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山犹如发疯的狗,不光是拳打脚踢,甚至都动嘴开咬。
王氏有心想帮一把,可看周怀山那架势,缩了缩脖子没敢动,她自己都被周青揍得全身乌青呢。

族长目瞪口呆。

怀山可是村里有名的老实人啊。

现在......

看着周怀山癫狂的撕打周怀海,族长心里一声叹:看把老实人给逼得。

“我说秉德,你们当真是了解清楚了?怀山的性子,我是知道的,你看这......”

周老爷子想起了昨日早晨周怀山嚎啕大哭的样子。

他这儿子什么性子他最清楚。

现在能气成这样......

周老爷子对周怀海的说辞也怀疑起来。

可总不能任由老二把老大打死吧。

再看周怀林那个拉偏架的。

周老爷子......

这二房三房是有多恨大房啊!

啪啪拍着桌子,周老爷子怒吼道:“好了,都给我住手!”

不同于周老爷子的拍桌子,孙氏就很直接了,眼看大儿子挨打,孙氏直接冲上去朝周怀山打。

“住手,我说话不管用了吗!”周老爷子蹭的起身咆哮。

场面总算是得到控制。

周老爷子铁青着脸坐下。

族长叹了口气,“本是你家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可今儿既是怀海特意请了我来,我就多嘴问一句。”

族长语落,无人接话。

族长就朝周青道:“你是不是给你爹拿了书局抄书的机会?”

周青点头,“嗯。”

孙氏立刻就要开骂,被族长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那你告诉三爷,你是怎么得了这个机会的。”

周青就从怀里掏出周怀海写的字,递给族长。

德不孤,必有邻。

“虽然我爹还没有入书院,学问也不高,但是掌柜的看上了我爹的字。”

周怀海一听这话,呸的一声冷笑。

“你爹种了二十多年地,能写出什么金凤凰来得了人家的青眼。”

周青就讥诮道:“我听大伯这意思,您是当年被拒绝过吗?您自己不行,也别觉得别人都不行。”

“我行不行另当别论,你若说是因为别的,书局收了你爹的字也就罢了,你说是因为你爹字写得好,你骗谁呢!”

王氏立刻跟了一句,“找借口你找个好的啊,你大伯的字比你爹好不知多少倍,你大伯都求不来的机会,你爹就得了?”

一激动,王氏把周怀海给卖了。

周怀海......

“爹,我看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周怀海一脸笃定。

转头恨恨瞪着周怀山,“看你平时憨厚老实,没想到你居然让青丫头去做那种事,我怎么就有你这样的弟弟,真是家门不幸。”

族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怀海一眼。

然后将周怀山的字递给周秉德,“秉德,你看看。”

周老爷子接了字,顿时诧异朝周怀山看去。

“这是你写的?”

周怀山点了个头。

周老爷子心头顿时五味陈杂。

当年他选择了老大放弃了老二,难道当真选错了?

老大耗费了全家的心血,如今写的字,还不如老二拿树棍子练出来的。

眼看周老爷子这个表情,周怀海顿时上前一步,一眼看到纸上的字,“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是你写的!”

“为什么不可能是我爹写的?难道就因为你花干了家里的钱我爹一分没花吗?”

周怀海青着脸瞪着周怀山,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你敢当场写一遍吗?”

周怀山......“你若是也写,我就写。”

周青......

撞衫不可怕,谁丑谁尴尬。

纸笔就位。

周怀山朝着周怀海道:“你写吧,你写什么,我跟什么。”

眼见周怀山一副根本不心虚的样子,周怀海有点心虚了。

难道老二真能写出那种字来?

绝不可能。

冷哼一声,周怀海落笔:长兄如父。

周怀山瞥了一眼,提笔刷刷:长兄如父。

写完,又追了四个字:厚此薄彼。

周老爷子顿时脸色难看起来。

不过周怀海脸色更难看。

周怀山的字,比他强百倍不止。

原本,他请了族长来,就是打着逼问周青到底使了什么手段的主意。

要是当真能泼周青一身脏水更好,就此就能阻断了老二读书的路子,还能把二房死死捏住。

纵然不能,他也得了周青获得抄书机会的法子,说不定他也能抄书呢。

最不济,周青百口莫辩,闹到县城书局那里,书局不愿声名受连累,定然会直接收回那机会的。

没想到......

一时间周怀山有些头重脚轻。

看着那气势磅礴的厚此薄彼,族长拍了拍周老爷子的肩,起身离开。

走到周怀山身边时,拍拍他肩头,鼓励道:“好好用功。”

周老爷子只觉得脊梁骨生疼。

族长一走,孙氏立刻就要去撕打周怀山。

她不管谁的字好谁的字差,反正她就知道,老二打了老大。

周老爷子抄起手边茶水缸子,直接砸到孙氏脚下,拦住了孙氏。

“散了吧!”

“散了?我又是让人骂不要脸又是让人骂卖肉,现在就这么散了?爷,我是你亲孙女吧!”

周老爷子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尤其是周怀山写的那厚此薄彼四个字,他甚至都不敢看。

可不散了,如何?

难道让老大和老大媳妇给青丫头这个晚辈道歉?

老大可是童生。

“你爹也打了你大伯,你也打了你大伯母,再说,你大伯他......也是怕你误入歧途,是好意。”

周青梗着脖子盯着周老爷子,“好意?明儿这事儿要是发生在大哥身上,爷你也这样处理?”

说着,周青冷笑一声。

“这家里的活,以后谁爱干谁敢,我二房一点不干了,种地雇人的银子我也不出了,我家那份地,我荒着就是,以后二房绝不给大房一个铜板!指望我们养他一家子白眼狼,做梦去吧。”

说罢,周青拉着周怀山就走,“爹,我们走!”

周怀林跟着就道:“既然二房的地荒着,那我就只种三房的地,没道理我一个人种全家。”

周老爷子气的头晕眼花,啪啪拍着桌子,“你们要气死我才甘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休想分家。”

周青和周怀山理都没理周老爷子,爷俩回屋去了。

周怀林倒是留下了。

“不分家,爹打算如何?”周怀林直勾勾盯着周老爷子。

周老爷子......

二房要真是不出雇人的银子,他总不能真的让老三种全家的地啊。

可......

周老爷子朝周怀海看去,“你还杵着做什么,还不去给你二弟道歉。”

周怀海一脸惊讶。

“爹,我让老二打成这样,您让我给他道歉?”

周怀林就道:“二哥为啥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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