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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看着夏月的动作, 嘴角有些抽搐。

王家的后人也太小看她了,竟然请来这么一位初出茅庐的小丫头过来对付她!

她双手覆在腹部, 神情有着片刻的温柔, 没给夏月半点儿眼神, 便打算直接离开。只在这时, 一抹白色的鬼魅身影忽然出现,夏月只觉得一团阴气由远及近而来,不由得头痛不已,自己今儿个这条小命大概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面前这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暴起的厉鬼已经让她疲于应对,这会儿再来一只,她大概连挣扎一下的机会都不会有。

来者正是池烟。

楚音神念回归之后,便让池烟来此查探一番了。

那日白天,楚音便觉得此地不正常,后来找了霍宇帮忙, 她了解到,在那地儿成为坟场之前,那里是一户民国时期的大户人家的老宅,姓李。

是当地有名的良善之家,虽有家财万贯,却从不欺压百姓,对那些在他们家做工的长工也很好。只是后来战争爆发,李老爷唯一的儿子参了军, 不到两年便收到他战死的消息。李家便只剩下一个闺女, 叫李婉如。

李老爷不想让李家的根在自己这边断了, 便让女儿招赘,以后生下的孩子,有一个男孩儿姓李就成,这在当时,可以说是非常开明了。

王跃林便是在这个时候走入李老爷的视线的。

王跃林是从甘省逃难而来,他本是书生,长得白净俊俏,一身儒雅气质本就十分吸引人。李老爷对王跃林很有好感,便问了王跃林可愿意入赘李家。

当时是如何谈论的已经无从知晓,只后来李婉如便同王跃林成了亲。

成亲之后,两人也着实恩爱了一阵子。

可后来土匪光顾,李家被强抢一空,宅子前的牌匾都被砸了,李老爷一气之下吐了口血便没了气息。王跃林便一直陪在李婉如身边,直到李婉如吊死在后园子里的梧桐树上。王跃林大概是觉得这儿有太多伤心事,便收拾东西离开了此地,再也没有回来……

能调查出来的东西,也就只有这么多。

霍宇在邮件里提到,其中有好些事情还是专门向王家的后人求证的。至于王家的后人,现在也是华国有名的豪门了。

王家据说是做古董起家,后来转行做了珠宝这一行,在行业内算是龙头老大。同时,在其他各个行业也均有投资,王家这一辈的当家人年纪比霍北略大一些,很有投资眼光,在圈内也是被不少名媛盯着的金龟婿。

楚音盯着邮件许久,总觉得这调查来的内容里,疑点重重。

第一,从她两次与已经是鬼魂的李婉如的见面来看,她很爱她腹中的孩儿,所以根本不可能在那个时候自杀。

第二,她看过华国的历史,近代战乱那一段自然也十分清楚,那个时间段,华国土匪虽然不少,但是在那个时候的北平也就是现在的京城,已经十分少见,又怎么会突然闯入一窝土匪,只砸宅子抢珠宝金银,却并不伤人?这不符合常理。

第三,如果现在的王家真的是那个叫王跃林的后人,那么他们起家的古董周转的金钱的来历便相当可疑了。

再加上她见过李婉如的鬼魂,身有冤屈,却又像是被什么镇压.在那一片地方不得投胎。

王跃林,当真十分可疑啊!

这样的事情,并非是发生在她的赦封之地内,本可以不管。可一来,她生性比较怜惜女子,二来,能被夏月请过去参与了这一段因果,也是缘分。

楚音坐在电脑桌前,单手敲击着桌面,正想着该如何处理王家的事情的时候,手机铃声便在此刻突兀的响了起来。

她有些疑惑,霍北在这个时候给她电话做什么?

随手接了起来,“喂?”

现代的科技当真神奇,在上个世界她也曾见过,但却从不曾用过。

“嗯,是我。”

“有事吗?”

“你……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跟王家扯上关系了?”

