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仅刚亲自吩咐人去寻祁生,脚还没停又被陈曦叫过去了,“姑娘,还有吩咐?”
不是他不尊陈曦,而是现如今相府真的很忙,相爷和夫人都不在,西院又被放了把大火,最主要的是不知谁在派人频频试探相府。

“总管很忙?发生了什么事?”陈曦见他头上已起密密麻麻的细汗,焦急万分模样。

郑仅最近观察陈曦,发现往日不懂事的姑娘最近格外懂事,其实也不是不能说,相爷和夫人就这么个孩子,早晚都要接手相府,早日知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也不是什么坏事。

喘了会气,他道:“回姑娘,西院那边要修葺,小的正连夜抢修,老夫人方才回来时放话了,若明日还修不好就要小的的脑袋。”

“还有呢?”陈曦不信修葺一座院子能让郑仅忙得气喘吁吁。

郑仅诧异,没想到姑娘如此目光如炬,顿了顿又说:“不知谁派人在试探咱们相府,小的怀疑他们在找什么东西,就在方才,天刚黑,便已有两拨死士进过相府,好在咱们平日里守卫严,没什么损失。”

“你怎么不早说!”陈曦一听竟有人派死士进入相府,一颗心高高提起,李乐安也缩了缩,接话道:“莫不是来杀我的吧?”

“公主放心,那些人没有往姑娘的院子闯,应该目标不是姑娘,也不是公主。”郑仅分析,他一直在相府,管理相府外宅,分析得极有道理。

陈曦沉默,目标不是她,也不是李乐安,难道是?

瞬间,她想起一个人,嘴角勾笑,“既然如此,也好。”

“好什么?”李乐安问,她觉得自己跟不上陈曦的步子,脑袋不够用。

陈曦没有回答,吩咐郑仅,“你去将陈铎请回来。”

“是。”郑仅觉得相府也需要陈铎来主持工作,他能力不如陈铎,真怕那些死士闯进揽月院对姑娘不利。

郑仅下去,陈曦吩咐边上的翠儿,“去准备些清淡小粥。”

陈铎被请回来时,已至午夜,陈曦毫无睡意,李乐安也不困,两人坐在院里的石凳上,谁也没说话,只期盼这一夜过得快些,希望天亮了担心的人都没事。

“姑娘,您找小的?”陈铎回来,陈伽年忙了多久,他便跟着不眠不休多久,此刻脸色苍白,很是疲惫。

陈曦将翠儿拿来的小粥递过去,“边吃边说。”

“是。”他不推迟,知道现如今是关键时刻,吃饱了才有力气与那些魑魅魍魉斗法。

他坐下来,吃了几口,陈曦徐徐道:“公主,待会我要进宫,你先去眯会,我去的时候叫你。”

“要入宫?”李乐安吓一跳,“母妃不让我现在回宫。”

“想救慧妃娘娘,咱们必须入宫。”陈曦说得坚定,目光死死盯着李乐安的眼睛,盯得她颓了下去,才罢休。

小孩子李乐安,很容易便哄走了,她帮不上忙,自然只能乖乖去睡,至于睡不睡得着另说,陈曦的目的是支走她。

陈铎震惊,几日不见,姑娘竟学会支走别人了,相爷晓得了不知要如何高兴。

“陈总管,府里有其他人的眼线吧?”支走李乐安,陈曦直接问,没有遮遮掩掩,也不会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

陈铎一口粥没吃进去,“咳咳”咳了起来,好在他习惯了淡然,不然此刻定一口粥喷陈曦脸上。

咳了半响,他才缓过来,“姑娘为何如此问?”

“父亲在别人的府邸也有眼线吧。”陈曦不回答,第二个问题砸过去。

这回陈铎不得不正视陈曦了,眼前这个小女孩儿一本正经,神色严肃,眼眸散发着睿智的光芒,她还是自己哪个无忧无虑没事喜欢闹脾气的小主子?

“姑娘……”

“你只需要回答我,有还是没有。”陈曦打断他的话,“铺子里死了人,发生爆炸,母亲还在处理,还没回来,父亲的科举制度出现严重作弊行为,他也还在处理,这个家,除了我,你还能听谁的?”

“姑娘……”陈铎此刻的心情可用翻江倒海来形容,姑娘怎么突然这般有气势?他竟忍不住要告诉她了。

“陈总管,父亲是不是没查出冤假错案?”陈曦笃定的问。

陈铎点点头,“是。”

“查不出冤假错案,便证明父亲的制度是错的,但父亲为科举得以施行费尽心机,他肯定不会让人碰他的科举,所以他会拼了命保护科举制度,父亲会怎么做?”

陈铎回答不上来,他只是陈伽年的长随,伺候他吃穿传话,国家大事他还说不上来。

陈曦也不指望他回答,接着道:“父亲为了保护他的科举制度,一定会下死手,届时将会得罪天下读书人,别人会一面用科举谋前途,一面说父亲心狠手辣,半点不会感激他。”

“铺子里出事,是因为什么?因为有人希望父亲后方大乱,然后才能将父亲永远踩在脚下。”

“姑娘……”陈铎再次震惊,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姑娘能想得那般深远。

陈曦站起来,朝陈铎深深鞠躬,“请陈伯与我一起为父亲摈除后顾之忧。”

陈铎此刻脑子有些迟钝,没反应过来,姑娘竟然叫他陈伯?以前哪里这般亲切过!陈曦见他不语,又道:“陈伯若不同意,我自己去大理寺寻父亲。”

“同意。”陈铎忙接话,他深知陈伽年对陈曦的宠爱程度,几乎是百依百顺,没有不同意的。

“好,既然同意,那么陈伯,你且告诉我咱们府上哪些人是别人的眼线,再告诉我,咱们的眼线都有哪些。”

“请姑娘去相爷书房,小的一一告知姑娘,不过姑娘要做到不告诉任何人,您是相爷亲女儿,要事事以相爷为主。”他不放心,一再叮嘱。

陈曦再三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他才放心下来,虽还是不大想告诉陈曦,但他记得陈伽年说过,日后这个家要陈曦来继承,从小培养比长大了之后让她自己去摸索更好。

相爷,样样都好,就是太溺爱孩子,溺爱到毫无原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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