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七年过去了。
这一天,深涧之内呼啸的寒风又开始肆虐起来,这寒风极为霸道,所过之处皆会留下一层冰棱。作为此地目前唯一的生灵,一根木王赫却在浩浩寒风中精神一震。

“终于来了!几年来的努力是否有效果就看今日。”

就见作为王赫意识载体的木柄绽放出九个微小的光点,这些光点按照各自的轨迹,从里到外速度不一的转动着,等到九个微小的光点转动到一条线上,木柄正中的位置陡然大放光华,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青色光团陡然现出。

要是李元在此,指不定要惊呼一声:“好家伙,活脱脱一个太阳系啊。”

除了正中大光团的颜色不同,这九小一大的排列方式还真有些像。

不过这倒不是王赫刻意为之,事实上作为类古代高武世界土著的他,哪里知道什么深空奥秘,完全是误打误撞搞出来的。

过去七年间,王赫为了修炼的问题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各式各样的方法都试了,比如把自己想象成一棵树,看能不能生根发芽;又比如把木柄当成人身,生搬硬套练窍的方式。

最初的一年,王赫都在实验各种奇奇怪怪的方法,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

直到他沉下心,认识到需要首先搞清楚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后,才逐渐有了些头绪。

人的修炼是依靠人身,王赫现在作为一根木自然只能依靠作为意识载体的这块木头,木头的构造和人体完全不同,没有窍穴,没有经脉,没有什么筋骨皮膜,有的只是纹路。

而王赫发现他的这块木头内部有十几圈如同年轮的纹路,整体形状成椭圆,除开边缘的几圈有所断裂,靠内的九圈纹理保存完好。

更重要的是他细细感应下,发现这九圈纹理内有极细微的某种东西存在,这东西有些像他曾经修炼过的真气,也有些像‘吞’吸食血食后存储在刀身中用于展现威能的气血之力。

这一发现,让王赫振奋起来,原本的修炼经验促使他在九圈纹理上各自寻了一个点,再度用修炼窍穴的方式尝试,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后来,王赫苦思冥想,得益于他之前得到的那位刀客前辈的遗蜕,知晓中三境乃至上三境第一境的修炼方式,他记得一旦达到‘天人交感’境界,就要在内练真气的同时,外纳灵气,以灵气淬炼体内的真气,最终达到蜕变。

王赫要离开这片无人禁区,就必须要达到天人交感的境界,他现在无法自行练窍,他觉得或许可以尝试直接用外纳灵气的方式。

王赫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在九条纹理上各自留下一个精神漩涡,没想到这方式居然奏效了。

精神漩涡不但会吸取纹理中本身存在的那种能量,而且开始沿着纹理轨迹自行转动,当九个精神漩涡连成一条线,王赫居然有种过往行气大周天的舒畅感,甚至还要强烈。

这样的感觉让王赫确定自己的路子对了,不过美中不足的是,他发现精神漩涡并无法直接从外界吸取能量,纹理中的能量是依靠木柄本身吸纳的。

就这样,王赫修炼了三年后,待得九个精神漩涡内敛成一个个米粒大小的光点后,他感觉到这似乎已经是极限。

这一次,他几乎没怎么多想,就直接套上了‘天地之桥’的修炼方法,他把木柄正中的位置当做了眉心祖窍,在那里留下一个巨大的精神漩涡。

只一年后,大漩涡变成了青色光团,所谓的‘太阳系’就这么练成了。

然而这套九星环日大法初成时,王赫依旧无法交感天地,好在他没有放弃,日日尝试,一直到去年深冬,深涧迎来极寒风暴时,他交感到了一股特殊的力量,虽无法牵动风暴,可他的九星与正中光团之内都凝出一个极小的漩涡风团,漩涡当中还有凝出的一粒冰晶。

至此以后,王赫就能从外界天地中交感到微微的风与冰寒之力,而经过一整年的修炼,在极寒风暴再度来临时,王赫觉得自己或许已经有能力离开这无人禁区。

“起!”