楚音听他如此问,便晓得当日她拜托给霍宇的事情,霍宇定然转手就拜托他哥哥霍北去查了。不过此事虽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却不大好说。楚音沉吟了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我就是对我练车的地方有些好奇,那地方有些不对,所以才让霍宇去查查看。”

霍北抿了抿唇,他知道楚音没有说实话,便“嗯”了一声,“往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我。”

对于楚音有事情找霍宇都不找他的行为,霍北心里有点酸酸的,总不是很舒服。这后边儿这一句,他也没想说,不知怎么便脱口而出了。

楚音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唔”了一声,“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可以,还是少跟王家人打交道为妙,他们做事有些不讲究,手段并不光明。”

王家虽然家大业大,可在社会地位以及民众认可度方面,始终差了霍家一大截,是以最近这些年王家一直在找机会想要跟霍家合作。而霍家,则是看不惯王家的做事风格,每每都是婉拒或者干脆退出有王家参与的项目。

楚音知道霍北这是好心,淡笑道:“嗯,我知道了,多谢。”

此时的驾校里,阴风阵阵,阴气浓郁的让人恨不能拔腿就跑,夏月这会儿就很想跑。

她面前这两只鬼,看起来生前都是大美人。尤其是池烟,她以前还是池烟的粉丝呢!可现在,夏月完全没有追星的欲.望。只因为这两只鬼,都是一般人根本对付不了的猛鬼啊!

她只能将柳木剑收起来,瑟瑟发抖的看着这两只鬼大佬在谈话,虽然很想走,但是大佬没发话,她根本不敢。

此刻,夏月的心里闪过许多个念头。

她给神婆丢脸了!

她愧对母亲对她的期望!

她愧对老祖宗给的这么高的天分!

可她就是怂啊,能怎么办?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不会逞英雄了。只怪那一时中二病犯了,现在后悔也晚了。便是请神成功,也丝毫无法让她兴奋起来。

池烟一身白衣,气质缥缈,因有香烛供养,又受了楚音神力滋养,此刻魂体凝实,对比煞气翻涌的李婉如,当真不像是个鬼,倒像是来度化李婉如的仙子。

白狐娘娘的声音忽然在夏月耳边响起:“这只鬼身上有之前尊神的气息,应该是尊神派来的,你好好听听他们说什么,说不定这会是你我的机缘。”

夏月顿时抛开畏惧之心,想要再问问白狐娘娘具体的情况,可惜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她值得聚精会神起来,听着对面两只鬼大佬的对话。

“你是那人派来的?你身上有那人的气息。”李婉如声音沙哑,像是嗓子被钉着什么东西,听着便叫人觉得瘆得慌。

但她对池烟没有恶意,刚刚那人明明可以将她打的魂飞魄散,最终却也只是费力让她清醒过来而已,李婉如摸了摸肚子,对此她很感激。

池烟点头:“嗯,婆婆说她感觉到你身有冤屈,不得投胎,所以派我过来问问。”

“婆婆?”李婉如和夏月心底同时闪过疑惑,什么婆婆?土地婆婆?还是山神婆婆?

夏月更是双眼放光的看向池烟。

不过池烟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她只定定的看着李婉如。

李婉如并没有开口,池烟只笑了笑,转而看向夏月:“她大概需要一些时间组织语言,那么你呢?又是怎么跟她对上的?先说说看?”

夏月也很想弄清楚事实的真相,她是被人请来对付李婉如的,当时那人说李婉如是他们家的死对头,只因为他们家祖辈娶了别人,便心生怨恨,即便腹中怀了他人骨肉亦不肯离开,还是想赖上他们祖辈。

后来因爱生恨,死后变成鬼也不肯放过他们家人,便请她出手收了这只作恶的恶鬼。

夏月当时自然没有全信那人的话,虽然看人看起来一身儒雅的气息,为人看起来十分正派,但神婆的直觉告诉她这人并不能全信。

可李婉如身上煞气翻滚,失去理智之后凶性大增,若不除去确然会连累许多无辜之人,她这才贸然出手。

楚音笑了下,她倒是觉得刚刚那人说的还是有那么几分道理的。

桃树种好之后,楚音跟陈妈一块儿又在另一处挖起了坑,准备将枣树也种上。还有一些花木的种子,需要种在什么地方,楚音也已经规划好了。后院就开辟出来,楚音准备移植一些草药过去。

将两棵树种好,楚音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是瞧着陈妈有些累了,便说道:“陈妈,您去歇着吧。”

“剩下来就活儿又不累,就是撒点种子的事儿,休息什么啊。”

