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在赵霖看来,自家公子对这元二小姐也是有那出乎意料的热情。
那传旨的内侍刚走,公子就亟不可待的让自己来寻元二小姐。

这几日,公子可谓是极情切的。

赵霖都有些好奇了,他只觉得元二小姐也并没有如何的出挑。

公子阅女无数,倾心公子的女人也是不知晓多少,其中不乏十分出挑的。

这元二小姐无论是地位,还是才学,都不算最出色的。

小丫头不懂事,可元月砂是聪明人,应该知晓那县主位置是策公子所求。

料想自己一提,元月砂也是会迫不及待的想见策公子。

元月砂却抬起了头,一双眸子清润如水。

“那就请策公子稍待,容月砂用过午膳,再去见他。”

不待赵霖回话,元月砂又柔柔加了一句:“我身子骨弱,不能饿了。”

赵霖无语,心中冷笑。

瞧来这元二小姐深谐欲擒故纵,要吊足胃口。

这也是女人惯用的一种手段,他跟随策公子日子久,也见得多了。

他不动声色,自己没必要开罪未来一段时间公子身边的红人。

很多女人以为自己会是策公子身边最特别的存在,当她们被宠时候,更会以为自己是策公子的最爱。

元月砂慢慢的喝了一口粥水,忽而又抬头:“湘染,你替我焚香。”

湘染点头,挑了一枝香点上。

元月砂继续用膳,她细嚼慢咽,没有一点不自在。

她夹菜、用膳,甚至每个动作,都是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赵霖原本认定她故意拿乔,此刻却忽而眉头轻拢。

只瞧元月砂这样儿,似乎当真未曾将策公子放在心上。

旋即赵霖冷笑,他不信元月砂不乐意攀附策公子。

若不是策公子出手干预,元月砂早就送去疯人塔。

这等女子,瞧见了策公子,不好像落水的人见到了救命的稻草?

这清傲的样儿,却也是装得极像。

难怪公子竟似待她不同。

赵霖心思飘忽,胡思乱想。

可就在这时候,他忽而觉得自己身子力气也似被抽空了,整个人软绵绵的没力气。

原本赵霖站着,旋即却也是咚的跪在了地上。

耳边却听着元月砂柔柔说道:“想来赵侍卫觉得,我有求于策公子,打心眼里瞧不上我。区区一个不受朝廷重视,除了一个恩赐的名号,连女官和府邸都没有的县主,自然可容看轻。倘若我是什么京城贵女,赵侍卫还会如此恣意闯入?”

赵霖咬住了唇瓣,他自然是不会。

可元月砂县主是策公子求来的,元月砂连做策公子妾的资格都不够。

他想要快些请元月砂过去,翻了院墙又如何?

元月砂轻轻的摇头:“哎,你怎可欺辱我这样子的弱女子呢。”

湘染冷笑着提着鞭子过来:“这香叫酥骨香,只对有内功的人有用的。”

元月砂一脸纯善:“下手轻些,只让赵侍卫吃些皮肉苦头,可不要伤了筋骨。”

赵霖震惊,元月砂竟然敢如此?

他虽是侍卫,却也是有品阶,也出自名门。

如今在策公子跟前当差,那也是历练,更为了成为策公子一脉心腹而已。

这女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要打他?

要知晓,策公子风流,沾染的女人多了去了。

那些女人为博得策公子的喜欢,对策公子身边的人也是加以笼络。

自然对赵霖也是客气万分。

所以他震惊,这女人居然是要打他!

转念一想,元月砂自以为是,拿乔而已。

要讨回面子,趁机拿捏。

只要自己求饶,就有了台阶下。

他不依不饶,料想元月砂反而不知所措。

元月砂必定不敢真的打自己,赵霖等看她进退两难。

然而元月砂却出乎他预料,竟微微一笑,并不多瞧。

湘染干脆利落,啪啪两鞭子,狠狠抽打过去。

猝不及防的锐痛传来,让赵霖忍不住呼痛出声。

心中却不觉惊怒交加!

元月砂,居然当真打了?

赵霖死死的盯着元月砂,瞧见元月砂夹起了一块豆腐,细嚼慢咽。

果然是破落户里面出来的姑娘,商女生出来的胚子。

大约什么都不懂,所以方才是这样子的鲁莽。

赵霖恼恨不已,自己没想到元月砂居然这样子的蠢钝!

这是自家主子瞧中最没有内涵的一个。

如此轻狂,才得宠爱,就嚣张得不成样子。

大约也是过不了几日,就是会彻底的失宠吧。

赵霖眼中恼恨之意一闪而没。

他倒也没吭声,而且没有咒骂之类。

毕竟如今自己毫无反抗,任人鱼肉,若逞口舌,说不定还会让这低俗女子再羞辱自己。

元月砂吃饭实在是磨磨蹭蹭。

在赵霖看来,那些淡而无味的东西,元月砂却也是细嚼慢咽,吃得十分的认真和上心。

她似乎要每一口都是要充分的咀嚼,细嚼慢咽,十分珍惜的样子。

甚至吃每一口东西的频率也是差不多。

若只看元月砂吃饭,必定是会觉得元月砂是个十分无趣的人。

然而这女子却也是狡诈多变,似有许多张面孔。

吃完饭,元月砂喝茶、休息。

她似有十分严重的洁癖,甚至还跑去洗澡,换了身衣服,方才算是准备妥当了。

赵霖虽然是嫌弃元月砂粗鄙,却也是不得不佩服元月砂的镇定。

很少有女子,在策公子的权柄和魅力面前,能够镇定自若的。

元月砂这个样子,倒也是少见。

换做别人,只恐怕早就恨不得飞过去了。

就在这时候,赵霖手指头动了动,忽而就发觉自己可以动弹。

他蓦然站起来,样儿狼狈,一双眼却好似要喷出火来了。

赵霖咬牙切齿:“元月砂!”

他蓦然扣住了剑柄。

如此大辱,倘若元月砂是个男人,他早刺元月砂一个透明窟窿。

可元月砂是女人,还是策公子喜欢上的女人。

元月砂手掌轻轻的按住胸口,柔柔的说道:“赵侍卫这样子凶,我好生害怕呀。”

这害怕的却也是没有诚意。

赵霖冷笑:“如此羞辱,元二小姐可认为应当用血来洗清?”

元月砂妙目流转:“赵侍卫一定在想,我身为商人之女,如此粗鄙,难怪居然敢对你这样子俊俏侍卫下鞭子。大约,很快就会失宠吧。”

赵霖微笑,笑容有些恶毒:“策公子很容易喜新厌旧。”

“现在不正新鲜着?”元月砂不以为意:“纵然我只是个物件儿,可也是策公子的物件儿。主子的物件儿,若下人恣意处置,主子会觉得下人逾越了本分,不够忠心。所以,赵侍卫还是去策公子那里撒娇哭诉,记得搞得可怜一点。可别被我的好演技给比下去。”

赵霖生生气得吐血,却也是无可奈何。

是了,自己不能在策公子兴致最浓时候弄伤元月砂,那样子可是尊卑不分。

他慢慢松开手,不动声色:“元二小姐请。”

虽对这个女人厌恶到了极致,可他竟也无法否认元月砂的聪慧。

赵霖跟随策公子多年,知晓今日的等待,必定是能让策公子的心更加灼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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