个毛滚滚的狐狸头就被男子抓住一条后腿硬生生扯了进来,红木的窗沿磕得苏泠然胸口一疼“嗷嗷”的叫了一声。

“嫌命太长了!?”上官凌霄依然冷着一张脸,眉头却毫不可擦的皱了皱,恰巧车夫这时略带慌张的开口询问。

“王爷,没事吧!?”

上官凌霄眸色幽森地剜了眼缩成一团的小东西“要不会驾车便滚下去!”

“小…小人明白。”

马上车夫吓得冷汗直流,抖着手抬起衣袖擦着冒出来的冷汗,这次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出任何差错了!

*

行到皇宫内门时,苏泠然趴在上官凌霄手肘里,血红般的晚霞悠悠铺撒在这金黄色琉璃瓦的殿顶也洒在他们的身上,只见这一层层秦砖汉瓦,朱漆门,檀香木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细雕堆砌的汉白玉台基,奢华而庄重,无一不在纷纷彰显着帝王家的气魄。

难怪世间有不少人对着那大殿之上的龙椅存着觊觎之心。

鸿鹄岂甘等闲志,斗胆立誓同海枯!

“老奴见过凌王殿下。”一袭奴才端庄的站着,为首是穿着太监服的老人,当今皇上身边的心腹大太监席翁苏泠然是认识的,那日将母亲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圣旨就是他亲自宣的。

看来这上官府的势力是大的通了天!

席翁笑的一脸谄媚,老的满是褶皱的皮都缩成一团:“王爷请随老奴去内殿,陛下有些体己话想和王爷聊聊。”说罢,便勾着头让出一条大路。

“嗯。”上官凌霄扫了眼席翁,便迈着步子向前走。

一直行到上书房,血红的残霞已经悠悠挂在屋檐上。

待身旁的席翁进去通报不过一小会儿“请凌王入殿。”的尖锐嗓音便由里到外传向四面八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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