“对啊,就是撒点种子的事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陈妈看着楚音也不像是累着了,便点点头:“您现在这个样子可真好。”

以前的楚音,可是一连多少天都蹦不出一个字儿的。整个人成日里就坐在那儿,让吃饭了,就吃口饭,让睡觉就去睡觉,眼睛茫然没有一点神采,哪儿像是现在。

陈妈一点儿不怀疑眼前的人不是原来的楚音,在她还没有生病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有活力讨人喜欢。现在的楚音,只是恢复过来了而已。

“那你在这儿忙着,我去厨房看看,做点儿点心出来。你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山楂糕枣泥糕了。”

“嗯,好。”

楚音动作很快,那些花种和藤木很快就被种上了。等再过几个月,这荒凉的院子就会大变样。想想,楚音觉得还是挺期待的。

看着自己弄出来的成果,楚音满意的笑了笑。

忽然,她脸色一变。

朝着屋子里看了一眼,楚音还是决定救人要紧。

剧组就还剩下两天的戏份了,今天是霍宇的一场马戏,还有打斗的场景,算是比较危险。原本是决定用替身的,实在不行还有道具马,可霍宇不同意,非要真身上阵。

原本一切都还挺顺利,只是在拍摄最后一幕戏的时候,马忽然不受控制一路狂奔,后面的人追都追不上。最后在悬崖边上才堪堪停住了马脚,只是马就停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所有人的心都悬了起来,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小心再刺激了那匹马,到时候连人带马摔下去,谁也负不起这个责任。然而,众人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马倒是怕死站在悬崖边不敢动了。只是悬崖边的一块石头忽然松动,马蹄不稳一个趔趄,连人带马的,还是掉了下去……

所有人都被吓的魂不附体,尤其是导演,脸色煞白,扑通一下坐在地方,口中直念叨着完了,完了……

可不就是完了吗?

不少圈内人还有粉丝都不知道霍宇的身份,可是导演知道啊。霍家的二少,在自己的剧组出了事,眼瞅着还有可能尸骨无存。只要一想想这后果,导演就经不住打了个冷颤。

是霍宇非要真身上阵的,是这马自己发狂,这次事件就是个意外,但是霍家能听这话吗?

还是许攸最先回过神来,“报警啊,让救援队过来,还愣着干什么?”

现在抓紧时间救援,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导演连连点头,“对对对,报警,救援。”

他现在还真管不了什么影响不影响了,只要能将人救出来,甭管啥办法,他都得试一试。戏算什么?当然还是命重要!害死了霍家的二少,人家都不用自己动手,就能让你生不如死。

落崖的一瞬间,霍宇脑海中只闪过一个想法:这下是把自己给玩儿完了!

霍宇醒来的时候,还弄不清身在何方,愣愣的不知在想些什么,就听到一个清凌凌仿佛山间清泉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

他抬头看去,就看到一个长得很是美丽的女子站在自己面前。面孔很熟悉,但气质又恨陌生。绝美如仙,气质出尘,若不是这脸实在熟悉,霍宇都要以为自己是死后见到神仙了。

他深吸一口气,用不敢置信的口吻问道:“你……你是……楚音?”

“感觉怎么样?”

按理说,她现在是紫邙山的山神,神念一动,整座山包括山体管辖范围内,她什么地方都可以去。可是如今她赦命刚封,又因为真灵穿越时空,肉身跟赦命赦印之间还处于一种摸索的平衡之中。

这一动,可不像是之前释放一点神力或者送上点祝福那么简单,楚音这会儿都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还是实力不够啊……

等到赦印跟肉身完全相融,她的能力才算是彻底释放。身为一山之神,山内所有生灵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山神的祝福也只能她所拥有的很小的一个本名法术而已。

霍宇本以为,自己这一落崖这辈子都不会再醒来了。能够醒来,实在是一个大大的惊喜,而醒来见到的人,却给了他一个惊吓。

他对楚音的态度,一直都是十分恶劣的。他也一直理直气壮!

