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托大的口气,但奇怪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该怀疑。
心中有许多疑问震惊,但他直到,若他问出一个字,这个女子只怕会转身就走。

她的态度,她的眼神都在告诉他们,她所接受的底线和范围在哪个位置。

“你的意思是愿意传我步法?”思量许久还是抵挡不住诱惑,凌飞抬眸,“你要什么?”

他心里在掂量,这个女子会提出何种条件。

只要不是太苛刻,他想他都可应下。

沈霓裳心下早已计算好,话到来这个地步,她放了意思,他接了,都是聪明人,也不用拐弯抹角。

她看着凌飞笑:“你能拿什么来交换?”

凌飞看着她:“金银珠宝,奇珍古玩,尽我所能随你挑。”

沈霓裳摇头:“这些如今我都不要,我只要你应我三条。”

凌飞点头示意她说。

“第一条,你我三人之事绝不能向除你们二人之外的任何人提及。”沈霓裳语声平静,“我不信承诺,所以你们要以你们的武道发誓。这一条做不到,其他就不必提了。”

商子路一听沈霓裳这话也将他包括其中,也就是这套步法他也有份,霎时大喜,连连点头:“没问题,我们绝不会说出去连累沈姑娘你的。”

“我怎么知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好兄弟?”沈霓裳似笑非笑看着他。

商子路面上一红:“没,没有了。我就同他好,他最好的也就我一个。是吧老七?”

凌飞没理他,只看着沈霓裳问:“其他呢?”

“第二条,我要一套宅院一个铺子,宅子不需大,两进便可。铺子位置也无需最佳,中上即可,但要带后院且分上下。”沈霓裳说完看向他们。

凌飞点头。

按她这样的要求,加起来也不过不到两千两银子。只商子路一人便可办到,他们可谓占足了便宜。

要知道他如今所用的这套步法放到外间也是万金不换,而这还只是一个比方,对凌家而言,除非穷途末路,家中的不传之秘都决不会漏给旁人。

沈霓裳的第一个条件内容,他是能猜到大概的。

第二个却出乎他意料的简单。

那第三个呢?

难道是不让他们将秘技外传?

可这条完全可以纳入第一条当中说啊,单独作为一条,她也太吃亏了些。

“第三条,”沈霓裳望着凌飞,“我要你将来应我一个条件。你放心,我不会提对你有害或是你办不到的条件。我若提出超出你能力范围或是违背你利益道德的条件,这第三条便作罢。此话由他见证。”

她指向商子路。

听着似乎可行,但凌飞向来走一步看三步,他眼底还是有些狐疑:“可以说说大概是何种条件么?”

万一她要他娶她或是纳她之类,那定是不违背利益道德,至于超不超出能力范围,这就见仁见智,很难说清了。

还是清楚些好。

沈霓裳见得他眼底那抹狐疑,先是微怔,她这样的条件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还能猜疑什么。她定定盯着他看。

眼前少女肤色若玉,肌肤似滑腻如脂,长长的羽睫根根油亮,象两把小扇子朝上翘着,乌黑发亮的杏核大眼专注的望着他,一霎也不霎。

习武之人眼力好,他几乎能数清楚她有多少根睫毛……他倏地转开目光,有些躲闪之意。

沈霓裳明白了。

她没有讽刺,只淡淡然笑道:“你放心,我没有想嫁你的心思。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凌飞觉得有些狼狈,没有接话。

“沈姑娘只有这三条么?”商子路看了犹不自在的凌飞一眼,觉得他有些占便宜了。

沈霓裳朝他温和笑了笑:“其实那第三条也不是非谁不可,若是日后我有所求,也可能求到你那里。但凡我求你帮了忙,这条同样算过。”

“沈姑娘莫要同我客气,日后但凡我能帮上忙,只管开口便是。”商子路拍着胸口承诺。

这小子倒会卖好,凌飞瞪了他一眼。

商子路假装没看见,先起了个誓。

凌飞也跟着起了。

“这套步法有十二式,我今日先教你们三式。”沈霓裳行到院中,不再多言,“第一式,左为支点,右为动点——”

“什么人?”凌飞蓦地飞身跃向墙外一棵大树,连着剑鞘刺了过去。

商子路同他相交莫逆,自然也配合无间,在凌飞腾起之后,他也极快地拾起一颗石子儿射了出去。

来人躲开两路攻击,非但没逃,反而跳了下来。

小小个子,白白的娃娃脸,还是那身破破烂烂的缺胯袍,宝剑连剑鞘都没有,只拿一块粗布包着。

“是你!”商子路愣了楞,“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一路跟着咱们来的。”凌飞提剑回来,满脸讥讽之色,“原本还以为是个游侠豪杰,想不到竟是个梁上君子!”

花寻未有理会这两人,只看着沈霓裳:“是你寻出我剑法漏洞?”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又来一个,还真齐全了。

不过此刻看他出现,她反而还心安了。

只要做出一个决定就会带来无数的可能变数,有的好,有的也许是麻烦,可她没有办法因噎废食,也没有办法让发生过的事情回头。

没有人能万般周全,只能落子无悔。

“你又想说什么?”沈霓裳没说别的,看着他笑了笑。

既然已经看了整场,那就不用试探了。

花寻这样的游侠走遍天下,有钱的时候醉卧红袖,无钱的时候连剑鞘都当了,脸皮早就如铜墙铁壁。

“丘老三说你要雇我。”他语意直接,“现在还作数么?”

“可丘老三也说,你不做女人的生意。”沈霓裳挑眉。

“其他女人不做,你做。”花寻言简意赅,虽是一张娃娃脸,但却极少笑,神情除了无谓便是肃然。

“我原本是要出行,如今计划已变。”沈霓裳说到此处一顿,垂眸抬起,“我倒可以同你签订,以三年为期——你做我护卫三年,我让你学这套步法,除此之外,你若愿意我也可帮你看看你那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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