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长栓穿着一身黑夜站在那里,几乎要与夜色融合在一起,只剩下一张脸是白色,却也冷得像雪塑一样。
“你又去找曲香来的麻烦?”他冰冷地问道。

鲁有金被他的神情吓得结巴了一下,回过味儿一甩袖子,说道:“你管呢!我是你老子,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用得着向你交待!”

鲁长栓的眼睛动了动,盯着他的面孔说道:“我一直在想方设法减轻你的罪孽,你却不自知,浪费我的苦心,你若再这样,我真救不了你!”

鲁有金气得大骂:“你娘的!你救我?你把老子的家都败了叫救我?我特么缺你败家?!你把家败光,让我和你娘饿死,这叫救我?我看你分明是要害死我和你娘!你个小兔崽子,老子辛辛苦苦把你养大,就是让你来害我的?!我告诉你,以后什么事都得听老子的,这个家是老子挣来的,老子说了算,你想说败就败没门……”

他这里正骂得起劲儿呢,鲁长栓却一转身,冷漠地走开了,根本不再听下去。

鲁有金气得快吐血,在他身后跳脚叫道:“鲁长栓!你从今以后给我老实点,你再敢胡来,我就把你撵出去,不认你这个儿子……”

咣当!鲁长栓已经进到后院,回到他的屋子把门关上。

鲁有金站在门口气得直喘,这时听到他吼叫声的张氏从屋里出来,到近前来安慰,那几个从曲常松家跑出来的新家丁也跑回来,鲁有金只好暂时消了气,安置这几个人到厢房住下。

慕韶清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看看,父母都已经不在里屋了,她起身下床到外面看,见曲常松夫妻俩也都好像没事了,两人都在院子里,曲常松把柴砍成小段,苗氏抱到一旁去摞起来备用。

看到慕韶清出现在门口,苗氏掸了掸身上的柴屑,说道:“香儿醒了?娘早就把饭做好了,你洗脸吧……”

说完又招呼曲常松,道:“常松,别弄了,走,吃饭去。”

说完扶起曲常松向屋里走。

慕韶清感觉到父母对自己有一丝疏离,可是没办法,自己总是要向他们展现真正的自己,不可能再像从前的曲香来一样窝窝囊囊地活着,既然必定如此,他们怎么想都是没办法的事,相信只要时间长了,他们总会适应的。

一家人回到屋里吃完饭,慕韶清见父母确实已经安定下来这才放心,躲开他们又进到空间中。

这次进来之后她没立刻去看凌轲,而是来到又坐在墙头发呆的忘影面前,问道:“你为什么毁了我的刀?”

忘影眼皮都没抬,坐在那里木然地说道:“你不能杀人,对你不好。”

慕韶清恼道:“可是他们要杀我!”

忘影总算撩了一下眼皮儿,说道:“他们要杀你,你也不能杀他们,你魂魄中戾气很重,幸好这具身体还还算纯净,对你有很大帮助,如果你再用这具身体去杀人,真会断了以后的路。”

“可是我已经杀了!鲁长栓就是被我推下山的!”

“他的魂魄已经被人平安超渡,没有罪孽附加在你身上。”

“你……”

慕韶清无语了,照这家伙的意思,毁了刀是为自己好,可是自己却觉得憋屈,估计是他和自己关注的不在同一点上。

不过本来她也没打算因为这事把忘影如何,况且也根本不能如何,毁了刀又阻止了曲香音,总的说来还是帮自己比较多,所以慕韶清也就只能不提了,离开他到凌轲那边去,又看凌轲的情况。

之前凌轲刚受伤的时候,忘影说它肯定没事,慕韶清以为它很快就会醒来,可是这都已经一个多月过去了,凌轲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对于一条蛇,慕韶清却不会心跳也不会试呼吸,就连脑海中那种特殊的联系现在也一片死寂,所以根本不能确定,凌轲是否真的死了。

她坐到凌轲旁边后又习惯性地伸手摸它的头,可是摸上去,却隐约感觉到一丝不一样,凌轲头顶的鳞片,似乎没有从前那样光滑了,而且最早的时候摸下去,是那种很硬的,能触摸到头盖骨的感觉,现在却一点向下塌。

她心底一惊,低头仔细看去,果然见到不一样了。从前凌轲的鳞片之细密,仅仅能看出每片的边缘,却几乎没有缝隙,而现在这些鳞片之间,竟然松动出一道发丝粗细的细缝,鳞片似乎也微微翘起,好像脱水了一样。

慕韶清吓坏了,惊叫道:“啊!忘影,你快来!”

忘影倏地出现在她身旁,不以为意地问道:“怎么了。”

慕韶清惊恐地指着凌轲,道:“它、它是不死了?鳞片都干了!”

忘影动也没动,看也没看,淡淡地说道:“没死,在蜕皮。”

慕韶清怔了,暗想:蜕皮?是啊,凌轲是一条,蛇是要蜕皮的啊,只是从前自己没见过,现在跟凌轲相处得多了,所以才会见到这么隐秘的事。

想着问忘影:“那它是没事了?”

忘影又冷淡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蜕皮是它的事,我又没蜕过。”

慕韶清无语了,是啊,他没蜕过,自己也没蜕过,又怎么能知道有事没事,况且凌轲又是在受伤的情况下蜕皮,到底有事没事,既然帮不到它,那只能慢慢等了。

想着她只能把目光收回又看向忘影,问道:“忘影,墙上那个字,你告诉我的那个什么口诀,能给我细讲讲么?我想我确实得修炼了,不然遇到昨天晚上那种情况,也不能总指着你。”

可是没想到忘影又冷脸,说道:“不知道,我没修炼过,不知道怎么讲,反正你现在的脾性肯定不行,要改,而且羲宗重感悟,入门极慢,你强求是没用的。”

慕韶清皱眉:“羲宗?羲宗是什么?”

她正迫切地想知道答案,结果却把忘影问住了。

听了她的话忘影再次迷茫起来,两眼发直看向远处,喃喃道:“羲宗?是啊,羲宗是什么?羲宗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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