谁让楚音的妈妈当小三,破坏他爸妈之间的感情,还害得他.妈妈抑郁而终呢。可是现在楚音救了他,在这份救命之恩面前,他的理直气壮也瞬间化为虚无。

霍宇稍微动了动,肩膀处立即传来钻心的疼。原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上,立即变得煞白,不一会儿便出了一层冷汗。

楚音淡淡的道:“你跌落山崖,幸而悬崖上有一棵老树给了你缓冲的机会,只是跌落下来的时候右肩着力较重,骨折。我已经给你处理过伤口,骨头已经复位,只是还需要回去修养,别的没有大碍。”

除却这一处外伤,他身上还有不少刮伤擦伤,都处理过了。霍宇原本还以为楚音读的那什么中医大,不过就是读的玩玩而已,没想到关键时候还真有用呢。

霍宇本身是不怎么相信中医的,更不相信楚音的医术,他琢磨着,等回去之后,还得再去医院好好的检查一遍。

现在虽然很多地方都在扶持宣传中医,可好的中医大夫实在太难找了。最多的就是那些半瓶子水晃荡的,开出来的药方治不好病也吃不死人,或者干脆就像是某些中医院里的坐诊大夫一样,把个脉,不行还是得做检查,不少医院的中医科室里,挂的也还是吊瓶。

再有就是一些自称是祖传药方包治百病的江湖骗子。

中医大夫自己都这样,那病患信不过中医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

霍宇看了眼静静站着的楚音,想了想还是说道:“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手机。”

他跌落山崖,身边只有一个楚音,肯定是出不去的,还是得打个电话求助一下。

楚音将手机给了他,说道:“不一定会有信号。”

霍宇心一沉,小心的接过手机,拨了他大哥霍北的电话,发现电话能拨通,他沉重的心顿时如拨开云雾一般。果然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他就说,他的运气一向都是不错的。

电话很快就接通,霍宇赶紧说道:“哥,是我。”

霍北看到来电显示就皱了皱眉头,他这次执行完任务,撤回的时候受了点轻伤,刚好伤在用枪的那只手上,伤好之后他也无法继续留在队里了,索性直接专业。正好家里也有意让他接手家中企业,他这会儿正在公司熟悉业务,等到时机合适就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这件事。

邱芸也是在那次任务中受了点伤,两人出现在医院也仅仅只是复查。至于报纸为什么会报道成这个样子,霍北心中有数,他是准备找个机会澄清的。

对于邱芸,他虽然没有男女之情,但毕竟是一起战斗过的战友,这次的事情邱芸虽然过界了,但是霍北还是想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不至于难堪。

事情发生之后,他根本没有想过楚音会如何。

结婚之后,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候一只手都用不完。楚音面对他的时候,是害怕紧张的。是以当家里决定让楚音搬去紫邙山别墅的时候,他没有反对。他想,或许在那安静的没有什么人打扰的地方过安静的生活,才是楚音想要的吧。

上一辈的事情,霍北其实没有那么重的心结。对于楚音,他一直都当她是自己的妹妹。只是在这个时候,看到楚音的来电,霍北莫名的就想到那件事上去了。

正想着要怎么解释,就听那边开口的竟然是霍宇。

霍宇和小茹一直都跟楚音不对付,只是这种事情他越是掺和劝说反而适得其反,他也就一直放任了。却不想,有朝一日,霍宇竟然有和楚音待在一块儿的时候,还用了楚音的手机。

纵然霍北平日里心境再好,这会儿也忍不住吃惊了。

“哥,我出事了,跌落在紫邙山的山崖下,是楚音救了我,你快派人将我弄回去。”

霍北眉头拧的更紧了,楚音?救人?

“你现在情况怎么样?”

“没有什么大问题。”

霍北便放心了,说道:“嗯,你等着,我这就派人过去。”

他抿了抿唇,而后又说道:“那是你大嫂,别没礼貌。”

他能想象霍宇面对楚音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担心霍宇又欺负楚音,霍北想了想还是这么嘱咐了一遍。

在他脖子上还有一根黑绳,下面吊着的是一个墨黑色的水滴状的吊坠,材质似玉非玉,中间有些透,里面雾蒙蒙像是黑雾缭绕。

许攸原本不觉得有什么,可今天再看这个吊坠的时候,心中莫名觉得有些邪气。

但想了想送他吊坠的人,他笑了笑,还是将它挂在了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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