王赫意念一动,就见正中的青色光团光芒更盛,紧跟着,就见极寒风暴如同受到牵引般,分出一团风过来拂过木柄。

木柄上瞬间结出一层冰棱,与此同时,木柄本身乘风而起,随着风团又回到了风暴本体中。

“成功了!”

感应着木柄随着风暴卷动,跃过石沟,拂过山崖,王赫知道自己真的成功了,居然以木头之身踏上修炼之路,闯出一条路来。

要是搁以前谁把这个故事讲给他,他估计得啐人一脸,大骂几句:“编故事也不编像样点,白痴!”

可现在是他自己做到了,他觉得不可思议的同时,心里生出不少感悟。

“江湖中人都说大道渺茫玄虚,有几人能蜕凡成仙。故而沉迷于欲望,执着于争斗,讲一个痛快一时是一时。所以心浮气躁,往往一言不合就开杀戒,很难沉下心砥砺自身。

我之前也是如此,哪里有机缘就往哪里去,又疑心前辈补错功法,而不敢再往前行,却忘记了修行的自身。

或许大道之路就是要这般化不可能为可能,方才能走出属于自己的一道,得到一丝仙机吧?”

一念及此,就见木柄一动,震碎表面的冰棱,从极寒风暴中激射出去,又回到了深涧之内。

王赫决定在这深涧之内继续砥砺自身,同时,也是想让自己修为更进一步。

之前作为‘吞’,拥有刀身的强大战力,他根本没想过自行修炼。如今再往回看,‘吞’的强大并不是他自身的强大,否则他何以压制不住刀身的本能,无法自行其是?

而如今既然修炼已有所成,王赫就想让自己的实力更强一些,强到足以横行天下,不必再顾忌其他,做一个‘真我’。

......

呼呼呼...

又一年寒冬来临,北山村的屋子上都压上了厚厚的积雪,今日天色阴沉沉的,虽未下雪,但从北边刮来的风格外大。

这样的天气下,其他村民都躲在家里闭门不出,可狗子和他爹却在自家的铁炉边忙活。

“爹,这御刀门还让人活不,收的铁一年比一年多,价钱还给的越来越低,咱给他们辛苦做一年,到头来饭都吃不饱。每次他们征收队来的时候,我真是恨不得给他们一刀。”

刚十三岁的狗子,已有成年人一般的个头,只是看上去营养不良,整个人瘦的像竹竿。

在铁炉上忙活的汉子就是狗子他爹,只见他爹显老的很,满脸的褶子,两鬓如霜,佝偻着腰背,脸色蜡黄,很难相信这汉子还不到四十岁。

听到狗子的话,汉子吓了一跳,道:“你不想活了,这些话也敢说,你知不知道御刀门什么背景,他们门主可是天下第一盟正道盟的盟主。

要是被旁人听去这话,告了御刀门下,你最少要落个残疾。

去,这里不要你帮忙了,你去外间站着,在寒风中好好想想!”

狗子他爹大发雷霆,只是话说的急了,牵动了肺部,重重的咳嗽起来。

狗子见此不敢争辩半句,低着头走到外间,站在自家院子的中间,任由刀割般的寒风刮在身上。

狗子虽说没和老爹争辩,可心里不服气,凭什么人生来有贵贱,自己活得这么苦,一年忙到头,有时候饭都吃不上。天杀的御刀门下,却作威作福,吃拿卡要,稍有反抗,就是一顿狠打,就算打死打残也不负责。

还‘正道盟’,呸!

“哎哟。”

突然间,狗子喊了一声,感觉到什么东西打在头上,他揉了揉脑袋,才发现一块黑亮亮的木头落在脚边。

狗子把木头捡起来,横看竖看,越看越喜欢,最后捧在手上,跑到铁炉边道:“爹,你看,天上刮来一块木头。”

说着,狗子单手握住木头,递到了老爹身前,突的,他心中生出一个念头,又道:“爹,你看这木头可像刀柄,要不你给我打把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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